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顧赫炎和慕之明辭別軍營里的眾人,一人一馬夜以繼日地往東邊趕去,期間路遇一家驛站,在那休息了一晚,翌日清晨再出發,又行至傍晚,越過戈壁灘后一片綠洲忽而出現在兩人面前。
站在高往下,能見一片巨大的月牙形清澈湖泊,一座小城在胡楊綠林中,此草木茂盛、生機,是這漫天黃沙大漠里世明珠。
慕之明和顧赫炎勒馬停駐,遙遙遠,慕之明道:“應該就是這了。”
“嗯。”顧赫炎點點頭。
慕之明道:“此比我想象中的要大一些。”
顧赫炎道:“不似村莊,似城鎮。”
慕之明頷首:“正是呢,走吧,去瞧瞧。”
兩人馬至湖泊旁,偶遇一名子在湖泊旁打水,的服飾獨特,與大晉華服錦相似,但保暖所用的皮裘和扎起的辮子卻有些像勾吉國的服飾,慕之明和顧赫炎對視一眼,默契齊齊翻下馬,牽著韁繩朝那名子走去。
子將打來的水灌進五六個大皮囊里,叉腰輕呼一口氣,汗后用麻繩將水囊悉數捆綁好準備挑回家去,正此時耳邊傳來咴咴馬聲,子困抬頭看去,見兩名氣度不凡的公子朝自己走來。
一名著素白厚錦緞裳,披著鶴舞云紋大氅的公子腳步快些,幾步立于眼前,禮貌行禮:“姑娘,請問前方村落里可有客棧之類的落腳?”
子像是見慣了遠行客,并不怕生,和善笑著問道:“不知兩位公子因何而來?”
慕之明答道:“為采藥而來,聽聞邊疆附近生長著一種名為‘鎖生魂’的草藥,摯友父親病重,需要這種草藥治病。”
“原來如此。”子點點頭,“自從兩國開始打仗后,此好久沒有采藥人來了,城鎮上是有一座小小的客棧,不過已經閑置數月,我領兩位公子去吧。”
“多謝多謝。”慕之明拱手道謝,“姑娘將水囊放我們馬背上吧,我們以表謝意。”
子沒有拒絕:“那就勞煩二位公子了。”
慕之明說著不勞煩,上前想替姑娘拎起水囊,顧赫炎一言不發地越過他,輕輕松松將那些水囊拎起放在自己的馬背上。
三人沿著月牙形湖泊往小鎮的方向走去,遠遠眺,能見胡楊林黃土搭建的屋樓上炊煙渺渺,安靜平和,慕之明慨道:“此地距離勾吉如此近,前不久大晉與勾吉剛決裂打仗,這竟還能這般清凈?”
子道:“正因距離勾吉近才能清凈呢!流寇土匪畏懼勾吉國,擔心見異族士兵,所以從不敢來此擾。”
“那勾吉族的人就沒有來掠奪過嗎?”慕之明疑。
“他們不會來的,我們有那塊石頭。”子笑著回道。
慕之明和顧赫炎對視一眼,愈發不解:“石頭?”
“對。”子點點頭,“那塊石頭。”
說著三人已行至城鎮前,子往一指去:“就是那塊石頭。”
慕之明和顧赫炎齊齊往那看去,只見低矮黃土城門前立著一塊約莫一人高兩人寬的大石頭,那石頭上刻著許多字,不過石頭似乎立在此多年,那些字黃沙狂風侵蝕,已模糊不清。
“只要有這塊石頭在,勾吉人就不會來此掠奪。”子篤定地說。
“可是……一塊石頭怎麼能抵擋異族掠奪呢?”慕之明不解。
“這我就不清楚了。”子搖搖頭,“聽聞村里的一位百歲老婆婆知道,但有人問起,只重復著世事境遷,此時非彼時之類的話,然后開始唉聲嘆氣,似乎想到什麼傷心事。”
慕之明邊聽著子的話邊看向那塊大石頭,見其無半點奇特之,心里實在困,但一時間毫無頭緒,只得跟著子先進城鎮。
三人先將水囊送至子家,隨后子領著兩人去了客棧。
說是客棧,其實是一座兩層高的簡樸黃土窯房,老板數月無客,關門許久,如今竟還得好好打掃一番才能住客。
慕之明和顧赫炎傍晚才到此地,等老板收拾完后已是夜深人靜的景,慕之明坐在木桌旁困得單手撐頭直打呵欠,老板快步從二樓下來,友善熱地說:“兩位客,房間收拾好了,兩位久等了,快去歇著吧。”
“有勞了,請問房間在何?”慕之明站起。
老板答道:“上樓左拐第一間就是。”
顧赫炎輕輕蹙眉:“一間?”
老板點點頭:“客別擔心,我們那間屋子很大的,而且是兩張床。”
顧赫炎沉默下來。
慕之明見他神不對勁,以為他不愿和自己住一間:“賀兄,若你厭惡與人同住,那你先去休息,我再等等,讓老板再收拾一間房出來。”
顧赫炎抬眸看了慕之明一眼,站起:“不……沒事……”
匆匆忙忙趕了兩天路,慕之明和顧赫炎都乏累了,再未多說話,到房間后各自合就寢,翌日清晨慕之明醒來時發現顧赫炎不在屋,他面疑地起束發,剛準備下樓去尋顧赫炎,房門被推開,顧赫炎端著一盆清水走進房間。
“賀兄,你去哪了?”慕之明笑著問他。
“四周探查。”顧赫炎垂眸將那盆清水放在木桌上,“這水你拿去洗漱吧。”
“多謝賀兄。”慕之明連連道謝,走到那盆清水前,這才發現水竟是溫熱的,不涼不燙,正是最舒適的溫度。
慕之明怔然片刻,抬頭看向顧赫炎,可顧赫炎放下那盆清水后就坐在床榻邊拭隨佩劍,一副并不想搭理他的樣子,慕之明只得悻悻收回目。
洗漱收拾畢,客棧老板送來了早膳,溫熱的小米粥和烙餅下肚,這一日都能神神的,兩人下樓尋到客棧老板,問及城門旁那塊大石頭的事,客棧老板搖搖頭說:“我也只知有那塊石頭護著,勾吉人就絕不會來村莊掠奪,但為什麼,還真不清楚。”
慕之明道了謝,拜別客棧老板,與顧赫炎說:“賀兄,依你所見,為何一塊石頭能抵擋異族掠奪?”
顧赫炎搖搖頭。
慕之明笑道:“我也一頭霧水呢,不如我倆一起去石頭那看看,如何?”
顧赫炎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