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倆剛到西廂的抄手遊廊,七朵就聽到吳氏的屋子裡傳來擊打聲,還有難聽的嚎聲。
“噓!”六桔豎著手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七朵輕輕點頭,和一起貓著腰,向吳氏的房門口走去。
走到窗下,屋的聲音更加清晰的傳耳中,除了吳氏誇張的嚎聲外,還有低低的說話聲。
“爹,差不多了吧。”是四棗的聲音。
“不行,娘,你聲音不像真的,裝得像一點兒。”是二郎聲音。
“小討債鬼,要不是爲了你,老孃能這窩囊氣嘛,頭臉都被那死老太婆給打裂了。”吳氏充滿怒氣的聲音。
不過,聲音有些重。
看來被趙氏還真是打狠了。
“爹,你繼續打呀,別將凳子打壞了,還是打地吧。”二郎催。
屋子裡再次傳出吳氏的喊聲。
七朵瞬間明白是怎麼回事,對著窗戶悄悄豎個大拇指,牛人!
人不可貌相,果真如此,老實憨厚的譚德財,原來也是做戲高手。
但此刻對譚德財無鄙視,因他這般做也是爲了護妻,不爲其他。
“七朵,你們在三娘窗戶下做什麼呢?”七朵正準備勸六桔離開時,三桃不懷好意的聲音忽然從東廂飄了過來。
七朵背影僵了下,忙側臉看向東廂。
三桃正站在屋,過窗戶看著笑,故意的笑。
幾日沒見,三桃清瘦了不,眉目之間似有淡淡的愁緒。
‘吱呀’一聲門響,吳氏的房門被打開。
“六桔,七朵,你們倆在做什麼?”二郎黑著臉問。
七朵忙拉著六桔站直,探頭對裡面看了下。一臉關心的說道。“二哥,我們擔心三叔打三娘,想來勸勸。既然三娘沒事,那我們先走了啊。”
說完,不待二郎反應,姐妹倆像蝴蝶一樣飛走了。
六桔對著三桃恨恨瞪了一眼。
三桃冷笑一聲,‘嘭’的一聲,重重關上窗戶。
“七朵,七朵!”譚德金從上房跑了出來,邊跑邊急促的喊。滿面慌張之。
七朵和六桔迎了過去,七朵忙問。“爹,怎麼了?”
“病犯了,痛得快暈過去,咱們快請沈夫人來瞧瞧吧。”譚德金著急的說道。
七朵眸子一轉,很快想起鄭婉如對說過的話來,心下大寬,焦急的心靜了下來。
“爹。伯母還在鎮上呢,要明兒才能回來。不過伯母和我說過,這兩天要是痛得厲害,讓我們莫擔心,這是要痊癒的兆頭。”七朵口中說著話,人已往上房快步走去。
譚德金抓抓腦袋,有些不解七朵話中的意思,但也跟在後面進去。
趙氏已被譚德金和譚德銀倆人擡進房間,放在牀上。面慘白無,臉上全是豆大的汗珠,正在牀上用力的翻滾,哀嚎聲越來越虛弱。
衆人看著都束手無策。
楊氏正在埋怨,“娘這些日子一直都好好的,定是方纔被三娘給打傷了,三娘真是大逆不道,敢對娘下這樣的狠心,太毒辣了。”
“媳婦打婆婆,別說在咱們譚家,就算在咱們譚家莊,這也是頭一遭。”譚德銀捶著桌子,忿忿不平。
見到七朵和譚德金進來,未見鄭婉如,譚老爺子急了,“七朵,沈夫人呢?”
“伯母還在鎮上。”七朵簡單的答,擼了袖子往牀邊走去。
“啊,那怎麼辦,你痛得不行啊。”譚老爺子急得跺了幾下腳。
七朵忙安,“爺,您莫急,伯母前兩日和我說過,現在這樣痛是正常況,並教了我理方法。等這陣痛過去,這病不出兩天,就全好了,往後再也不用吃藥。”
“啊,真的假的?”譚老爺子有些不信。
但譚德金卻十分期待。
楊氏看了眼譚德銀,他輕搖頭,示意莫擔心。
七朵走到牀邊,見趙氏在上面滾來滾去,無法靜下來,對譚老爺子說,“爺爺,得讓平躺著。”
“老大老二,快將你娘按住。”譚老爺子忙道,現在別無他法,只能選擇相信七朵。
而且七朵自信鎮定的表,讓他莫名有些心安,也願意去信。
譚德金和譚德銀上前,一人按肩,一人按,將趙氏平躺。
“啊喲喲,痛死了,你們放開我。”趙氏喊。
可能因太痛,語氣虛弱無力,再無以前的兇悍。
七朵上了牀前踏板,將趙氏的長襖起,出腹部,腹部膨脹如球。
雙脣抿,按鄭婉如所說,雙手隔著中按上趙氏腹部,輕輕起來。
“滾,滾!”趙氏擡手去推七朵,不讓按。
七朵看著趙氏被吳氏打得青腫的眼睛,眼角了下,想笑。
但趙氏的舉令煩躁,冷冷說道,“,是你自個兒的,你要真不想病好,那我就如您的願,走了。”
“老婆子,你安生些,不然,我們可都不管你了。”譚老爺子也不滿的罵。
不知是誰的話起了效,反正趙氏擡起的手慢慢垂下,只喚,卻不再添。
七朵的力度漸漸加大。
趙氏口中不說,心裡卻十分清楚,自七朵如此按的腹部後,覺肚子裡暖暖熱熱的,很舒服,痛也減輕了好幾分。
不自對七朵的牴了。
七朵按得累了,就歇一會兒。
如此反覆著,約半個時辰後,趙氏突腹部墜痛,想方便,忙說了。
