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子沒有太皇太后那麼強勢, 也干攝朝政。所以，凡事都是以一個母親的角度去考慮問題的。

兒子想納妃，也想全兒子。只不過, 不希兒子和太皇太后老人家為了此事生出嫌隙來。

今兒找趙家大姑娘來, 也就是談談心，也並沒有要迫的意思。

明霞請完安後，太后笑著招手讓坐到自己邊去。

明霞應了聲“是”後坐了過去，不過，依舊端莊大方，並沒有因為太后的寵而生出半點縱來。

太后則細細打量著人，越看越滿意。

打量好後, 太后才說：“有日子不見了，你又長大了不。似乎也高了，臉也長開了點, 更像個大姑娘了。”似乎是沒人比太后更希明霞可以快快長大, 若如今有十三若非只有十一的話，都可以做主先去趙家下聘了。

十一歲……無奈還太小了。即便這丫頭早, 才十一便就有了十四五的穩重和聰慧，可歲數擺在這兒呢, 任誰也改變不了啊。

若如今但凡大一歲, 這衍兒和他皇祖母也就爭起來了。

衍兒是兒子，上掉下來的，也是看著長大的。他是什樣品的人，這個做母親的再清楚不過了。

衍兒是個重重義的人, 趙家幫他甚多，皇家又暗示過要給趙家兒皇后的位置，衍兒不可能也會在娶後之前納妃。何況, 看得出來，衍兒心中是真喜歡這個丫頭的。

可他皇祖母的思慮也是沒有理在的，衍兒還小，皇位尚未完全坐穩。他的那幾位被打發去封地的皇叔，如今瞧著是悄無聲息，但其實都虎視眈眈，都在伺機奪位，不得不防。

若衍兒日後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早早留下一二個男嗣來，也不至於那些皇叔奪了位去。

各有各的理兒，也各有各的堅持在。太后夾在中間，難免為難很多。

太后知道這事讓趙大姑娘來勸，有為難人家。但若有別的法子，斷然也不會走這一步。

明霞心里門清，但太后不提，自然也不說。

“多謝太后誇獎，臣如今也有十一了。”明霞恭敬回。

太后又問：“你娘前日子給你生了個弟弟，如今子可安好？”

明霞說：“謝娘娘關心，家母和弟弟一切安好。”又說，“這也多虧了有聖上一早便差派了太醫院婦科聖手去候著，我娘這才沒吃苦。臣多謝天家的恩賜。”

太后說：“於衍兒來說，這個不過都是應該做的。且也是舉手之勞，你們也不必放在心上。”握住明霞手，太后又說，“雖說如今還未昭告天下要娶你為後，但，兩家長輩都是心知肚明的。你和衍兒……你們自那一年在太皇太后宮門外見過一面後，這年來，也算時有見面。說一句是青梅竹馬，也不為過。聖上待你的心意，想必你心中也明白。日後待你及笄後宮，做了皇后，也是沒人可以撼得了你的位置的。”

其實話說到這兒，氣氛也烘托到了這兒，接下來的話順口說出來也是順理章的。只是，那句“所以，便是聖上如今納一位位妃嬪，也無礙”，卡在嚨，太后怎麼也說不出口。

說句良心話，易位思考的話，若今兒站在趙大姑娘的位置上，也是不會願意聽到這話的。

明霞也算了解太后，知道只是個溫和善的婦人。雖為太后，今上親母，但卻不如太皇太后那樣攝政，待自己，也算是真心的好。

知道太后此番為難，明霞難免也會替思考分。見幾番琢磨，都未真正說出口，明霞就直接問了。

“太后娘娘召喚臣宮，是有話要和臣說嗎？娘娘不妨直說。若是臣能做到的，一會去做。”

