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子同意與他們坐下來好好聊聊, 周圍劍弩拔張的氣氛頓時緩解下來。
衡玉不打算解掉藍子上的囚陣法, 走上前, 說一句“冒犯了”, 親自把還在傷的藍子攙扶起來。
囚陣法只是束縛了藍子的靈力, 讓的靈力得不到運轉,并不影響走。
深吸口氣往前走, 倒是沒拒絕衡玉的好意。
“你還著傷,可以嗎?”了悟擰起眉來。
“服下丹藥后已經好多了。”衡玉說。
了悟原本想幫忙扶住藍子, 但想了想他還是改變了主意, 側頭看向旁邊的慕歡, 請求道:“慕主,可以麻煩你攙扶這位道友嗎?”
被慕歡攙扶住時, 藍子深深看了眼了悟。
瞧見他們全部走遠,形凝滯的圓靜緩緩抬步,搖晃著手中的九環錫杖沉默跟在他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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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念站在廂房窗邊, 目一直盯著窗外。
瞧見衡玉他們一行人出現在街頭,他連忙往酒樓一樓跑。
等衡玉他們走進酒樓時,了念正好跑到他們面前。
上下打量了悟一番, 發現師兄完好無損,了念松了口氣。
目落在衡玉上時,了念微愣:衡玉邊還有沒有拭掉的跡,雪白的頸上也染有跡, 黑子上的灰塵痕跡同樣顯眼。
“主你傷了?”了念小和尚問道。
衡玉輕‘咦’一聲:“小和尚你居然會關心我了?”
了念臉上的擔憂瞬間轉為氣呼呼。
他此時很肯定, 這個妖的傷勢沒什麼大礙。
“我們進去吧。”衡玉輕笑道。
了念這才注意到邊扶著的藍子, 以及跟在后的逍遙子一行人。
他懊惱拍拍自己的額頭,連忙往后面退開幾步,請他們進來。
酒樓一樓容易人多眼雜,衡玉直接領著他們去到的廂房。
廂房桌上擺著一個花瓶,花瓶里放著一支早開的梅花。衡玉中午練字時取出來的文房四寶還沒有收起來,現在在桌面上攤放開。
慕歡走過去,瞧見衡玉那手行云流水的字跡,有些詫異地揚了揚眉。
以前倒是不知道衡玉有這麼一手好字。
廂房里只有四張椅子,了念小和尚機靈,跑去自己的廂房搬椅子。
很快,眾人圍坐在一起。
衡玉給每人都倒了杯茶水。
藍子嫌悶得慌,抬手把黑斗篷的帽子摘下來。
隨著帽子一同掉落下來的,還有那頭飄逸的黑發,黑發直直垂在腰間,襯得那張本來就艷麗的容貌越發致。
芙蓉花印記在眼角靡靡盛開著。
看著這張臉,衡玉算是知道當年的圓靜為何會心了。
——藍子和舞是一個類型的長相,但比舞更,更艷,更風。
這樣的長相,一不小心就會變得艷俗起來。
可上只見艷麗。
捧著茶水,逍遙子終于按捺不住。
他盯著藍子,冷笑道:“妖,你把我大徒弟采補的事要如何說?”
“有什麼好說的,男歡好之事本就是你我愿。”藍子輕笑道。
“荒謬!”逍遙子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手指幾乎到藍子的鼻尖,“當時正是道門傳道的關鍵時刻,我的大徒弟不可能不顧全大局。再說了,我大徒弟怎麼可能看上你這合歡宗妖。”
聽到逍遙子這話,衡玉不由揚了揚眉梢,慕歡則低低哼了聲。
“逍遙子前輩不必如此激。”
道卓也聽出不對來,連忙出聲勸道。
這廂房里,除了藍子外,還有合歡宗的兩個主,就算事出有因,這種話也算得上是冒犯了。
逍遙子深吸口氣,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
“還不知道怎麼稱呼道友。”
衡玉直接無視逍遙子,開口把話茬接了過來。
慕歡直接幫忙回答了這個問題:“三百年前,合歡宗首席弟子宓宜。”
宗門弟子里,大致分為外門弟子和門弟子。
但門弟子細分的話,又有普通門弟子,長老掌門親傳弟子。
其中,宗門年輕一輩里實力最強者,最有資格繼任掌門一職的弟子,又被稱為‘首席弟子’。
衡玉早知宓宜份不簡單,只是沒想到的份如此之高。
這樣的份為何會叛出合歡宗?又為何會修習起合歡宗的?
衡玉現在是越來越好奇三百年前那些辛之事了。
宓宜冷冷一笑:“那個份早已是過往塵煙,再提起來也是為合歡宗蒙。”
衡玉擰眉:“那你為何會修習采補之?”
