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後半夜,夜風變得急促了起來, 敲打著窗戶, 叮叮噹當的,李清珮一路顛婆, 又是擔心趙璟,有些了,道, “怪的, 王爺您起來, 咱們吃點東西吧。”
趙璟被李清珮拉著坐起來,李清珮藉著燈一看, 趙璟髮鬢歪了,一直修飾的很有型的鬍子也跟野草一樣長了,臉也有些發白……, 別人要不知道他憋在屋裡這麼久了, 還當是遭了什麼大難了。
李清珮王管事打了盆清水進來, 親自洗了帕子給趙璟臉,一邊一邊問道, “王爺, 您想吃點什麼?”
帕子浸著熱水, 在臉上, 溫熱而舒服,趙璟憋著火的口這才覺得舒服了一點,聽了道, “春面。”
李清珮想起趙璟第一次來找自己……,就給他下了一碗春面,居然記道現在,忍不住笑,道,“我大老遠跑過來,可不是要王爺下面吃的。”
語氣很是驕縱,但是的,倒像是撒一樣,趙璟聽了心裡憐的不行,道,“好好,不做。”
王管事見兩個人親親熱熱的,正是不知道找什麼藉口離開,聽了這話道,“王爺,小的這就吩咐廚房下去。”然後就離開了房間。
李清珮給趙璟了臉,又起去開窗戶,道,“一味道,幸虧王爺不是喝酒的子,不然這屋裡滿是酒味了。”李清珮一開始還當屋全是酒的味道……,後來才想起來趙璟雖然喜歡品酒,但是他從來不喝醉。
趙璟坐在床沿上,看著李清珮忙忙碌碌的,開了窗戶之後就是去點燈,屋一共四盞燈,等著上面的蠟燭全部點亮,立時就亮如白晝一般。
夜裡帶著幾分冷意的空氣從窗戶被吹了進來,立時就吹散屋的濁氣,那也風也吹的李清珮薄紗的袖子,像是球一樣鼓了起來,人如玉,倒像是月下仙子……,似乎只要一展翅就能飛道天宮去。
趙璟深深的看著李清珮,一刻也不肯移開目。
李清珮回頭,見到趙璟癡纏的目,忍不住明的一笑……,屋的氣氛立時就變得溫暖纏綿。
不過一會兒王管事送了春面過來,李清珮坐在趙璟的旁邊,兩個人一起吃麵,其實這面要比李清珮做的還要好吃,麵條細緻筋斗,湯水鮮甜爽口,但是趙璟還是一邊吃一邊說道,“還是清清做的最好吃。”
李清珮就甜甜的笑了起來。
吃了飯就是打發趙璟去沐浴,趁著趙璟沐浴的時候讓王管事喊丫鬟進來收拾屋子……,換了床單被褥,還有把帳幔也拆了換上深秋的厚重錦緞藕荷帳幔。
趙璟一清爽的時候出來的時候只覺得整個屋子一下子就忽然一新,而始作俑者的李清珮則眉眼彎彎的朝著笑,坐在床沿上,拍了拍鬆的被褥,道,“王爺,早點歇息吧。”
趙璟就跟一個聽話的孩子一般,乖乖的走了過去。
李清珮給趙璟蓋上被子,了了進去,枕著趙璟的胳膊,把臉埋在他的口,聲的說道,“睡吧,我困了。”
夜風從半開的窗戶吹了進來,帶著幾分清涼的爽快,趙璟低頭,看到李清珮已經是閉上眼睛,淺淺的鼻息均勻的吹佛在他的臂彎,讓他心也跟著了起來……,轉過來,把人整個人抱懷中,的……,那之後就慢慢的睡了過去。
凌晨,李清珮就醒了,困的兩眼發紅,卻還是輕手輕腳的起了床,穿戴整齊就看到王管事已經等在門外了。
“小的就知道李姑娘一早就要回去,馬車已經給您備好了。”王管事很是和藹的說道,“還給您準備了早膳放在車上。”
李清珮出言又止的神來,卻被王管事安住,他道,“李姑娘不用自責,我們王爺子向來執拗,一旦決定一件事很難去更改,李姑娘能勸著王爺吃了飯,按時歇息已經是十分難得了,小的明白……,徐徐圖之。”
“王管事……”李清珮發現越來越喜歡王管事,不僅是一個僕從的態度,而是更多的像一個慈祥而看的徹的長輩。
王管事笑著送李清珮上了馬車,對那車夫說道,“快些將李姑娘送回去,但是也不可躁躁的,趕的穩當一些。”
李清珮已經是上了馬車,出腦袋來,道,“王管事,您不打算讓他接我回來嗎?”