太后聽明霞這樣說，不免又要覺得通聰穎又善解人意了。

“你可真是個好孩子。”太后言語間頗有之意，這才如實相告，“衍兒年已有十五，太皇太后的意思是，衍兒已到了午象之年，但如今后宮卻還空空如也，就想先擇一二個妃嬪宮來服侍他。你放心……”太后拍握手，“只是選妃，且位份不會多高。”

明霞抿笑：“原是這事。”說，“臣明白，臣也非善妒之人。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所做一切都是為了聖上考慮，臣心中也是明白的。”

見明霞這樣說，太后心中也不太好，不過還是說：“哀家知道你是好孩子，但……衍兒卻執意不肯。今兒午後，他剛和他皇祖母為了此事爭執過。哀家……哀家有個不之請，哀家希你能去勸勸他。”

明霞早在宮前就有了心理準備，所以，這會兒聽到太后這番話，倒也沒什覺。

明霞起說：“臣謹遵太后懿旨。只是，聖上也未必會聽臣的。”

太后也是沒了法子才想出的這一招，見明霞肯，忙說：“只要你願意去勸，哀家相信，他多多會把你的話聽進去的。”

“是。”明霞應下。

太后高興說：“今兒天晚了，你便歇在哀家這裡。哀家也許久沒見到你了，今夜你陪哀家睡。正好，明兒聖上過來請安時，你和他說。”

“是。”

蕭衍這一夜沒怎麼睡好，他心裡其實在意明霞的看法的。雖然李如德的話他贊同，母后找宮勸自己，是不會違抗母后之命的。

但，蕭衍總歸是希可以為自己爭取一，或者說，在意他一。

雖有明確說過，願意給自己做皇后，但年相下來，他並未從上到他對的那種熱和在意。或許還小，並不懂男，他不該太過去介意這。

但是，他初見時，不也就是如今這般的年紀嗎？十一二歲的時候，他已經知道何為愫了，又為何不知。

蕭衍不想只做自己的皇后，他還想做自己的妻。就如父親母親那般的夫妻。

是可以彼此心、無話不說的夫妻。

而不是帶著客氣，帶著恭敬和畏懼的夫妻。

早朝上，蕭衍也頗有心不在焉，但好在今日無甚大事，也就早早散朝了。朝後，蕭衍如往常一樣，去太后宮裡請安。

從前從勤政殿往太后寢宮去的時候，他也沒覺得這條路有多長。今兒去，總覺得腳有千斤重，時間也漫長得熬人。

走到太后寢宮外，蕭衍停下步子了心後，這才繼續邁步往裡面去。

“聖上到！”有太監尖著嗓子喊話。

太后本來是在和明霞聊天的，聽到說聖上來了，忙笑著拍了拍明霞手，則坐正了子。

明霞卻起，靜候在一邊。等聖上給太后請完安後，則朝聖上請安。

“趙大姑娘不必多禮，請起。”蕭衍忙抬手示意明霞起來。

明霞謝了恩典後，始終半垂著腦袋並不看蕭衍。蕭衍則是起初目一直盯在明霞上，但見並未看自己後，這才頗有失的挪開了目。

太后目在二人上打轉，把一切都看在了眼底，後笑著說：“如今正是春暖花開的好時節，花園裡的花都開得好。衍兒，你來得正好，哀家正要和趙大小姐一去花園轉轉呢，你陪我們一起去吧？”

蕭衍忙說：“兒臣遵命。”

去花園逛，不過只是一個幌子。待到了花園後，太后自然又尋了藉口，只讓蕭衍和明霞獨說話。

李如德見狀，則識趣的打發了那些跟隨在聖上邊的人，讓他們遠遠跟著就好。

眼下只有二人在，蕭衍走在前面，明霞跟其後，卻也只稍稍落後他一。

蕭衍等了會兒，見明霞一直都不開口，他則率先問了：“母后昨夜喚你宮，今兒又故意要你我二人獨，母后是不是有話要你和我說？”

明霞說：“聖上英明。”

蕭衍則：“這裡沒有別人，你我不必如此。”他說，“你有話，但說無妨。”

