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婉婉好奇地道：“老趙，你很害怕嗎？”

“沒有啊，我沒有害怕啊。”

“是啊，我也覺得，不至于吧。”邱婉婉道：“你上這護符，驅鬼符，捉妖符，都快趕上人家一個店了。而且你不是一直說你這些符非常靈驗，所以才那麼貴的嗎？”

那你還害怕什麼？

“沒有啊，我沒有害怕啊。”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桌上的瓜子皮兒都快堆不下了。

幸虧白越的存貨多。

“好吧。”邱婉婉道：“你沒有害怕，但你也別吃那麼多瓜子，吃多上火，還口。”

趙三元犧牲自己幫過邱婉婉的大忙，所以邱婉婉對他是很溫和的。

在這之前，只對兩種男人溫和。

一種是長得好看的，一種是白川。

不說還不覺得，被邱婉婉這麼一說，趙三元確實覺得有點口，然后開始喝水。

于是趙三元這一下午都在吃瓜子，喝水，去茅房，吃瓜子，喝水……

到晚飯的時候，趙三元看著一桌子菜，捂著一臉苦，一口都不吃。

“吃飽了麼？”邱婉婉奇怪道：“瓜子也能吃飽嗎？雖然吃了一下午吧，但加起來也沒多吧。”

白越道：“不是，我覺得瓜子沒吃飽，但是水肯定喝飽了。”

如果喝的是瓶裝水，估計得有半箱。

趙三元哭著臉搖頭。

瓜子也沒吃飽，水也沒喝飽，但是瓜子吃太多，舌頭上起了個大水泡，好痛。

真可憐。

大家只好一邊吃，一邊吃給他看。

白越終究是心的，讓廚房給煮了一碗粥，總不能在自家把人給死了，傳出去不好聽。

趙三元唉聲嘆氣地喝粥。

住在白家當然安心，真黑白無常來了也不怕，可他不能總住在白家啊，他還有生意要做呢。

大家調侃額了趙三元一會兒，終于正經下來。

簡禹道：“如今看來，京城里肯定是沒有做懸壺醫館的地方了。趙老三，你仔細想想，那些人穿的什麼，屋子里還有什麼其他特征，會不會是旁的什麼地方？你不是京城人，這會不會是你家鄉的什麼地方？其實這是你小時候見到的場景，但是時日久了，所以記得錯了？”

趙三元想啊想：“我只記得他們穿著一囚，坐牢穿的那種……”

之前趙三元在刑部的時候，還穿過呢。

“有多個人？”

“一串……七個？八個？”趙三元不確定：“我那時候嚇壞了，不能確定是多個。”

趙三元到現在都不能確定那是一場夢，還是真的看見了。

簡禹道：“你確定有七八個之多？”

“有。”趙三元這一點是能肯定的：“肯定有，雖然我不能確定是幾個，但絕對不是兩三個，三四個這樣。”

“好。”簡禹道：“我們先不管這是真實還是夢境，由黑白無常押送，那意思就是這些人已經死了，或者即將要死。絕對不是單純收押，或者流放，或者監，而是死罪。”

眾人點頭。

是這個理。

白囚服，那也不是糊里糊涂的死，是府介審理之后定刑。

簡禹道：“那就好查了，一次有六七人死，這種一定是相當嚴重的大案，無論是發生在哪一，地方都要上報順天府備案的。”

順天府伊剛落馬，換了個新人，正在兢兢業業的新手期。

趙三元忙問：“也就是說，就算是不在京城，也能查到。”

“能。”簡禹道：“只要這個案子真實存在，就能查到。順天府里有近二十年的重案大案卷宗，其實理論上，這種重案大案的卷宗是不銷毀的，會一直存放下去。這種案子一年也沒多，不占什麼地方。”

一次死七八人這種重案，如果有什麼，下面府可能會有掩飾地上報，但是絕對不敢不上報。

這對一般的民間家庭來說，等于滅門了。

除卻造反欺君之類牽扯皇權的事，這是犯了多嚴重的案子，做了什麼大惡，才能讓七八人全部問斬啊。

簡禹這麼一說，眾人都坐不住了。

趙三元舌頭也不痛了，兩口喝了粥還拿了一個大饅頭夾了兩筷子豬頭，然后就往外走。

“去順天府。”

這一刻，沒有什麼能擋住趙三元的腳步。

不過大家還是先把謝平生和曼果送走了，人家剛親，這會兒正是恩甜的時候，哪有心思跟你去翻卷宗查案，現在天都快黑了，這一查還不得查到半夜啊。查到半夜你知道代表什麼嗎，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順天府新上任三把火，一見簡禹十分熱。

聽聞簡禹要查近幾十年的重案大案，也不知發生了什麼，稍微有點張。但是隨后一想，他剛上任，就算有什麼問題跟他也沒有關系，頓時就不張了。

簡禹謝絕了順天府要幫忙的好意，帶著自己人去了檔案室。

打開門，里面是一排一排的書架，上面整整齊齊地放著每一年的大案卷宗。

順天府的師爺介紹：“這些卷宗，是按時間劃分的，每一年一個書架，有些年份不好，一個書架放不下，就兩個書架。順天府里，一共存放了近五十年的卷宗，再之前的因為年份久遠，不易保存，已經銷毀了。”

好家伙，簡禹說二三十年，那還是客氣了的。

不過麻煩的是，如果是京城里發生的案子，這麼大的案子，本地人一定會有印象，就算是沒有大張旗鼓，衙門經手的人一定會有印象。可若是外地的案子，就不好說了，下面報上來的案子也多，每年都有，未必記得住。

只好一個一個的找了。

趙三元非常有眼力勁，給了小廝不錢，讓他買點宵夜來，不能讓大家干熬著。

簡禹分配了一下任務，兩人一組，一組一年，從最近的開始，一個書架一個書架的找過去。

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用最笨的辦法。

每每此時，白越就恨為什麼沒有搜索引擎，但是沒辦法，這個真沒有。

關上門，沒什麼形象不形象的，眾人靠的靠，坐的坐，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