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隕落的人，因為神格再次茍活于世。”戒律院首座微微擰起眉來，“聽說劍宗的俞夏也曾吸納過神格，那神格外也纏繞著一縷邪魔之氣。貧僧懷疑這所謂的神格是邪魔的謀。”

“這種猜測不無道理。”不長老出聲贊同道。

等他們安靜下去后，圓蒼才繼續剛剛的話題：“此事稍后再議。這兩年，冰魔祖鬧出的靜極大，而且多次在武州出沒，老祖們懷疑他是想要喚醒沉睡在武州的帝魔祖。”

邪魔質相當特殊。

萬年前，虛樂佛子以化陣后，邪魔們知曉自己如今于式微狀態，于是有不邪魔藏起來。

甚至有不邪魔主沉睡蟄伏，靜待時機蘇醒。

以‘帝’為號的魔祖，單是聽名字就知道他有多可怕。

萬年前帝魔祖被虛樂重傷，神魂損之下無奈沉睡養傷，若是他當真被喚醒，以他的實力和地位，絕對能讓各自為戰的邪魔們統一起來。

“祖師們意如何？”有長老問道。

圓蒼輕聲說：“有兩位老祖已經啟程前去武州，劍宗、黑白學宮這兩大宗門也有老祖親赴武州，想要提前掌握冰魔祖和帝魔祖的行蹤。”

即使是在述說這些惡劣的形勢，圓蒼的聲音還是不不慢。

等到把所有事都告知下去，他手端起桌子上的茶水，用杯蓋慢條斯理撥弄水面，送人的意味格外明顯。

殿下幾位長老互相對視一眼，最后把目落到戒律院首座上，顯然是想讓戒律院首座開口說些什麼。

戒律院首座沒。直到圓蒼放下水杯，他才開口道：“這幾年，了悟又是毫無進展。”

側的香已經燃到盡頭，圓蒼出新的香燭，在點燃香燭時說：“他前些年剛突破元嬰期，這幾年毫無進展方才是正常的，是你們太急切了。未滿百歲就突破元嬰期，他可曾落下過修煉毫？”

戒律院首座修習殺戮道，子本就火，他直言道：“貧僧承認，了悟的進展令人驚嘆，但貧僧覺得他可以走得更快更順，而非像如今一般磕磕絆絆！佛祖早已指引他要如何度過劫，他偏偏想要另辟蹊徑，因此才會在劫上輾轉多年！他肩負著佛門萬載期許，圓蒼師兄，你為無定宗掌教，不該任由他胡來。”

圓蒼無奈：“他的禪機未到，你們再如何急切都沒有用。此事我們已經商議過幾次，幾位師弟還沒悟嗎？”

他是宗門掌教，在宗門里的威僅在幾位化神期老祖之下。

但有關劫一事，戒律院首座和幾位長老都覺得他的應對不妥當，就連一位老祖也私底下過問此事，圓蒼實在被他們弄得有些無奈。

他為師父難道不急嗎，但急有什麼用。

也許正因為了悟這般執拗的，所以劫才為他最難度過的劫難啊。

“劫之事只是其一，師兄有沒有想過，隨著了悟名聲越來越盛，世間廣為流傳的卻不是他做過什麼，而是他與合歡宗妖的風流韻事！到那時，信徒如何看他？如何看大慈大悲佛道？如果看我佛門？”

氣氛逐漸僵持，片刻之后，戒律院首座雙手合十：“還請師兄再多考慮。”直接轉離開議事殿。

在戒律院首座離開后，其他長老也紛紛告辭離開。

等到議事殿所有人都離開后，圓蒼起走回議事殿后方的佛殿。

他推門走進里面，發現自己的弟子正跪坐在佛像前低聲誦經，溫聲問道：“怎麼突然過來找為師了？”

了悟停下誦經，默默從團上站起：“今日怕是又要讓師父為難了。”

“你都知曉了？”圓蒼聲音里有些驚訝。

“前兩日有長老找弟子談過心。”

圓蒼無奈：“他們啊……”

輕嘆一聲，圓蒼也不想多評價什麼。

他走到了悟邊，給了悟遞了六炷香：“你怕是也為難了吧。”

了悟垂下眼將六柱香點燃，瞧著香頭亮起星火，他分出三柱給圓蒼，手上剩余那三柱被他小心進香爐里。

香煙裊裊而上，白霧有些模糊了悟的容貌。

了悟雙手合十，仰頭著佛殿上慈眉善目的佛祖，似乎是期待著他能給自己再降下新的指引。

但許久以后，佛像依舊平靜。

了悟緩緩放下雙手。

“為師發現，這些年來，為師能給你的建議越來越。到如今能留給你的告誡，依舊是那句好自為之。”圓蒼突然輕聲開口。

他抬起自己的右手，纖細而白皙的指尖落到白綢上端，緩緩將那覆蓋在他眼前的白綢解下來。圓蒼似乎是有些不適應突然的線，他還是閉著眼睛沒睜開。

“機緣已到，未來局勢變幻莫測，為師也是時候閉關突破化神期了。”

了悟臉上浮現出淺淺笑意：“提前恭賀師父。”

“這的確算是一件好事，就是以后要你一人獨面幾位長老了。”

“師父不必擔憂，這本就是弟子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