七朵大喜,忙讓譚德金扶了趙氏起來。
“二孃,您快扶去。”七朵看著楊氏笑著說。
楊氏有些嫌惡的微皺眉,但當著趙氏和譚老爺子的面,不好拒絕,只得道。“七朵。咱們倆人一起去。”
七朵也不推辭,和楊氏一起,扶了趙氏出去。
如此反覆如廁幾次後,趙氏本來像球一樣的肚子神奇般的消失了,只覺渾舒暢,四肢輕快,好久好久沒這樣的覺了。
“,覺好些了嗎?”七朵問。
趙氏這次沒說謊,微笑著點點頭,“舒服多了。沒想到你這丫頭還不笨,沈夫人教了你。你還記得。沈夫人還真是神了,知道我這幾日會突然痛得厲害,讓你按那麼幾下子,這肚子就消了。”
這是第一次用這樣平和慈祥的語氣和七朵說話。
這纔像長輩該有的樣子。
七朵笑了笑,說,“,您這樣子可真好。”
趙氏愣了愣。七朵又道,“,你好好休息吧,伯母說了,此時您肚子消了。但前些日子虧空得厲害,不宜久坐和勞累,要休養幾日。明日伯母回來,我請再來給您把脈診斷一番,我先回了。”
然後掀了簾子出去。很累,想泡個熱水澡休息。
譚老爺子等屋的人都走了後,對趙氏說,“老太婆,往後對七朵這丫頭好些,你這條病可是撿回來的。要是沒,你現在還不知會咋樣呢。”
趙氏沉默半晌後一撇,“當初老大要是將送走,我早好了。”
譚老爺子瞪,“你到現在還這樣糊塗。”
“可德銀當初是這樣說得。”趙氏爭。
“他哪兒能每次都算得準,要真能算得準,上次三桃也就不會出那事兒。”譚老爺子低聲音說道。
他現在對譚德銀的算卦能力,極大的不信任。
當然,這種懷疑只能在背後,只有當著趙氏的面纔會說,除此之外,對誰也不會說這種話。
趙氏輕嘆一口氣,擺擺手,“算了,對了,二霞親事怎麼辦?你趕找個機會和老大說說。”
“你先別急這事,將完全養好了,辦親事可是件累人的活兒,到時夠你忙得。”譚老爺子擺擺手。
趙氏點頭,“,我先睡,明兒再收拾吳秋蓮那小賤人。”
譚老爺子搖頭嘆氣,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第二日一早,七朵和譚德金又來看趙氏。
經過一夜的休息,趙氏氣明顯好了很多,上的病氣全部消褪。
“娘,我帶七朵和六桔去砍柴,回頭等沈夫人回來,再請來給您瞧瞧。”譚德金說道。
趙氏點頭,“噯,去吧。”
難得一次沒黑臉對大兒子。
譚德金也很高興,帶著七朵和六桔向公山走去。
砍柴依然是煙幕蛋,這次七朵不準備挖竹筍,專撈河蛤。
七朵心裡掂著年叔說得話,韓和林要找自己,這可能是一筆大買賣,若能的話,能大賺一筆。
當然,若不也沒關係,悅客來只要能將河蛤做出名聲來,就不愁沒銷路,到時不用自己上門去求人賣東西,應該是別人上門來求自己買啦。
不過,未分家之前,不太希出現這樣的景。
一想到分家,就愁,上次明明爺了分家的心思,怎麼忽然沒了靜,看來還要再燒一把火才,且必須是熊熊烈火。
上了公山,七朵和六桔戴上手套,幫譚德金砍柴,砍柴不但累,且傷手。
這時代可沒有專門用於勞時戴的手套,七朵早就說了樣子,讓徐氏和二霞按手的大小,幫忙製了三雙,譚德金、七朵和六桔三人各一雙。
雖無有彈力的布料,但徐氏和二霞針線活十分緻,製的手套很合手,幹活很利索。
譚德金看著手上灰的棉手套,笑著搖頭,“朵,你這小腦袋就是聰明,會想點子,有了這東西,不怕被刺了手。”
六桔笑著七朵的臉,“是哩,沒想到傻朵現在變明瞭,嘻嘻。”
“你才傻呢。”七朵笑著駁。
姐妹倆人一邊逗,一邊幹活。
譚德金聽著兩個兒的玩笑話,手上的鐮刀揮舞得更加有力。
砍完柴後,譚德金立馬帶著七朵和六桔去撈河蛤。
三人忙活了近兩個時辰,撈了足有一百多斤,順便也撈了點兒螺螄,七朵見時辰不早,才住了手。
七朵和譚德金到達悅客來時,年叔早就站在門口翹道企盼。
“啊喲喲,七姑娘,你總算來了,還以爲你今兒不來了呢。”年叔忙小跑著迎上來,笑容滿面。
七朵瞇著眼睛笑,“年叔,這些東西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我們得費功夫去撈,昨兒忙了一下午,又忙了一上午,五六個時辰,才得這點兒東西。”
譚德金早將柴火抱下來,出下面的河蛤。
年叔目測見不,十分高興,“好,好,七姑娘辛苦了。老哥請和格子去過稱,我帶七姑娘去見東家。”
七朵笑著對譚德金說,“爹,您先去,忙完了來找我。”
“噯,好。”譚德金點頭離開。
年叔帶著七朵去書房等韓和林,他們倆進去還未坐下,韓和林也匆匆進來,應該是年叔讓小夥計去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