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遠遠地看著,只知道二小姐生的很。
此時離得近了,才知道麗兩個字太過淺薄,本不足以形容二小姐。
明奪目的容貌當然攝人心魄。更吸引人的,是眉宇間的聰慧機敏冷靜沉著,還有全散發出的懾人的氣勢威。
那雙銳利的眼眸異常明亮,令人不自覺地屏住呼吸,聽令行事,生不出半點反抗之意。
一個長於宅的閨閣,怎麼會有這等奪人的氣勢?
季同心神巨震之下,一時看得呆住了,竟愣愣地和顧莞寧對視了片刻。
顧莞寧略一挑眉,似笑非笑地問道:“季同,我剛纔說的話,你可都記住了?”
二小姐剛纔說了什麼?!
季同頭腦空白了一瞬,迅疾反應過來,一張俊臉陡然紅了,耳後也火辣辣的。忙低頭請罪:“奴才一時忘形,冒犯了小姐。還請小姐責罰!”
“多看一眼也算冒犯的話,這府中上下不知有多人冒犯過我了。”
顧莞寧倒是不以爲意,甚至開起了玩笑:“以後你要替我跑辦差事,見面的機會不了。你不必如此拘謹。”
季同定定神,應道:“小姐寬宏大度,是奴才的福氣。奴才一定盡心盡力爲小姐做事。小姐吩咐的差事,奴才絕不會告訴任何人。就是三老爺問起,奴才也絕不一星半點。”
顧莞寧滿意地嗯了一聲。
他話語不多,卻句句有力。
果然還是那個值得信任依賴的季同!
顧莞寧淡淡說道:“從今日開始,兩百親兵都歸你統領指揮。我在院,不便和他們多接,有事只代給你,由你指揮分派他們做事。我會吩咐下去,以後你有事稟報,直接進依柳院,讓丫鬟們通傳一聲就是了。”
可以進出院。這既是對他的信任,也是主子賞給他的面和殊榮。
侯府裡,有此等待遇的下人,無一不是主子們的心腹親信。譬如定北侯府的管家顧鬆,定北侯府親兵統領顧柏,還有顧海邊的長隨李山。
季同沒料到自己也會有這樣的殊榮,不由得寵若驚,忙應道:“小姐這般信任奴才,奴才心中激不盡。奴才只怕自己做事不力,辜負了小姐的期。”
顧莞寧抿脣微笑,聲音也溫和了幾分:“我既是特意挑了你,自是信得過你。”
語氣中的信任,絕非作僞。
季同容之餘,心裡也暗暗生出了疑。
二小姐往日和他從無接,對他並不瞭解。怎麼會挑中了他,還對他如此信任?
“你是不是在奇怪,侯府裡這麼多侍衛,我爲何獨獨挑中了你,還對你這般重信任?”顧莞寧的聲音悠然響起。
季同被說中了心思,俊臉掠過一抹尷尬,很快又鎮定下來:“是,奴才心中卻是有些詫異。”
顧莞寧自然不會說實話,將應付三叔顧海的藉口又搬了出來:“我隨著陳夫子習武,陳夫子曾在我面前誇讚過你。所以我才挑中了你。”
原來如此!
在親孃的眼裡,自己的兒子當然是天底下最優秀最出衆的。
二小姐一定是聽得多了,所以對他有些印象。這才指名道姓點了他到邊差使。
季同頓時釋然“說來,奴才也是不孝。時忙著習武,十四歲以後又常外出當差,我娘想見我一面都不容易。也怪不得在人前總會念叨奴才。”
顧莞寧默然片刻,徐徐說道:“你以後好好當差做事,過上幾年,娶個媳婦生幾個孩子,就是對陳夫子最大的孝順了。”
當年季同尚未娶妻生子便早早離世。陳夫子縱然有著一品誥命,每日錦玉食,依然心中鬱難解極展。
這一生,一定會讓陳夫子季同母子安榮華。也算是彌補了前世的憾。
季同到底還是十八歲的年,聽到娶妻生子,頓時紅了紅臉。
顧莞寧看著他忸怩侷促的樣子,不由得暗暗好笑。也不再出言打趣,很快說起了正題:“我要吩咐你做的事,你現在聽好了。”
季同束手斂容,仔細聆聽。
“首先,我要你派人盯著沈五舅爺。”
顧莞寧淡淡說道:“他每天做了什麼,有誰去見過他,和他說了什麼話,所有能打探到的消息,一點不地送到我面前。”
季同毫不猶豫地領命:“是,奴才知道了。”
爲侍衛,聽從主子的命令行事是天職。
主子爲何要這麼做,就不是他應該探問關心的了。
顧莞寧對他的表現很滿意,繼續說道:“派些人到西京去,暗中盯著沈老太爺和兩位舅爺。還有二房的舅爺那裡,也都讓人盯著。”
沈老太爺,是沈家的族長,沈氏的父親,也是的外祖父。
沈老太爺除了沈氏這個兒,還有兩個兒子。
二房和長房關係素來切,二房的幾位堂舅爺,當年曾隨著沈老太爺一起找回了沈氏和沈謙。都是知道沈氏和沈謙當年那段私~的。
顧家的親兵都曾接過盯梢打探消息的訓練,季同也常執行這樣的任務,聞言立刻點頭應道:“奴才領命。”
接下來的命令,一個比一個更令人驚愕。
“讓人盯著齊王府的一舉一,留意齊王世子和什麼人接來往。有任何異,都要立刻向我回稟。”
“還有,派些人到齊王藩地去,暗中調查齊王在藩地裡的舉,暗中豢養了多私兵,和哪些朝臣有來往。尤其是和武將之間的來往,更要留心。”
“太子府那邊,也讓人暗中盯著。”
……
留意沈五舅爺和沈家人的靜,還說得過去。
盯著齊王和齊王世子又是何意?
最令人詫異的,還是最後一個吩咐。
齊王父子是顧家姻親,太子府和定北侯府卻沒太多來往。二小姐爲什麼忽然關心起太子府來了?
一個接一個的疑問,在季同腦海中倏忽閃過。
不過,他面上卻沒流出多驚訝,一一應下了。
顧莞寧見季同沉穩如常,心中頗爲滿意:“暫時就這些了。日後若有別的差遣,我自會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