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鄧嶼剛從意大利轉機過來,向秦珩的助理要了他的定位后就直直往療養院趕了過來。
連一口水都沒來得及喝,自然不知道秦珩和沈知歲的進展。
聽見助理說秦總心不好時,鄧嶼還不以為然,只當秦珩是因為沈知歲和他鬧分手的事。
“不是還買了套房子嗎,怎麼又心不好了?”
鄧嶼小聲嘀咕了一句,撓撓頭上樓了。
方雪臥室在三樓,怕打擾到母親休息,秦珩特意換了二樓的房間。
鄧嶼還未進屋就聞見一陣煙味,他狐疑皺了皺鼻頭,剛一推門差點被里邊的景嚇死。
“……我靠!”
鄧嶼睜大了眼,房間沒有開燈,只能過外邊燈影勉強看清地上的狼藉,以及臺外面的秦珩。
腳尖一踩忽的踩到一碎片,差點倒。
鄧嶼眼角一跳,心頭掠過不測,捂著鼻聲音悶悶,吧嗒一聲將壁燈打開。
臺外的秦珩剛好也回過頭來。
亮燈影下,秦珩一張臉越發憔悴難看,指尖還有著一抹猩紅,灰白煙霧淡化了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頜。
尼古丁麻痹了神經,秦珩恍了數秒,才發現房間的好友。
他怔怔抬起頭,目渙散看向鄧嶼,像是在辨別來人的份。
鄧嶼嘖一聲,走過去將玻璃門完全拉開,他抱手倚著門站著,揚眉:“老秦,你擱這演苦劇呢?”
鄧嶼上下打量著,晚風將秦珩襯衫吹得鼓鼓的,和他一臉的淡漠完全不搭。
鄧嶼不忍心,半著將人從臺拉了進來,又強迫著秦珩將煙掐滅。
房間散了氣,又噴了一點清新劑,空氣總算好聞了一點。
鄧嶼子靠著沙發,抬頭看見對面失魂落魄的男人,腳尖輕踢了下秦珩。
“別喪了,告訴你個好消息。”
他子往前傾,下往秦珩方向一支,“你之前不是說想買鋼琴嗎?”
之前沈知歲說想聽鋼琴的時候,秦珩就記了一心,讓鄧嶼有空幫忙留意下,他想重新手一架。
這會子聽鄧嶼舊話重談,秦珩才想起還有這回事。
他略了下眉角,垂首低啜了一口茶飲。
鄧嶼依舊不覺,自顧自道。
“剛好意大利一個收藏家想轉手,我去看了一眼,音還可以。”
“面板用料是名古屋那邊的果樹,我給你拍了照,這上邊鑲嵌著的是水墨技法的孔雀圖像。”
“他急著要錢,所以出價也不高,我看著也不錯,就給你拍下了,你看看小云雀……”
“丟了吧。”
秦珩突然出聲。
鄧嶼說一半的話突然怔在里,他一愣,睜大眼:“你說什麼?”
秦珩又重復了一遍,視線淡淡從鄧嶼臉上掠過:“錢我明天讓小陳轉給你。”
“不是,你……”鄧嶼終于發現秦珩緒的不對,他往前湊了一湊,覷著秦珩臉,“你不是來真的吧?”
前天來英國還興致昂揚的一人,這會卻蔫的像霜打的茄子。
秦珩被鄧嶼瞅得不自然,先別開了目。
鄧嶼依舊不依不撓,秦珩被纏得無奈,最后只三言兩語將事待了一遍,只是抹去了替的節。
這兩個字實在是太過諷刺,秦珩連提都不想提。
鄧嶼已經驚得半天說不出話:“小云雀……真這麼說了?”
“太狠了吧!”
他猛地一拍大慨,怎麼也想不出沈知歲那麼綿一人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這邊還嘆著,被秦珩冷眼一瞪才稍稍收斂。
“不過老秦,”鄧嶼突然正,“雖然聽著你可憐,但是我尋思著小云雀這話也有道理的啊。”
“bedpartner本來就講究個你請我愿逢場作戲的,要人人都當真,那還玩個屁?
趁早回家喝得了。”
“何況你原來也只把當小兒看啊,人家當你一解決需求的又怎麼了?”
“你不把人當人看,還想著別人喜歡你,雙標吧你這是。”
秦珩被懟得啞口無言。
又見鄧嶼皺著眼盯著手機看,著下嘀咕。
“不過視頻中這個男孩子,我好像在哪見過?”
“想起來了,昨天去取鋼琴的時候,那老頭家里有一張海報就是這個他!”
“聽說之前還是閻炎的學生,小神一個,名氣可大了。
可惜后來出了事,就退圈了。”
秦珩微一皺眉:“……什麼事?”
鄧嶼搖頭:“我沒問,不過閻炎下周會在這邊舉辦公益巡演,你想知道的話,直接找他不就得了。”
……
秦珩離開的時候,路行遠剛好付完錢出來,只模糊捕捉到秦珩的背影,他稍一怔住。
路行遠向來是過目不忘,之前在后山一閃而過的錯覺再加上剛才的那個背影,路行遠已經大致猜出男人的份。
略一思索又低頭在便利簽上寫下幾個字,遞給了母親。
“你想吃干拌面怎麼不早說。”
雖然是嗔怪,但是路母還是抿一笑,將剛買好單的食遞給路行遠。
難得路行遠有胃口。
“你先在外面等一下,家里面條吃完了,我得再去買一點。”
話落路母又匆匆轉往置架走。
買的東西有點多,路行遠將購袋抱在懷里,低垂著眼推著椅出門。
自玻璃門聲音響起時,沈知歲剛好轉,孩臉上已經恢復如常:“……阿辭!”