蕭衍此刻心裡是很有張的，他其實怕從明霞口中聽到那些勸他納妃的話的。他寧可希明霞這會兒可以和他鬧鬧小脾氣，也不願那般識大。

明霞則說：“是。”道，“聖上如今年有十五，也算是半年了。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有意替聖上納妃充盈后宮，也是為聖上好。聖上……”

“不必說了。”蕭衍打斷，“朕不想听。”

明霞這才抬起眼來，認真看了他一眼。但也只是看了一眼，很快就收回了目。

蕭衍有生氣：“們朕也就算了，連你也要朕。朕知道你還小，或許不懂這，但朕還是想告訴你，朕心裡並沒有別人。”

明霞攥了攥手，也有一瞬的遲疑。

但很快，則又說：“那聖上要臣怎麼做？還未為後，就先攤上一個善妒的名聲嗎？”

“明霞，那朕問你，你心裡可是當真願意？”蕭衍突然停了步子，背過來問。

見他停了腳步，明霞也立即停了下來，所以，並未撞上去。

明霞說：“若真在那個位置，自己願不願意，並不重要。”

“好，朕明白了。”蕭衍垂眸著面前的小姑娘，年依舊略顯單薄的子如一棵剛剛長的翠竹般，雖還並不能遮風擋雨，但卻氣節猶在，他承諾說，“只要你和朕的心是一起的，那麼，不論們怎麼勸，朕都能頂得住。”

“怕只怕……你的心，並未和朕在一起。”

明霞雖小，但卻什都懂。心裡知道，今上方才的這句話，可以說是真的很心了。

他熱忱如此，也不該繼續冷漠以待。

所以，明霞也算給了應，輕輕點了點頭。

私心裡，其實也是不太願意日後和別的子一起共一個丈夫的。若日後所嫁之人心有二意，那麼接，也並不會去善妒、去嫉恨。但若他是有一顆滾燙的赤子之心的，那麼，也並非那般冷冷意的人。

一切，不過都是在他罷了。

明霞並未能勸得住什麼，接下來，蕭衍反抗的聲音也越來越強烈。不過數月時間下來，太皇太后和聖上之間，竟就開始和睦了。

朝中自然也有想把兒、侄、妹妹等嫁宮裡的臣子，此刻見太皇太后執意要替聖上選妃，他們自然也極力勸說聖上。蕭衍原是個溫和脾的人，就這樣被群臣“圍攻”了數月，倒也有變了脾。

會發脾氣了。

年帝王雖才初長，但天子威嚴卻是在的。天子震怒，倒也真能震懾得住一人。

如此過了數月，直到春天過去，夏天也過去，了秋後，朝中發生了另外一件更大的事，這種“婚”的行為才算消停。

朝廷又要打仗了，和北狄人開戰。眼下漸冬，北方游牧民族侵犯邊境數城，已經連續拿下好幾座城池了。意圖，自然是打算趁勝時和中原的皇帝談判，多要食和被褥，好過冬。

朝廷一要開戰，那就是武將說了算。所以這個時候，朝中也几乎沒人敢再在這個節骨眼上和趙家過不去，也更不敢再提要聖上納妃一事。

畢竟，若是趙家軍不出征，待那北邊的野蠻人打中原，誰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趙志義父子原就一直戍衛北境，此方回京，也是為了趙映月親事來的。既然親事一直沒能談，且戰事又起，趙志義父子自然是要即刻趕赴北境。

此刻，趙映月去碧桐院找了明霞。

“你要隨叔祖父和堂叔們上戰場？”明霞還有意外的。

“沒錯。”趙映月說，“我早在這個地方呆夠了。京城裡雖好，繁華又富貴，可我卻並不喜歡這裡。我還是想回北境去，和父兄一起持槍殺敵。”

“你可想好了？”明霞知道這位姑母雖然很多時候都大大的，但卻是個極為有主意的人，若不是真有此打算的話，是絕對不會輕易說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