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漫長的等待后, 結果才終于公布。

在第一考核里，了緣的回答完全正確。衡玉稍有失誤，僅次于他。

第二考核里, 兩人都順利破解掉六個陣法, 不過衡玉的速度要快上些許。

第三考核里, 衡玉布下的是攻防一的劍陣，了緣布下的是一道土法防陣，單純從陣法等級來說不分高低，但攻防一的陣法在能上明顯優于單一防陣法。

像這種比試，很難分出真正的高下。

裁判權衡片刻, 又和劍宗那邊通片刻后, 給衡玉和了緣積累同樣的積分，令他們并列第一。

轉著手里的魂牌，衡玉對了悟說：“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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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星灑滿整個試劍臺。

試劍臺周圍布置有很多夜石, 黑暗里, 夜石散發著瑩瑩暖, 與星一同照亮前方的道路。

衡玉仰頭看著那些繁星。盯了好一會兒, 起了幾分談興, 高興指著它們：“你覺得在這些繁星之外是什麼？”

了悟很看到這麼活潑。

他順著的話問：“是什麼？”

“我猜是億萬時空洪流。”衡玉笑, “正如滄瀾大陸廣袤無垠, 但在它之上還有仙界。仙界之上、仙界之外肯定還有其他時空。”

了悟也仰頭, 注視著茫茫夜。

“也許有人一直悄悄盯著我們的這個世界，以防它不能正確運行。”衡玉抬手別了別頭發，“他們站在時空的另一端, 監視著無數時空的運行，視自己為管理者。”

“手中掌握著這麼多的權力，就容易自視甚高, 慢慢地，不把人命放在眼里。這種凌駕于億萬人之上的權力太過迷人，為了掌握更多的話語權，部斗爭開始變得激烈而。”衡玉的聲音緩緩低沉下來。

其實已經很回想過以前。

但可能是因為今天不舒服，心神松懈之下，就顯得多愁善了些。

很久以前，負責研發系統，更是賦予了系統‘穿梭時空’的功能。

為了給系統收集能量，也為了介時空維護時空穩定，時空管理局挑選出一批優秀的人才為‘時空任務者’。

當他們不再是旁觀者，開始有機會進各大時空后，時空管理局這個機構越來越強。

錯誤既然是在手中開始的，就該由一手終結。

極力促時空管理局的改革，鏟除一切沉疴，更改時空管理局的高層格局，也因此厭倦了權勢之爭。

衡玉的話題跳躍得非常快。停下腳步，看向了悟：“第一次見面時，我說你不懂眾生為何而苦。其實有時候我也不太明白。我在高待了太久，只不過是拿溫和作為偽裝，實際上對人對事都冷淡無比。”

自嘲一笑：“很多時候，我的溫和是來自于強者對弱者的悲憫之心。”

了悟看向。

眼里倒映有滿天星，也有他的影。

他有些不能理解話中的含義，但他很清楚一點，也許并不需要他給予什麼回應，只是想要找個人傾訴罷了。于是他沉默著，也認真聽著。

衡玉轉過，仰頭著了悟。

抬起手，了他的頰側：“是從你的上，我才學會了真正的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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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門口目送了悟離開，等他的影消失在視線盡頭，衡玉走進自己的屋子里。

已經一天沒沾過水，捧著茶杯喝了好幾口水，才覺舒服不。

放下茶杯時，衡玉瞧見那被扔在桌面上的忘憂草種，食指拇指一用力就將忘憂草種拎了起來，在空中拋上拋下。

拋了幾個來回，衡玉從儲戒指里取出一個干凈的花盆。

隨后，衡玉又取出一小袋萬土——這種泥土通常用來種植珍稀的靈藥，手上這一小袋還是從師父那里順過來的。

把萬土全部倒進花盆里，衡玉直接將忘憂草種埋了進去。做好這一切后，把花盆抱到窗臺上，就放在君子蘭旁邊。

“就這樣吧。”

挲著花盆邊沿。

花盆邊沿沒有打磨平整，起來有些扎手。

“飛蛾有趨，人也總是貪明。這本就是人之常。我再貪會兒，然后就開始好好照料你生發芽。”

