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夜即將褪盡, 只剩下兩三顆黯淡的星星掛在天際,云海里已經顯現出一片灼燒的火紅。
衡玉被那片紅火照得瞇起眼睛。
了緣順著的目看過去,子往后愜意一倚:“如果你在這方面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隨時都可以來找我。我對這個陣法還是興趣的。而且能研究出簡化版的測魔陣法,也是一項天大的功德。”
他把理由找得非常完。
完到衡玉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
衡玉就笑了笑:“行。”
衡玉表現得這麼坦然, 了緣又覺得有些挫敗起來。
他干脆躺在甲板上, 欣賞起這場朝初升。
“我要先回去了。”衡玉突然說。
“嗯?不再坐坐?”
衡玉笑著搖頭:“還是不了。”
了緣說:“好,你先回去吧,我再躺會兒。”
等衡玉的腳步聲在甲板盡頭消失, 了緣看著那越來越亮的云海, 角扯了扯,想要扯出一個笑容。
勉強扯出笑容來,他覺得自己現在肯定很難看,于是又慢慢放下角,面無表。
另一頭,衡玉回到船艙里, 開始查看自己的玉牌。
自從參加完心境比試后, 就一直沒查看過自己的傾慕值, 現在一查,才發現傾慕值不知不覺從23000漲到了31500。
擁有這麼多數量的傾慕值, 再加上了悟送給的那顆合歡子, 在踏結丹后期之前,應該是不用再為傾慕值擔憂了。
衡玉從儲戒指里取出筆墨紙硯,在桌面一一攤開。
慢慢研墨,提筆在紙張上記下剛剛對測魔陣法的想法。足足寫了大半個時辰,衡玉才擱下筆,了酸脹的手腕。
等紙上的墨跡晾干, 衡玉按照順序把紙張全部疊好裝進盒子,袖子一拂,盒子就被收進儲戒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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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面上攤放著麻麻的空白符紙。桌子左下角放著一本黑的古籍。
了悟在屋子里走,帶起的風讓桌面上的符紙輕輕掀起些許。
他很快來到桌前盤膝坐下,拿起桌子上的古籍,翻開到自己做標記的地方,繼續做著和前半個月一樣的事——把古籍上的符文背下來。
符文里帶著讓他非常不舒服的氣息,而且他現在還著傷,只是盯了一刻鐘,了悟就有些疲倦起來。
指尖按在眉心,他垂下眼緩了緩。
‘咚咚咚’。
敲門聲打斷了他的走神。
了悟起去開門。
門拉開些許,待他看清門外站著的人時,眉眼不自覺和下來:“修煉完了?”
“暫時告一段落了。”衡玉懷里抱著玉盒,“你現在方便嗎,我有些事找你。”
了悟往旁邊退開,讓走進來。
滿桌子的符紙吸引了衡玉的注意力。
在了悟對面坐下,用手指了符紙:“你這是打算學習如何制符?”
了悟原本想給倒水,但看了一圈,發現桌子上只有符紙,水杯什麼的都被他一腦扔到了角落,便只好作罷。
“算是吧。”了悟說,“想制出些能平復邪魔之氣暴的符紙,到時你的邪魔之氣暴時,有了這些符紙,能稍微減輕些痛苦。”
衡玉眨了眨眼,問他:“很難學吧。”
了悟解釋:“其實不算很難,只是貧僧沒有制符基礎,上手的難度就高了些。”
真正難的還在于符文里蘊含的力量。
這種力量會抑佛。
所謂的減輕痛苦,只是把要承的一部分疼痛移到制符人上而已。
衡玉對邪魔的了解并不多,聽他這麼解釋就信了:“你還傷著,注意休息。”
了悟轉移話題,問:“主過來找貧僧,是有什麼事嗎?”
“我想知道下一次邪魔之氣會在什麼時候發。”
距離上一次發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時間。
不想自己閉關的時候突然出現什麼意外況,一著不慎走火魔就危險了。
了悟蹙眉,臉上浮現歉意:“貧僧也不能確定。”
如果他能確定的話,上一次也不會沒提前發現。
衡玉心底有些失,但注意到他臉上的歉意,用指尖勾了勾垂落下來的發梢,輕笑:“那你要一直待在我邊啊,有沒有覺得自己的行蹤要被我限制住了?”