王管事大喜過,連連道,“李姑娘要是能一直呆在這邊,小的也就放心了。”心裡卻是想著,要是能早點親就好了……,也就不用他這般心了。
李清珮回到了家中,靜悄悄的進了房間,換了裳,早上吃飯的時候就跟郭氏說,“娘,我出去幾天,要是鄭喜雲家裡……”
郭氏知道鄭喜云自己走不開,又是想見李清珮,就邀了好幾次,只是當時李清珮也在埋頭讀書,一樣是沒有時間,以為這是考完了就想去放鬆下,又想起李清珮為了李父親的毒死的時候悶悶不樂,想著出去氣也是好的,道,“去吧。”
李清珮有些心虛,但是趙璟那邊確實是需要有人照顧,一直得到趙璟的維護,也想回報一些。
李念正在喝粥,聽了就放下碗,道,“姐姐,我送你去吧,正好我今日要回一趟通州。”
李清珮尷尬的把頭埋碗裡,忙說道,“不用,不用。”
趙璟難得睡了一個好覺,一覺睡到日上三竿,他睜開了眼睛看到清晨刺目的灑滿了整個屋子,他一時有些眼花,用手背遮住了眼睛,還想著是哪個沒分寸的僕婦竟然沒等他醒就拉開窗簾。
結果看到耀眼的晨曦下,李清珮穿著一件藕荷半壁,臂上纏著綃紗的玉白披帛,長長的墜在地上……,映著明的笑容,猶如仙娥下凡一般,趙璟聽到李清珮嗔的說道,“王爺要睡到什麼時候?”
趙璟等著李清珮靠近,一下子就把抱住,翻把在床上,著的下,深深凝視了一會兒就低下頭來癡纏的吻了上去。
不過一會兒,屋就響起濃重的呼吸聲。
李清珮臉頰嫣紅,卻是推開趙璟,說道,“起來用膳。”
趙璟卻是好一會兒才平復了自己,帶著略微的說道,“清清,我們親吧,今天本王就去進宮求旨意去。”
之前還沒覺得,這會兒看到陪在自己的邊,無論任何時候都可以看到……,趙璟覺得就好像是一刻都等待不了。
李清珮有一剎那的搖,但是很快就搖了搖頭,親了親趙璟的臉頰,道,“我們說好的。”
趙璟出幾分失的神,卻很快回復了如常,這是兩個人早就說好的事……,他知道李清珮心狠,說分開就分開的態度著實讓他吃不消,也清楚的讓他意識到,兩個人之間的鬧脾氣,真正難的只是他。
趙璟吃了早膳,就帶著李清珮逛睿王府,李清珮這才看出來以前住的那個宅子是按照睿王府小蓋的。
睿王府裡有個連著后海的湖水,比之前的還要大,中間有個小島,蔥鬱的樹木間是紅牆綠瓦的一排房子,還有一座高高的樓塔。
趙璟指著那塔,說道,“我以前最喜歡在那邊看下雨。”
讓人開了船過來,帶著李清珮去了島上,湖水上風大,李清珮穿的有些,忍不住瑟了下,趙璟很快就察覺到,攬住了李清珮,道,“上了岸就好了。”
兩個人在湖中小島遊玩,李清珮卻是一字不提宮中的事,倒是王管事旁的人急了,道,“王管事,孔大人一大早就過來了,說是要見王爺,您這是……”
“隨我來。”王管事掉頭就去了待客的廳堂,屋一排太師椅上,一左一右的坐著兩個人,一個是沈南,另一個則是推舉過李清珮孔秀文。
“王管事。”沈南還算是從容,但是孔秀文卻是有些坐不住了,自從先帝病逝,今上繼位之後,朝中朋黨之爭就沒停止過,早在一開始孔秀文就站在了睿王這邊……,畢竟沈從澤是睿王的老師,而他則是沈從澤的學生。
只是以前今上還在,就算睿王不在朝廷,也撼不了他的地位,以後等著太子繼位……,秦王如果再拿到攝政王的位置,那時候到底是什麼樣子就說不准了。
孔秀文深深覺到危機,只是他更知道,想要解決這件事,是想沒用,道,“王管事,王爺還不肯見客嗎?”又道,“那個穆永德十分可疑,怎麼會這個節骨眼突然冒出來……,我已經派人去彥查了,但是彥裡這裡遙遠,就算是飛鴿傳書,也要一個月的時間,現在是最重要的還是勸王爺去宮裡給陛下侍疾。”
孔秀文也理解趙璟的心境,當初穆將軍義薄雲天,忠義雙全,折損了自己的親兒子才把睿王從圍困中救出來,又和睿王一同京解圍……,跟睿王是生死之,誰知道那之後卻是慘遭滅門之禍,一族幾百口都死在閘刀下。
當時穆氏舊案就在朝廷引起了震驚,許多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那時候有人上了折子彈劾穆氏通敵叛國的時候,很多朝臣都當做笑話,覺得無稽之談,結果一轉眼就看到皇帝了下聖旨查抄。
但這畢竟是過去的時候,現在更重要的是要安住皇帝……,孔秀文真怕,突然間從宮里傳來皇帝駕崩的消息,到時候睿王一個涼薄無,不顧手足之的帽子是跑不了了。
王管事高聲喊了丫鬟過來給兩個人換茶,糕點,等著屋只剩下三個人,這才說道,“孔大人不要著急,小的已經人去勸王爺了。”
“是誰?”沈南有些奇怪,“王爺可是連我都不肯見。”
這一邊李清珮正陪著趙璟說話,兩個人爬到最高的塔樓,不僅看到睿王府的全貌,還能看到遠巍峨的皇宮。
李清珮見趙璟一直盯著那邊瞧,說道,“王爺,您什麼時候要宮去?”