宓宜倒是相當坦然:“為曾經的宗門首席弟子,我想要接到這類并不難。半年前我被元嬰修士所傷,修為直接跌落到筑基初期。道基已經廢掉,只能靠著采補之把修為補起來。”
“你——”逍遙子的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
宓宜無所謂笑笑:“就說到這里吧,我沒什麼想說的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這妖既然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那就以的命,來還我弟子失去的修為吧。”
逍遙子從椅子上站起來,冷聲說道。
他恨不得直接奪了這妖的命,來為他的弟子報仇。
聽到這句話,一直安靜坐在宓宜后的圓靜迅速抬起手中九環錫杖。
整個廂房里的氣氛再次凝滯起來。
衡玉突然輕笑出聲:“諸位在我的廂房里手,似乎是有些不妥吧。”
的聲音清冷,無聲無息間化解了廂房里劍弩拔張的氣氛。
瞧著眾人都向看來,衡玉懶洋洋把玩著花瓶里那支開得正艷的桃花:“如果我沒有猜錯,你現在似乎是走火魔了?”
之前原也走火魔過,衡玉看著宓宜現在的況,和剛穿過來時很相似。
宓宜勾起角:“采補會被合歡宗列為,除了它有違天和外,還和它極不穩定有關系。”
“你沒猜錯,我確實已經走火魔命不久矣。”
“走火魔又如何,這都是你自找的!”逍遙子冷笑道,“難道你以為你走火魔命不久矣了,就能彌補你對我弟子造的傷害嗎?”
宓宜瞥他一眼,轉著手指的儲戒指:“這里面有六份補足道基的天材地寶,原本我是收集來給自己用的,但我現在這種況,補足道基也毫無意義,就給你弟子和那三個道宗弟子吧。至于儲戒指里的其他東西,就當作是給他們的補償了。”
在境界掉落之前,宓宜至是結丹中期修為。
儲戒指里的東西,可以說是畢生珍藏。
逍遙子眼睛瞪圓:“你——”
“你可以不要補償,選擇手殺我。”
“但也別想著殺了我后還能占有我的儲戒指,我會選擇把這個儲戒指給圓靜和尚,你覺得自己能從結丹后期手中搶走儲戒指,那就盡管一試!”
逍遙子在心底不斷權衡。
宓宜直接解掉儲戒指,拋到逍遙子懷里:“我頂多七日壽命。”
“好!那七日后,我要過來親眼瞧你的尸首,如果你沒有死,那貧道就送你最后一程。”
握儲戒指,逍遙子直接離開廂房,趕回去給他弟子療傷。
他的其他幾個徒弟和道卓也跟著離開。
慕歡沉片刻,還是沒有留在這里。
等他們全部離開廂房后,宓宜捂著自己的口,連連吐出幾口心頭來。
圓靜慌忙站起,整個人手足無措:“你……”
“我不想見你。”宓宜說。
圓靜閉了閉眼。
他咬牙關,才能勉強克制住自己的晃。
圓靜把自己的儲戒指取下來放到桌上:“我回廂房休息。”
轉之前,他給衡玉傳音:“我為自己剛剛的行為而道歉,遲些也會想辦法彌補道友。只希道友能夠代我好好照顧。”
一言一行,幾乎卑微到了骨子里。
衡玉很難從此刻的圓靜上,聯想到三百年前他的風采。
圓靜拖著自己沉重的步伐走出廂房。
當合上廂房門的聲音傳來時,宓宜直接趴在桌子上再次吐了好幾口。
衡玉從儲戒指里翻找出丹藥。
遞到宓宜邊,宓宜直接擺手拒絕了:“吃了丹藥也是浪費,不必了。”
“至會覺得舒服些。”
宓宜搖頭:“這都是我活該的。”
垂下眼,看著那支梅花上染了,苦笑道:“倒是污了你的花。”
“那就換一支就好。”
宓宜想笑。
但剛扯了扯角,就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鮮從的角流了下來。
“我扶你去我床上休息吧。”
扶著宓宜過去,衡玉想了想,從儲戒指里取出安魂香。
和宓宜說了聲,這才走到香爐邊燃起安魂香來。
這種香料,對結丹期以下修士都有奇效,能輔助結丹期以下修士在最短時間眠,正好適合宓宜現在用。
瞧著宓宜睡過去,了悟走到衡玉邊,抬起手扣住的手腕。
“怎麼了?”
“為你把脈。”了悟溫聲道。
剛剛了傷,雖然已經服下療傷丹藥,但丹藥也不是萬能的,哪里會起效這麼快。
把完脈后,了悟溫聲道:“好好休息,等到夜再服下一粒菩提丹,明日就差不多完全恢復了。”
衡玉點頭:“我們出去吧,別打擾休息。”
推開廂房的門,看到站在門外的圓靜時衡玉并不驚訝。
“已經睡下了。”衡玉說。
“那就好。”圓靜點頭,就要轉離開。
“這是儲戒指。”衡玉把他的儲戒指拋回給他。
圓靜挲著儲戒指,微微苦笑,重新把儲戒指戴回到指尖。
他走回自己廂房時,步伐有幾分踉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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