了悟失笑搖頭。
……從相識以來,他難道不是一直待在邊嗎。
“不說這個了。”衡玉把懷里的玉盒遞到了悟面前,“這是舞給你的謝禮。”
提到‘舞’和‘謝禮’,了悟就知道這是和哪件事有關了。
他打開玉盒。
白圓潤的舍利子安靜躺在里面。
了悟有些詫異:“這份謝禮過于貴重了,貧僧并沒幫什麼。”
因為當世大能佛修,要麼出自無定宗,要麼是在各寺廟里擔任主持方丈。
他們壽元將近時都會選擇在宗門或者寺廟里坐化,極有舍利子流落在外。
衡玉道:“沒關系,舍利子只對佛修的修行有用。”
了悟點頭:“貧僧可以借著舍利子上殘存的佛道悟修煉,這應該能加速大道之傷的恢復。”等到消耗完舍利子上的悟,他會把這顆舍利子送進舍利塔里存放。
舍利子居然還有這種好。衡玉拍了拍額頭:“我應該一拿到舍利子就給你送過去的。”
“其實沒什麼區別。”了悟溫聲道,“這顆舍利子應該是一位結丹后期前輩凝結的,他的佛道悟對貧僧來說,只有借鑒價值,可能參悟個幾天就參悟完了,終究還是需要慢慢靜養傷勢。”
衡玉點頭:“總之有用就好。”沒有再待下去,把空間留給了悟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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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后,飛船進無盡荒漠。
衡玉站在甲板邊沿,微微俯下子朝下方那片樹林看去。
樹木的枝葉還沒完全展開,約可以看見樹林里有人影在走來走去,那些都是不遠萬里前來無定宗進行朝拜的信徒。
一刻鐘后,飛船順利停靠在無定宗里。
衡玉跟在了悟邊,準備走下飛船時,頓住腳步,朝斜前方的圓新行了一禮:“多謝前輩。”
圓新因突然的行禮而出詫異神,然后他那有些兇悍味道的臉上,緩緩出笑容:“去吧。”
衡玉這才跟著了悟下船。
“你的住還是在上回那里。”了悟問,“貧僧有些事要先離開,讓了念帶你過去可以嗎?”
衡玉說:“沒問題,也不是第一次來了。”
了悟因為這句話笑了笑。
像是想到什麼,了悟又收斂起臉上的笑意,說:“如果有事卻不能及時聯系上貧僧,主可以找了念幫忙。如果是了念沒辦法理的,主可以聯系了緣,以他在宗門里的地位應該是沒問題。”
衡玉抬眸瞥他。
了悟瞧見的杏眸里一點點染上笑意,水一閃而過,就像是黑夜突然被繁星點亮。努力板起一張臉,很認真很嚴肅詢問,眼睛卻泄了此刻的真正緒。
“如果邪魔之氣突然發呢?你確定找修歡喜佛的佛子有用嗎?我怎麼聽圓新大師說大慈大悲佛道對邪魔之氣的制作用是最強的。”
了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緒。
他只覺得心口有些發漲,緒滿滿地溢出來。
“貧僧剛剛話還沒說完。”他下意識道,“如果有急事,比如邪魔之氣發這樣的事,貧僧一收到你的消息就會迅速趕來,你不用害怕。”
衡玉臉上的神繃不住了,勾笑起來,笑到眼睛都有些彎月牙狀。
兩人說著話的功夫,了念小和尚風風火火跑到他們面前:“師兄,你找我有事?”
衡玉一句“我不害怕”還沒出口,就被了念打斷。
笑了下,轉頭對了念說:“送我去曲峰住下可以嗎?”
原來是這件事。了念連忙點頭:“那主就跟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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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悟站在原地,目送著他們的背影。
“師父找你有事。”了緣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他邊。
了悟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曉,卻并不急著離開。
了悟看向了緣,聲音溫和,帶著些勸誡:“你不該如此。”
“不該什麼?我做了什麼?”了緣揚,笑得涼薄又挑釁。
“歡喜佛道雖然不介意佛修染紅塵,卻最介意佛修執念過深。你該知道貧僧在說些什麼。”
“師兄。”了緣笑,又重復喊了一聲,“了悟師兄。”
“你這番勸誡有些生啊,你果然又失態了。”
他的聲音逐漸不平起來:“我不該如此,你又該如此嗎,你若是讓陷得越來越深,今后你就無上佛法,前塵淡去,要如何自?至我接,如果上我,我可以許一個將來。師兄可以嗎?”
了悟下意識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依舊平和:“你心緒起伏太大了。”
“你心緒起伏也非常大,貪噌癡念種種緒,過去幾十年你有會過嗎,如今不到兩年里,你怕是已經嘗盡了吧。”了緣反相譏。
他的辯才可不弱于了悟。
了悟抬眼看他,只用一句話,就讓了緣失去繼續辯駁的念頭。
了悟淡淡點評:“至,貧僧從未嘗過嫉妒的滋味。而你現在就在貧僧面前,展示你的嫉妒。”
在這一瞬間,了緣里的力氣幾乎被離開。
他往后微微仰,大口了一下氣,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能續上剛剛已經半停掉的呼吸。
真是奇怪啊。
他才認識衡玉短短幾個月,怎麼就……嫉妒了呢。
但轉念一想,他的師兄,不也在短短時間就被那人牽緒了嗎?
“努力靜下心來,過段時間挑個合適的日子去閉關修煉吧,你在筑基巔峰已經停留了很長的時間,而且你的佛法也有段時間沒取得突破了。”了悟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溫和。
了緣抬手捂住半邊側臉,被手掌擋住的那邊角扯出苦笑。
“我走了,你也快去見師父吧,不知道他有什麼急事找你。”丟下這句話,了緣幾乎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