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佑楠之所以還沒去“教訓”,不過是一來見沒對兒子做出什麼實質傷害,二來,也是白日時太忙,暫時還未尋得出空來去“教訓”。但其實,趙佑楠心中已經十分惱火了。
憑他的脾,若是阮琴是個男人,或者是不是阮將軍的親妹,趙佑楠早就不顧面了。
能忍到今日,不過也就是看在自己和戰友的昔日分上。
但就算有念著舊友分,趙佑楠也不是個能毫無底線去忍耐的人。阮琴作到今日,唯一得到的結果只有一個,就是把兄長和趙二曾經的分作沒了。
趙佑楠自認自己對阮家兄妹算仁至義盡,他對阮琴,也沒辜負當年兄長所託。人給找了回來,好吃好喝給供著,結果又是怎麼做的?
趙佑楠想,若是兄長還在的話,知道不但這麼自輕自賤,要去給別人做妾,竟還這麼是非不分,竟然有意破壞別人家夫妻的……怕是早吊起來打一頓了。
所以,這日趙佑楠從京郊營中回來後,特意沒有去匠坊,而是先回了家,然後冷不丁的就負手站在了阮琴面前。此刻的趙佑楠,臉十分難看。
而阮琴乍一瞧見這樣的二哥時,先是驚得心一跳。但待反應過來後,心下還是很歡喜的。
不管他此刻臉如何,但到底是關注到自己了,不是嗎?
所以,阮琴從墩哥兒邊站起來,朝趙佑楠走過去。走到離他跟前還有兩三步遠的時候,阮琴則規矩請安道:“見過二哥。”
趙佑楠卻沒理,只冷著張俊臉吩咐那幾個丫鬟把墩哥兒抱回去。
但伺候阮琴的人,趙佑楠沒打發。
等到青雲閣的人都走了後,趙佑楠這才又把冷厲淡漠的目重新轉回到阮琴上。
“我的話你是聽不懂是嗎?”他明顯是氣了,自然也毫不再留有面在,該下臉時,趙佑楠也絕不會下留,“好,既然你不懂,我那就索和你說的更明白一些。”
二人此刻都立在亭子上,是立在高的。放眼去,可以看到這園子里雅致的雪景。但此刻阮琴可沒心去欣賞這樣的景,此刻被趙佑楠幾句重話一說,臉都紅了。
趙佑楠卻不管這些,他心裡的火氣已經憋不住了。而且,既然已經決定開口把話攤開來說了,他便不會再給任何妄想的機會。
所以,趙佑楠並不顧及子是不是不好,也不顧及這裡是不是風大。
他只堅持說完自己想說的:“當年你兄長臨終所託,我費盡周折尋回了你。好,你說你怕辱沒了自己兄長名聲,不肯認回將軍府,我也依了,並且給你安排了住,又給了撥了好幾個伺候的奴僕,以保證你自己一個人過日子沒問題。”
“我實話告訴你,我所做這一切,全都是看在你兄長面子上。但如今,你一再挑戰我的底線,便是你兄長今兒就站在這,有些話,我也不得不說。”
“阮姑娘,還你自重。我與娘子夫妻深,早誓言過要一輩子攜手走下去,彼此心中都早容不下任何人。你自輕自賤,想給我做妾,這是你自己的事,我沒有義務要去包容你。我也已經很給你面子了,一而再再而三暗示你、提醒你,你卻一再得寸進尺。那麼,你現在聽懂了嗎?”
“二爺……姑娘……”
“你閉!”陳嬤嬤怕阮琴為此傷心過度,從而會再一病不起,忙想勸著些。不過,趙佑楠卻已經不再吃這一套了,直接給撅了回去。
二爺發火,怕是這府上沒哪個下人不怕的。所以,陳嬤嬤也立馬老實垂頭靜候一旁,不敢再開口。
阮琴此刻已經淚流滿面,冷漠的抬頭著趙佑楠問:“就因為我不干淨,所以二哥便嫌棄我嗎?二哥明明一直知道我的心意,為何就是不給機會?”
“你當年,流連花柳巷時,也並非一個深的人。怎麼如今,倒是變了?”
趙佑楠哼笑,道:“我是不是一個深的人,你怎知道?”旋即臉又沉了幾分,“記住,永遠不要試圖去挑戰我的底線。也記住,下次再敢費任何心機有意接近我的妻兒,意圖不軌,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二哥今天是把臉撕破了嗎?”阮琴眼淚流乾後,聲音也沉了些,並且帶著點心死後的決絕。
趙佑楠言盡於此,也不再顧及什麼,只冷漠說:“過年前就趁早從侯府裡搬出去,長興坊那兒也別去住了。”又說,“你永遠不了解你兄長,他本不會在意你之前做過什麼。不過,如果你是故意拿你兄長當藉口,故而好更方便的接近我,而不是真的在意什麼你兄長的名聲的話……那便當我方才的話沒說。”
其實趙佑楠心裡明白,阮琴才不是真的怕辱沒了兄長名聲。這麼做,自然有自己的算計在。
如今挑破了說也好,日後也不必再維持什麼面子了。兄長的臨終所託,他做到了,哪怕日後去了地底下,他也不會愧對於阮將。
但他行事做人都有自己的底線在,也不可能會為了一個兄弟臨終時的言而對一個外一再包容下去。
今天話盡於此,日後是好是壞,都與他毫不相干。
阮琴冷漠立在風中,羸弱的子搖搖晃晃的,彷若要被風吹倒了一樣。從未有過如此堅定的目,立在趙佑楠面前,目一瞬不移的著他。
“二哥的意思,我明白了。”半餉,阮琴才開口,“二哥放心,我今日便收拾了東西,明兒一早就搬走。長興坊那裡我不會再去住了,我會回阮將軍府住,會認祖歸宗。”
“這樣甚好。”趙佑楠冷冷拂袖,轉便要走,阮琴卻喊住了他。
趙佑楠負手立在亭下,略側頭算是給他一個回應。阮琴朝他走了一步,說:“這五年多來,多謝二哥的照顧了。”說罷福了下子,算是謝禮,再起時,又說,“日後,便再不會打攪。”
趙佑楠沒理,抬腳便大步下了石階。
阮琴則依舊裹著厚厚的披風立在原地未,纖弱的子幾番似要被風吹倒似的。目裡再沒了往日裝出來的和,著亭下那道拓的影,目裡流出難以抑住的狠意。
一旁陳嬤嬤瞧見阮琴這個眼神,有些嚇著了,原本是打算再說幾句勸勸的。但話到了邊後,又忙咽了下去。
算了,阮姑娘的執著,是知道的。除非自己想開了,否則的話,誰勸都不管用。
只是,今兒二爺這番話,未免也太絕了些。
趙佑楠十三歲參軍,當時和他差不多大的,且得好的,有兩個。一個是阮將軍,另外一個則是唐義。
趙佑楠這人不喜歡和勳貴子弟瞎混,平時結的那些勳貴子弟,也大多都是些只知吃喝玩樂的紈絝子。都是些酒朋友,從前賭博逛青樓時倒常湊一,自娶妻後他再不外面來後,和那些酒朋友倒漸漸淡了。
但一直走得近的,卻是唐義。
唐義和阮將軍一樣,都是底層爬上來的。戰場上丟了半條命,才博得了一個前程。
唐義將職比趙佑楠低兩品,如今乃是正四品的將軍。聖上賜有將軍府在,自朝廷戰爭漸漸沒那麼頻繁後,他便差人去老家把妻兒都接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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