對著忘憂草種說。

也像是在勸說自己。

靜靜站立很久，衡玉收回手，彎下腰吹滅桌上的燭火，抹黑走回床邊。

散開床幔，這才躺下去。

半夜，衡玉睡得迷迷糊糊時，只覺得渾發冷，冷到牙齒在抖。

掙扎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睜開眼睛。

晃神片刻，衡玉忍不住坐起來，看向窗外——還真是沒有關窗。

慢吞吞爬下床，衡玉走到窗邊，手關窗時發現外面又下起了雨。夾著碎雨的冷風斜吹進來，衡玉抖了抖，連忙把窗關好，重新躺回床上，整個人都埋進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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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了悟梳洗過后原本想做早課，但剛盤膝坐下，又連忙從團上站起來。

——主昨天不舒服，他送回屋時已經看不出異常，但還是去看看比較好。

這麼想著，了悟撐著傘踏著細雨出門。

小半刻鐘后，他來到衡玉的屋子前。

了悟走上前輕輕叩門，稍等片刻，并沒有人過來給他開門，里面也沒傳出什麼桌椅拖拽或是走路的聲音。

敲門的力度加重些許，但依舊無人應答。

了悟微微擰眉。

隔壁木屋閉的門突然被主人從里面打開。

舞探出半邊子，瞧見是了悟，眉梢微揚，眼波流轉，明明不是有意為之，舉手投足之間還是帶著幾分從骨子里出來的意：“佛子來得真早。”又看向門口，“怎麼沒來開門？”

了悟看向，雙手合十道：“請問主，出門過嗎？”

舞想了想，搖頭：“應該沒有吧，我一夜未睡，如果今早真的出門了，我會有覺的。”

說到這里，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促狹道：“難道是睡得太沉了？不如佛子直接推門進去找吧。佛門常說紅骷髏，就算佛子真的看到些什麼不該看的畫面，我想應該也是無礙。”

舞換了個姿勢，背脊靠著門框，笑意盈盈等著瞧熱鬧。

了悟知道和衡玉的關系不錯，也不在意這調侃的態度。

他垂眸沉片刻，雙手合十道一句“阿彌陀佛，冒犯了”，手推了推木門。

木門其實并沒有上鎖。

在修真界，結界比鎖有用多了。衡玉的屋子就被一道無形的結界完全籠罩住。

了悟的手到木門時，明顯覺到一凝滯之意。但不知道是不是結界覺到了悟的氣息，那凝滯之意才剛出現，沒等了悟做些什麼，就徹底消失不見。

門應聲而開。

了悟站在門口，只用余打量床榻方向。

淡藍的床幔散落下來，被子散開，床上約約躺著個人影。

果然沒出門。

了悟知道，以衡玉的格，如果聽到敲門聲絕對會過來開門。遲遲不，只可能是出事了！

一想到這種可能，了悟不自覺擰起眉來，不再遲疑，快步走進屋子里，順手帶上木門。

旁邊屋子的舞猛地直起子，愣道：“不會真出什麼事了吧。”想了想，舞搖頭：算了，有佛子在，他不會真的讓主出事的，還是別進去打擾了。

屋子里。

了悟來到床邊，掀起床幔，看到衡玉面朝床里側躺著。

他只能看清的半邊臉，但依舊能看出臉上全無，眉心蹙著，還約繚繞有淡淡一層黑氣。似乎是陷了什麼噩夢里，明明他的靜不輕，還是沒有睜開眼睛瞧他一眼。

了悟的心尖猛地疼了下，那失措的疼痛從心尖一路蔓延到指尖。他彎下腰，輕輕喊了聲“主”。

衡玉閉的睫了，似乎是想要睜開眼睛。

約約聞到一香味，這香味極好地平復了心頭的躁與痛苦。幾乎是下意識地，衡玉手，想要抓住些什麼。

了悟握住晃的手。

他盯著眉心間那黑氣，慢慢地，臉沉下來——他和邪魔之氣打道那麼多年，不可能認不出來這黑氣是什麼。

瞧著衡玉想要朝他靠過來，了悟回神，坐到床邊沿，另一只空著的手覆上衡玉的額頭，幫撥弄掉那些被汗濡后在額前的頭發。

的額頭都是冷汗，冰涼得很。他的手剛覆上去，就忍不住了，想要越發靠近這熱源。

了悟的作很溫，聲音也很輕：“沒事的。”

