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貴妃蹙眉看著趙宸,直覺他此來是與韓攸寧有關。
他這兒子,說是儲君,該心懷天下,斬斷。可他自始至終做的,卻全是為了那個命中注定不屬于他的子。
暗嘆了口氣,何嘗不知道求而不得的苦。
哪怕是那人再傷,也只記得初見時的心,他的好。哪怕是自己傷痕累累,也要那人平安無虞。
回到翊坤宮,王貴妃揮退宮人,坐到榻上擺弄的熏香。
“說吧,什麼事?”
趙宸坐到對面,“母妃這兩日去慈寧宮等皇后,是為了什麼?”
王貴妃漫不經心道:“太子想多了。本宮久不見姑母,不過是循著規矩過去請安。”
“母妃何時將那些規矩看在眼里了。”趙宸直言問道,“母妃是想與皇后說什麼?”
前世陳蔓大病一場,自裁跳樓,分明是從母妃這里聽說了真相。母妃要借陳蔓,來對父皇進行報復。
這一世定國公未死,母妃所做之事定然與前世有所不同。
可到底會做什麼,還真不好說。
王貴妃淡淡道,“你父皇寸步不離地跟著,本宮能說什麼。”
趙宸看著。
的母妃比他想象的聰明,要見皇后,定然是有目的的。
對定國公癡心一片,的目的恐怕也只有保定國公平安這麼一件事。
定國公要想平安,他不能知曉皇后是誰,皇后也不能記起來定國公是誰。
所以……
趙宸問,“你是想告訴皇后,定國公還活著。讓莫要輕舉妄?”
王貴妃猛地抬頭,“你知曉皇后是誰了?”
“是。”
王貴妃震驚地看著趙宸。
他有著趙家人的好相貌,眼眸深邃嚴厲,相貌俊,卻著沉郁之氣。當真是和他父皇像極了。
他的心智,還有心機之深沉,也是像極了他父皇。看著他,就像看著慶明帝。
此時明白了趙宸最近的反常舉。他每日去坤寧宮門前等著,做那大孝子,哪里是他的作風。
他之前哪怕是被他父皇猜忌,也不肯卑躬屈膝折腰討好他的父皇,現在為了韓攸寧,卻做到這種地步。
王貴妃別過眼,有些不忍看他的這副模樣。就似是,在他上看到了自己。
“你知道也好,如此你也該明白,本宮為何不讓你娶韓攸寧。嫁給你,不但會死,說不定你也活不了。”
“兒臣明白。”趙宸道,“只是母妃可曾想過,父皇盯皇后盯得,若是讓他發現端倪,不但定國公會險境,你自己也絕無活路。母妃萬不可做那種兩敗俱傷的事。”
王貴妃睨他,“你想多了,這日子雖無甚意趣,可活著總比死了強。那等將自己置于死地的事本宮不會做。”
趙宸一嘆。
可你前世做了。且異常決絕,不顧一切。
“母妃,皇后的事有兒子周全,定不會讓定國公有事。你便莫要手了。”
王貴妃微微一笑,“可惜,你說晚了,本宮想做的事已經做了。”
趙宸臉一凜,“母妃與皇后說了?”
他心中立馬張起來,已經在想著,如何去給趙承淵傳信,如何助他徑直攻皇宮,什麼也不去顧及。
王貴妃把玩著襟上的鏤金香球,閑閑道,“這里面的香丸是那日去靈安寺時晉王妃送本宮的,說是父親給用來驅蛇蟲的。你可知這香丸是誰制的配方?”
趙宸不知那日們之間還有過這等來往,但母妃如此問他也猜到了,“定國公夫人。”
“是啊,可是制香的高手。自己制的香丸,怎麼會不認得呢?”
王貴妃輕笑,“若認出這香丸,就說明什麼都記起來了。而且,也就知道,香丸的主人還活著。”
趙宸臉繃,問道,“那可認出來了?”
王貴妃回想陳蔓那須臾的愣神,笑道,“認出來了。還算聰明,竟能在皇上面前藏住緒,倒是出乎本宮的意料。”
原是不敢肯定,只是抱著試探一下的想法,沒想到,陳蔓竟是真的恢復記憶了。
之前總覺得這個子只是好命,實則蠢笨得很,若不是遇到的男人都一心一意寵著,早就沒命了。現在看來,倒也沒有笨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但愿能想明白,只要不記得定國公,定國公就能活。
雖說這不是長久之計,可走一步看一步吧。
趙宸卻無王貴妃那般輕松。
陳蔓既然費盡心思走出坤寧宮,定然是早已心有算。
他見識過陳蔓的決絕,比起母妃不遑多讓。若還是用死來報復慶明帝,那攸寧的母親便沒了。
而慶明帝,定不會讓他恨了一輩子的敵好好活著,說不定會不惜代價地來對定國公府和晉王府進行圍剿。
慶明帝一旦先發制人,趙承淵不見得能如前世那般得勝。
趙承淵雖手握私兵,可比起皇城外的十萬兵馬,不占任何優勢。趙承淵要布局,需要的是時間。哪怕是他知曉了慶明帝的私兵所在,要想籌謀,也需要時間。
趙宸鎖著眉。
他想不出陳蔓要如何做,也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覺地去阻止。
王貴妃下了逐客令。
趙宸心事重重離開翊坤宮。
在回書房的路上,他遇到了趙承淵。
那一襲白絕代風華,在春日里,灼灼奪目,讓人艷羨。
趙宸施禮,“七皇叔此時進宮,可是來給皇祖母請安的?”
趙承淵點頭,“到了慈寧宮才發現皇后也在那里,本王便在外面走走。”
趙宸道,“母后蘇醒全靠皇叔的三粒丹藥,如今母后與父皇伉儷深,父皇得好好謝你才是。”
趙承淵聽出來趙宸的話外之音,“噢?”
趙宸意味深長地微笑,“七皇叔還不知道吧,母后每日在坤寧宮門口等父皇下朝。”
趙承淵正是為此事而來。
陳蔓的前后變化太大,旁觀者清,趙承淵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現在趙宸特意將這件事拿出來說,分明是在告訴他,皇后已經恢復了記憶,在有預謀地做什麼。
趙承淵點頭,“是好事。太子忙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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