司機把車子停到酒店前，一眼瞧見周酩遠叼著一支沒點燃的煙，坐在臺階上，正偏頭看著一個穿著羽長的姑娘。

怎麼說，那眼神裡像是淤著些無奈。

這司機跟了周酩遠聽多年，他眼裡的小周總永遠都是一整齊的西裝，對誰都很淡。

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小周總，人還是這個人，就是神，像是有什麼東西約約活過來了。

可能是夜深線作祟，自己看錯了吧。

“小周總，您請上車。”

司機下車，拉開車子後座的門，靜立在車邊。

周酩遠胳膊肘抬起來了舒鷂：“去，上車。”

喝多了的舒鷂倒是聽話，這會兒酒勁兒大概上來了，什麼都不問，嘟囔著“周酩遠王八蛋”拎了小包包起，鑽進車子裡，還主關上車門。

車門被關死，還在裡面上了鎖。

“小周總？”

司機一時茫然，扭頭來看周酩遠。

周酩遠正垂著眸子把叼了半天的煙點燃，火一閃，他呼出一縷白的煙，重新抬眸，擺擺手：“東槿別墅，送回去。”

“那您呢？”

“我一會兒自己走，甭管。”

帶著京腔的一句答話，詫異得司機連著回頭看了周酩遠兩眼。

司機心裡琢磨，換了往常，小周總大概只會淡著眸看他一眼，用眼神告訴他不用他管。

不是自己看錯，是小周總今天的確不一樣。

舒鷂安安靜靜靠在車子後座裡，司機發車子的聲音響起，周酩遠一支煙才了兩口，忽然意識到舒鷂一個姑娘，喝多了自己回家在安全上可能不妥。

周酩遠也不是所有事都周到的。

起碼在關心人這件事上，他欠缺得有些多，因為不習慣。

車子剛沿著綠化帶走出去十幾米。

周酩遠疾步走到垃圾箱旁邊，按滅煙的同時出手機撥了個號碼放在耳邊，電話通過去，但司機沒接。

周酩遠看向越來越遠的車子尾燈，忽然皺眉。

紅的剎車燈一直亮著，但車子還在往前走。

忽然，剎車燈變了警示燈。

周酩遠幾乎沒有猶豫，瞬間拔衝出去。

車子有問題。

舒鷂在車上。

跑起來能聽到風“呼呼”地刮在耳邊，周酩遠平時會去健房，多半是因為運過後多胺和啡肽作用，能讓神經變得更加興，理公務會更快一些。

這還是第一次在運本上派上用場。

周酩遠追上車子，司機也是邊的老人了，雖然驚慌，但表達得還算清晰：“小周總，剎車、剎車是壞的，我們停不下來。”

幸好車子速度不算快，才起步就發現剎車失靈，這會兒也才升到了2檔。

“手剎呢？”

“手剎沒用，我試了。”

“把副駕車窗降下來。”

周酩遠冰冷的側臉映在車窗上，跑著掉西服丟在地上。

車窗一降落，周酩遠兩隻手住車窗，靠雙腳的力想把車子停下來。

網上流傳過一個關於考駕校的搞笑段子。

一個孩考駕照沒過，同學問為什麼，說，教練讓我剎車，我打開車門用腳剎車，他讓我滾下去。

現在真的是這種景。

不好笑，反而很驚悚。

這條路綠化植被修葺得太平整了，想要靠剮蹭樹枝減速都行不通，只有周酩遠死死拽著車窗的框子，腳底很快被磨得發燙，似火燒。

往前就是下坡路。

再停不下來就完了。

手臂額角同時青筋暴起，額頭滲出細的汗珠，腳下傳來皮質焦糊的味道。

周酩遠看了眼不遠的下坡路，要牙關：“檢查安全氣囊。”

“小周總，安全氣囊無損。”

車子有所減速，但效果不算明顯，後座的舒鷂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幸虧這姑娘安全意識還不錯，坐後排還知道扣好安全帶。

周酩遠閉上眼，最後用盡全力氣拽了一把車子。

上的剪裁合的黑襯衫發出布料崩裂的聲音，汗水順著線條涓涓而下，周酩遠依然冷靜，穩聲指揮司機：“數三個數，然後猛打左轉，往綠化帶裡衝。”

“3、2、1。”

周酩遠松開手的同時，司機猛打方向盤。

前面一片綠籬是迎春，乾不，不會發生太嚴重的撞擊。

這個速度不會有生命危險。

理智上分析是這樣，但周酩遠依然在車子衝進綠化帶時眉心皺，拔跟上去。

車子撞進綠籬，終於停下。

幾百萬的車前蓋被出深坑，兩側被樹枝刮得慘不忍睹，但周酩遠沒空留意這些，直接拉開後座車門，自己都沒留意到語氣裡含焦急：“舒鷂？”

舒鷂正瞪著朦朧的睡眼坐在後座裡，像是剛剛驚醒，手裡的小包包不知所蹤，看見周酩遠，茫然地皺了皺鼻子，語氣幽怨：“周酩遠，你家司機車技好像不太好，剎車踩得太狠了，我都要吐了。”

面對險境，舒鷂總有種不合氣質的淡定。

後面舒鷂還真是吐了一小場。

等吐完回來，人也醒酒了，坐在披了周酩遠的西裝坐在臺階上，看著周酩遠冷著臉了拖車要求保留車子現狀，由警方檢測事故是否人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