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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淅淅瀝瀝下著。

衡玉瞧著這位前輩穿著蓑擋雨,

起往林子深走去，片刻后折返回來，頭頂上撐著一片巨大的樹葉。

靈力罩已經被撤掉,

風斜吹過來，有些雨水打在的擺上。衡玉也不太在意，繼續看著這位前輩喂魚。

魚竿尾端附著的魚餌大概有些特殊。

吃過魚餌的魚并沒有離開，被魚餌吸引過來的魚倒是越來越多。

不知過了多久，魚群變得擁而混。

越是混,

能吃到魚餌的魚越，最開始食用到魚餌的幾條魚上出現細微的變化。

它們上的金越來越濃,

原來的魚須逐漸變短,

魚頭也發生變化。看去,

似蛟似龍。

那些金蔓延開,

又慢慢匯一，最終化為一道拱橋。但只有最像龍的那條魚在用力往拱門跳去，想要就此過拱門完進化。

在這條魚恰好躍過拱門那一刻,

整個湖面都亮起金,

一道巨龍虛影約約顯現出來,

最后騰空而去。

等衡玉再細看，發現湖面上一派平靜，剛剛那些還在爭食的魚兒都已消失不見，一切仿佛都是的幻覺般。

閉上眼睛，衡玉在腦海里不斷回想那副畫面,

一遍又一遍。

——這位前輩隨意點化普通的魚，竟能順利讓魚化龍功。這是何等通天徹地的手段。

的路走到極致，也會是一種創造眾生、造化眾生之路。

在想到這里的時候，一道無形的屏障在眼前慢慢破碎開。而腰間別著的玉牌正在源源不斷提供傾慕值。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

衡玉慢慢睜開眼睛。還在湖邊，神人依舊握著那魚竿。

似乎是察覺到清醒過來，神人將手中魚竿放下：“恭喜突破。”

衡玉眸中慢慢沉淀出笑意：“多謝前輩全。”境隔絕了雷劫，等離開境度過雷劫，就是一名真正的元嬰期修士了。

“可惜你已有師承，不然我很想收你為弟子。”神人輕笑了下，笑聲一如既往空靈，“我的弟子們都很出，一直在竭力繼承我的缽。唯獨創造萬的能力，他們無人能領悟。”

衡玉心跳失率。

對方話里有幾層意思，一是他看出擁有這種能力；二是他擁有這種能力，甚至更為。

這位前輩，絕對不可能是合歡宗的人！現在在哪里，難道從一開始就不在沉溪境中嗎？那對方又是誰？

思及此，對方的份已經呼之出，偏偏這個答案過于駭人，于是衡玉繼續保持沉默。

“我只是抹意志罷了。”神人溫聲道，“原不該出現在這里，但察覺到你的能力，故此前來一見。”

衡玉慢慢舒口氣：“前輩能指點我嗎？”

“能指點你的，都已經指點了。”

他指的，是剛剛垂釣的場景。

“除了修煉。”衡玉說。

神人帶著些不染濁世的超然出塵，偏偏又溫和得令人生不出畏懼：“你覺得這世上有永遠正確的人嗎？”

“沒有……即使是劍祖、陣祖這般先賢。”

神人似乎是聽出話中的另一層意思，又笑了下：“但絕大多數時候，他們的話都是正確的。他們給出的解決思路，是窮盡漫長歲月探尋出來的。也許花上同樣漫長的時間，后人能找出不同的解決思路，但那耗的時間太長了。”

衡玉心尖一。

心里慢慢升起一缺失，這種空的覺讓不由攥手邊的歸一劍。

——漫長的時間嗎。可沒有那麼多時間留給了悟啊。

若他的劫一直毫無進展，所有人都會他。

神人聲音和，帶著些寬與安：“不破不立。也許親眼去看看，你會有所決斷。”