他總算知道主昨天為何一直往他上靠，在他把佛珠纏繞到手腕后，的臉以眼可見的速度恢復紅潤。

檀香氣息能夠平復邪魔之氣在的躁；佛珠常年香火熏陶，可以制邪魔之氣。

而他的金佛之能直接克制邪魔之氣。

只是昨天周圍沒浮現出邪魔之氣，他也沒往這方面多想，這才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衡玉攥著他的手，臉還是很難看，額上豆大的冷汗直冒。

了悟看著這麼難，心底泛起一層麻麻的疼，然后是洶涌的自責——他常年累月接邪魔之氣，度化過百上千的邪魔，但他一直待在邊，卻從未注意到的被邪魔之氣侵蝕了。

“是不是很難？”了悟忍不住問。

似乎是聽到了他的問話，一直咬牙關的衡玉抖了抖，痛苦的.聲從里滲出來。的輕輕抖，了悟俯湊到近前，只能聽到兩個氣音。

看那形，似乎是在喊他的名字。

在他眼中，從來鮮活而熱烈，現在就這麼躺在他邊，在無盡痛苦之中掙扎。而他明明可以緩解的痛苦……

長嘆一聲，了悟抿畔，掉自己的鞋子爬上床，在側躺下。

他隔著被子，環抱住。

明明隔著一層被子，他還是覺得那到腰側的手灼熱得很，好像是到了什麼危險而人的熱源。他們靠得那麼近，他的畔甚至親吻到的長發，避無可避。

了悟閉了閉眼，覺得自己現在就是在引頸戮。

但懷里人掙扎的力度放緩下來，扯住他袖子的力度也變輕了。

這番變化讓他知道自己的選擇沒有錯——金佛之，才是最好的平復異樣的存在。

他微微垂眼，極為溫地，讓衡玉的頭枕在他的肩膀上。

他就這麼抱著，畔距離的耳側很近：“別怕，一會兒就不難了。”他輕吸口氣，原本是想要平復心，但子上淡淡的合歡熏香氣息直往他鼻端鉆。想到自己就躺在的床上，枕著的枕頭，甚至是擁懷，了悟輕輕一嘆，抬手了冰涼的臉側——這是這段時間最喜歡做的作。

“你是何時接到這邪魔之氣的？”他輕聲問，聲音里帶著淡淡的憐惜。

他悲憫眾人，但只憐惜一個人。

見蹙眉，便也跟著蹙眉。

見痛苦，便難以克己冷靜。

在了悟的懷里，衡玉呼吸逐漸平緩下來，額間的冷汗也不再冒了。

了悟抬起手，用袖子拭去臉上的汗水，又用指尖點在的眉間，幫平蹙的眉心。

當眉心不再蹙，他垂下眼，開始在耳邊誦讀驅魔經文。

他的大道之傷還沒完全痊愈，但看現在這般模樣，他在誦讀驅魔經文時，還是盡力催大道之力加持在聲音里，讓更快的擺痛苦。

半個時辰過去，靠在他肩上的人輕輕了下。

茫然過后，衡玉的聲音虛弱無力：“……了悟？”

了悟了的頭發，聲音溫和：“繼續睡會兒吧，這回不會再做噩夢了。”

“……你怎麼會在這里？”

衡玉的聲音很低，但兩人靠得很近，近到這麼輕的聲音了悟也能聽清。

了悟：“乖，先別想這麼多。”

衡玉遲疑片刻，還是繼續在他懷里沒，一只手下意識攥的被套。

兩人的這個姿勢其實有些古怪，衡玉原以為會很不自在，但才過去了一會兒，就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