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嘉翰扭頭看了眼路隨，居然還在笑。

路隨簡直了：“你他媽能不能別笑了？”

顧嘉翰往車后座上靠了靠，噓聲道：“你發火，不然我怕你暈過去。”

路隨：“……”

他暈不暈不知道，但他現在的確很想把顧嘉翰打暈！

好不容易安靜坐了會兒。

路隨又忍不住咒罵一聲：“媽的，怎麼還沒人過來找我們？現在幾點了？”

顧嘉翰道：“九點多了。”

怎麼回事？

研究所那群人是瞎了嗎？

顧嘉翰又在笑了。

路隨簡直忍無可忍：“你又笑什麼？”

他道：“沒什麼，你怎麼這麼著急？他們就算發現你這邊不對勁，也得先聯系你的急聯絡人。”他頓了下，“你平時到飛，所以我猜你的急聯系人應該是楊定。楊定知道后，還得開車趕來，這些都需要花時間，哪是那麼快的？再說，他們到了上面，還得想辦法下來。”

路隨氣得不想說話。

顧嘉翰突然說：“你就這麼不想和我待在一起？頂多也就……就再一兩小時。”他側微微弓起了背。

路隨想打人，他的確不想跟顧嘉翰待在一起，但他更擔心再久一點顧嘉翰萬一來個什麼胃穿孔，給他表演吐一地，路隨估計當場就能死亡。

“顧嘉翰？”

“別。”

“……”媽的。

路隨咬著牙：“你他媽能不能認真點？我你那啥，你覺得能得出口？”

顧嘉翰轉過來：“那啥？”

路隨：“……”

顧嘉翰突然輕嗤笑道：“實在不出來，不然，你我……顧總？”

路隨：“……”我日你祖宗。

好像不太對勁，劃掉劃掉。

顧嘉翰突然咳嗽起來，黑暗中，路隨明顯聽著他的呼吸聲也沉了許多。

路隨本來已經打定主意不想再和他說話，再說他真的就是狗了，可聽他斷斷續續的咳嗽，他又自己破戒了：“你怎麼了？”

“嗯……”

嗯什麼！

“你轉過來和我說話。”路隨手想將人扳過來，他的手及顧嘉翰的手背就怔住了。

怎麼回事？

之前還冷得和冰一樣的人，怎麼變得這麼燙？

“你發燒了？”

路隨心里真的是一萬只草泥馬奔過，他不知道胃痛還能發燒啊！

顧嘉翰道：“有些麻煩。”

“你也知道現在麻煩了？”路隨氣得不行，“我讓你穿服你他媽非不穿！現在好了，發燒了吧！你胃痛容易發燒你早說啊，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太他媽險了，你想讓陸叔來打我吧？”

路隨連珠炮似的一頓罵。

顧嘉翰的呼吸短促，他擰著眉心說：“想罵什麼你快點罵，不然一會我暈過去就什麼都聽不到了，你罵了也是白費口水。”

“我看你他媽是找！”路隨發狠似的了外套給他裹上去。

他這回沒力氣推開了，卻還在笑：“你裹著也沒用，胃痛不會高燒，我也不是著涼。我說麻煩是因為……咳咳咳——我、我大概率是傷口染了。”

“染什麼？”路隨幾乎本能拉過他傷的手臂看了看，線很昏暗，但他還是依稀能看到那兩道劃痕，一點也不深啊！

而且早就結痂了！

這要是能染，他頭上的傷早就染喪尸了吧？？

顧嘉翰的聲音越來越輕：“不是手臂，是……是腰上。”

腰？

烏青也能染？

路隨來不及查看就看顧嘉翰整個人突然過來，他幾乎本能手將人抱住，完犢子，顧嘉翰不會真的要涼在這里吧？

這種地方大面積染沒有及時醫治的話，很有可能會得敗癥，那可真是神仙難救了！

顧嘉翰突然說：“我讓你不要來的……”

路隨憤然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說這些廢話干什麼！”

顧嘉翰自顧說：“路家總要留個人的。”

路隨驀地怔住了。

他似是有些糊涂：“那天我要是不告訴他們，哪個是路陵是就好了。”

路隨的脊背僵了僵。

“路陵一定對你很好。他是個好人，也是當年唯一對我好的路家人……”顧嘉翰笑了笑，眼皮微微搭下，“他要是沒死就好了。”

他的頭撞在了路隨肩上。

“顧嘉翰！顧嘉翰！”

他沒應。

路隨拍了拍他的臉頰：“顧嘉翰，醒一醒，別睡！顧嘉翰！”

懷里的人終于有了些許反應。

路隨看他的了，忙將耳朵過去：“什麼？你想說什麼？銀行卡碼嗎？我不稀罕。你說點我興趣的！”

顧嘉翰剛才是真的有些神志不清了，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說過什麼。這回被路隨狠狠拍了拍臉，他倒是又清醒了起來。

聽著路隨的話真的想笑沒力氣笑，他還是第一次知道路隨這小子這麼搞笑。

“顧嘉翰！”路隨又拍拍他的臉。

顧嘉翰的聲音輕不可聞：“不對。”

路隨皺眉：“什麼不對？”

顧嘉翰又沒聲了。

路隨大聲問他：“什麼不對？你告訴我什麼不對？”

這次，任憑路隨對他又拍又打，他都再沒有反應了。

媽的，路隨急得不行。

什麼不對？

是說他他“顧嘉翰”不對嗎？

路隨著他的耳朵，咬牙道：“顧總？顧大總裁！！顧總！！”

“別這樣顧嘉翰，陸叔真的會殺了我的！”

“應個聲兒啊！”

“顧總，求你醒一醒，嗎？”

“陸叔來了！”

“他真的來了！”

“媽的。”

“顧、瘋、狗！”

“……小叔。”

抵在路隨肩上的額角似乎了。

路隨完全放棄了掙扎，著他的耳朵道：“醒一醒，小叔。”

“呵。”顧嘉翰輕緩笑了，“你看，改個口也不是那麼難麼……”

路隨：“……”

顧嘉翰，我草你祖……劃掉劃掉！

快死了，你他媽能做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