他袖子一拂，衡玉發現已于另一個時空。

轉頭去看神人，卻發現他的影已經消失不見，留在原地的只有一片晶瑩剔的菩提葉。

衡玉小心將菩提葉收起來，開始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古樸而大氣的建筑風格。

菩提樹參天生長。

白玉石臺階長長鋪了一路。

這是無定宗。

衡玉垂眼將手攥拳頭，就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況有些不對勁——現在是虛影狀態。

剛剛那位前輩說，要親眼去看看嗎？

衡玉邁步，沿著白玉石臺階一路走到盡頭，一個高大的殿宇映衡玉視線。遲疑片刻，還是走了進去。

大殿里，幾位元嬰期長老圍坐著，似乎是遇到什麼難題，他們神嚴肅皆無法展眉。衡玉走進來時并沒有驚到任何人。

“道門的信徒還真是卑鄙無恥，居然在大肆傳播這樣的謠言！”一位穿著藍僧袍的長老突然暴喝出聲，氣得臉發脹。

“道門……道門的事稍后再議，若不是我們的佛子有把柄，又如何會被這般流言蜚語攻訐。之前有著渡劫的說法擋著，現在明明有機會渡過劫難，卻是他自己不愿忘！”

“信徒那邊倒也罷了。宗門里，了悟的威已是大不如前，不弟子、長老，就連同修大慈大悲道的靜守老祖都對他頗有微詞，覺得他耽于劫難不能自拔，他又為何執迷不悟。”

“唉。他是從不曾耽誤過修煉進度，但之前幾次劫取得進展，他的修為都突飛猛進，若是一口氣度過劫，怕是有直沖到元嬰后期。到時再輔以天生佛骨，普通化神期邪魔不是他的對手。我們這般執著，為的從不是個人私，而是佛門和蒼生，現在倒了惡人一般。”有個長老苦笑，臉上寫滿無奈。

“……圓蒼師兄閉關了，沒有圓蒼師兄擋著，長老這邊向了悟直接施如何。他在封印地閉塞太久了，也是時候聽聽旁人是如何評價他的。”

“靜守老祖不日出關，他是了悟的師祖，就請靜守老祖多勸勸了悟吧。”

長老們七八舌，各人有各人的說辭，但到最后都只有一個意思，那就是在指責了悟。

這些聲音繚繞在佛殿上，最后盡數被衡玉收耳里。抱著歸一劍，臉上布滿冰霜，薄怒染上眸里，那雙干干凈凈的眸子瞬間像是布滿烈焰一般。

再也沒辦法聽下去，衡玉猛地轉，快步走出佛殿。就在左腳剛邁過門檻時，周遭的空間再度變得扭曲起來。下一刻，衡玉發現來到無定宗藏經閣門前。

這時候接近傍晚，不弟子結伴從藏經閣里走出來。

待到藏經閣前安靜下來時，漫天的紅霞已經迅速化夜，有人慢慢走上臺階，給藏經閣前掛著的燈籠點火。

燈籠亮起那一刻，火落在他的臉上，將他那帶著幾分倦的臉照得清清楚楚。

也許是因為有些疲倦，他不像記憶中那般緘默而溫。

現在的他顯得有幾分神圣而冷淡，雖還是溫和的，卻也帶著淡淡悲天憫人的疏離。

衡玉慢悠悠走下臺階，來到他的邊，手去勾住他的尾指。

只是一道虛像，兩人時，衡玉并沒有應到他的毫溫度。

但就在要將手移開時，了悟仿佛驚般，另一只手沒拿穩火折子。火折子掉落到白玉石地板上，迅速熄滅，燈籠被風吹得一陣晃悠，里面的燭便變得黯淡起來。

今夜沒有星月，于是周遭迅速變黑。

了悟側頭環視周圍，聲音有些許困：“為何會應到主的氣息。”

衡玉微愣，笑：“真的嗎？”抬手了悟的臉，就站在他的正前方，“這回應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