正好有人要進超市,自玻璃門停住的時間加長。
路行遠恰好卡在中間,有視線落在他上。
他不自如地了下手指,想著加速離開時,沈知歲已經快步走到他側,不聲偏過子,擋住了路人的視線。
推著椅朝前走了幾步。
自玻璃門在后關上,路行遠的面終于稍加緩和。
手心的便利簽被他攥得皺一團。
再一攤開時上面只有幾個字。
“剛才那人,是他嗎?”
沈知歲低著的腦袋突然怔住,抬頭對上路行遠雙眸,緩慢眨了下眼。
路行遠心下了然。
路母已經拿好東西在排隊付款,路行遠又匆忙在紙上寫下幾個字。
“如果他還是糾纏你……”
還沒寫完手腕已經被沈知歲按住。
孩朝他彎了下眉眼:“阿辭,我剛剛已經和他說開了。”
“他應該……不會再來了。”
……
那段視頻雖然被強制刪除,然而憑著的錄屏,路行遠還是圈了一波。
哈里斯窩在沙發上,低頭刷著手機,時不時給路行遠直播念評論。
掐著嗓子模仿著的聲音。
“哥哥是十九世紀歐洲油畫中走出來的貴族年嗎?
眉眼深刻,眼窩深邃,那一雙狹長桃花眼……”
哈里斯念著念著自己先被逗笑,捂著肚子在沙發上打滾:“這是批發的彩虹屁文案嗎?”
他特意湊近了去瞧路行遠:“明明你都不是桃花眼。”
路行遠微彎了眉眼,淡淡笑了下。
哈里斯假裝捂臉往沙發上倒去,難得學會了一句中文:“嗚嗚嗚哥哥是上天派來的天使嗎!阿偉死了!”
路行遠被逗笑。
家里突然多了幾個人,比原先在北城熱鬧多了,路母突然慶幸自己聽了醫生的話。
算算時間,差不多也該帶路行遠去醫院了。
路母斂了下眸子,借著切水果的名頭轉去了廚房,沒看見哈里斯又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阿辭,還給你建了個超話耶。”
“小星云,他們都你小星云!”
路行遠原本低頭幫母親剪紙,聽見這話剪刀一橫,差點弄傷手,怔了下才緩和了臉。
剪刀被自己在手心,路行遠強迫著自己冷靜。
會有那個稱呼是因為沈知歲那句RosetteNebula,不是因為他原來的英文名。
雖然這般想著,然而路行遠的手心還是沁出冷汗,握著剪刀的手腕輕微抖。
最容易剪裁的牡丹窗花也因為他的失神被剪斷。
“阿辭,你這里剪錯了!”
格莉婭坐在一邊,怯怯指著那朵斷開的牡丹道。
路行遠輕點了下頭表示知道,強扯了下角。
又重新拾起剪紙,倏然聽見沙發上哈里斯一個咋呼。
“Nebula是誰啊,怎麼我看有評論有人說這個名字,這是個人名嗎?”
哐當一聲。
路行遠手中的剪刀應聲落地。
他白著一張臉抬起頭。
……
只是個小鎮子,閻炎兩次都選在了這邊,鎮上的工作人員明顯對他熱不,老師長老師短。
“閻老師人真的和善,剛剛我去找他要了簽名,他居然真的給我了,一點架子也沒有!”
“本來就是啊,他都堅持做公益好些年了,一般明星也就曬曬捐款做做秀,也就只有閻炎,實打實做公益。”
“我聽說這些公益巡回演出,都是閻老師自己掏腰包的,他可真是個好人。”
“可不是嗎,就閻老師現在的價,一張票都頂半邊天了,上次我一個朋友想去他獨奏會,花了五位數還拿不到。”
“不過有點可惜了,觀眾都是小孩子,你說他們能聽得懂嗎?”
“要不說閻老師人好呢,前天閻老師來的時候,正好陳姐兒一直在哭,我們都怕沖撞到老師,結果閻老師不但沒怪罪,還讓人買了糖果回來,現在陳姐兒可喜歡閻老師了。”
“噯別說了,老師過來了。”
不是正式演出,閻炎上只穿了一件普通的棉質襯,黑邊框眼鏡看著平易近人。
和后臺的人一一確定了演出的流程后,閻炎又低了頭,想看一眼時間。
點開的手機屏幕恰好是一個金發濃眼的小帥哥。
是視頻被中斷的界面。
邊的工作人員認出視頻里邊的男孩,驚呼一聲:“老師你也是哈里斯的嗎?”
閻炎聞言抬頭:“……哈里斯?”
“就是你看的這個博主啊,他也住在這邊。”
閻炎不聲:“是這附近嗎?”
工作人員連連點頭:“對啊對啊,就在后面街上呢,那棟磚紅的房子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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