趙璟沉默了下,李清珮還當不是時候……,結果趙璟卻是艱的開口說道,“你是不是也覺得,我過於不辨是非,這種時候還能鬧脾氣。”
“沒有。”李清珮上前,靠在趙璟的肩膀上,道,“我聽說穆將軍,救過您的命是嗎?”
“嗯。”趙璟握了拳頭,“清清你不知道,要不是穆將軍……,當時京城圍困之舉本就解不了,是穆將軍救了我,救了先帝和皇上,可是一轉眼,就因為有人挑撥,穆氏一族幾百口都慘死了。”讓趙璟寒心的是,先帝和皇帝的冷漠,就好像本就不是他認識的那些人。“那個曾經為了護著我用擋住敵人一箭的穆永德,就這麼跪在我前面,他問我,是不是忘掉了所有的事。”
趙璟用手擋住臉,顯得很是痛苦,“可是皇帝卻說,我要徹查此案,就是給先帝黑,說我不忠不孝!”
“清清,你不知道,當時我和穆永德就背靠著背,滿都是鮮……,只有經歷過那種生死的人,才能明白,我的這種心。”
“我知道現在不是時候,應該忍,我也準備那麼做了,可是看到穆永德活著回來,還用穆家特有的那雙丹眼,盯著我……,我就覺得不住了。”
李清珮忍不住抱住趙璟,知道穆氏舊案是趙璟心口上的傷疤,誰要是掀開,那就是等於往傷口撒鹽。
湖風吹的李清珮髮輕揚,趙璟看著全依賴,又可的模樣,心中忽然就有些不同了起來……,以前他了然一,想做什麼就去做了,可現在邊還有個李清珮,沒有他的照拂,又怎麼在虎狼群的朝廷裡游走?
想起早上,李清珮淺笑著走過來,問他早上要吃什麼的樣子,趙璟忽然就覺得很是難捨,庇護著,寵著,然後誕下孩子,兩個人一同養。
以前權勢對他來講不過就是可有可無的東西,那現在呢?
孔秀文來來回回的在廳堂走,顯得極為不安,忽然間就听到外面傳來腳步聲,他抬眼,看到趙璟腰背直,目銳利的走了進來,似乎還是那個人仰的睿王。
提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送走了趙璟和孔秀文等人,李清珮也上了回家馬車,還以為要呆好幾天,結果一天就讓趙璟回心轉意了。
王管事真心實意的激,道,“李姑娘,多虧了你了。”
“我什麼都沒說呀,是王爺自己想通的。”李清珮卻道,然後又問起自己的事來,“您跟王爺說過我想去都察院嗎?”
王總管可不覺得李清珮什麼都沒做,要不是李清珮……,按照他對趙璟的了解,肯定是擰到底的。
“說了,只是您去都察院太委屈了些,小的看還是翰林院更合適。”一般一甲三名都是要去翰林院的。那才是最清貴的地方。
李清珮卻搖頭,道,“王管事,我心意已決。”
“好。”王管事突然就不知道怎麼拒絕李清珮了,這個可的姑娘,讓他生出想要照顧的心來。
真正難進的是翰林院,都察院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其實說起來朝廷結黨營私太多,隨便一個地方吏可能都是某某的學生……,在都察院,想要做出績來就要得罪人,而得罪人又意味著位不保,所以這兩年,許多人都繞著這個地方,誰都不願意去。
只不過這是李清珮的意願就足矣。
李清珮後還有他們王爺,他就不信,誰還敢欺到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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