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建特特等在了大門口。
他怎麼都不能想到,他大哥沒收了他的言話本子之後,竟然熬夜看完了。
熬夜啊!
大哥就這麼喜歡嗎?
譚建想著大哥喜歡,他自己的角也勾了上去,心中的得意和開心溢於言表。
終於有能和大哥喜好相同的一件事了。
譚建越想越高興,還吩咐人去書肆,又買了兩本新出的話本子,務必第一時間就獻給大哥!
不過,他還是要小心一點,別弄錯了又被大哥罵。
譚建等了一會,一直等到了天都黑了,還不見他大哥的影子。
「咦,大哥這是去哪兒了?」平日裏大哥自來都是告知家裏去向何的,此番連著好幾次行蹤不定,譚建疑。
可大哥還有閑心熬夜看話本,可見沒什麼大事。
他讓人替他著屁,又等了一會。
這一等,他大哥終於回來了。
譚廷心裏一直想著今日談妥了的事,心思不在眼前,直到進到了門前,才發現了等在門口的譚建。
譚廷見他看見自己,不但沒有避開,反而樂呵呵地上前來,好似前兩日沒有挨打似得。
譚廷狐疑,暗想難不不中用的東西醒悟了,要一心向學了?
他一時沒有開口,又因著心好沒有橫眉冷眼。
而譚建幾乎一眼就看出來大哥對自己態度,一反常態的不錯了,他越加高興,膽子也大起來,上前一步,試探著道。
「大哥回來了!」他說著,嘿嘿笑了一聲,別有意味地看了譚廷一眼,道,「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麼了?
譚廷下意識還以為他知道自己去了項家的事,雖然不是見不得人的事,但他隔一天就去一趟,若是被人知道還真有些不太好意思。
念及此,譚廷不自在地清了一聲嗓子,輕哼著提醒了譚建一句。
「你知道就行了,不要傳。」
譚建一聽這話,眼睛都亮了起來,他立刻就確認了,大哥真的喜歡上看他的話本子了!
「哥你放心,我絕對不說出去。」
譚廷嗯了一聲,稍稍讚許地看了他一眼,覺得弟弟雖然沒用,但還是識相的,知道要有大嫂進門了,懂事了許多。
可譚建卻在大哥極其罕見的「讚許」里,瞬間激起來。
大哥果然很喜歡他的話本子啊。
當下並沒有外人,譚建忍不住就上前道了一句。
「大哥真就這麼喜歡啊?」
話沒落定,譚廷腳下就踉蹌了一下。
他回頭瞪了譚建一眼,想像不到,那麼怕自己的二弟,居然還敢問這話了。
他表現的這麼明顯嗎?
譚廷越發不自在了,連夜稍稍一熱,轉就往書房去,還留了一句。
「你懂什麼?別問。」
譚建當然懂,而且相當懂。
而他聽到他大哥這樣的回答,再沒有什麼疑了。
譚建滿臉笑意地當即上前一步,一下就從懷裏掏出來兩個還沒看的新本子,邀功似地捧到了他大哥臉前。
「大哥,你看這是什麼?!」
譚廷被他驚了一下,頓住腳步,順著他的話看了過去,一眼看見那書上的字。
好好好,這不中用的東西居然敢挑釁他,專門買了話本子到他臉前來了?!
譚廷神陡然一變,兩隻眼睛瞪了起來
「好個譚建,我倒是想問問你這是什麼?!」
譚廷幾乎咬牙切齒,臉沉得好似狂風暴雨瞬間即至。
他渾巨大的迫一下就到了譚建上。
譚建一下就傻了眼了。
這怎麼回事?難道他弄錯了什麼?!
「哥你不是喜歡看我那些話本子嗎?不是熬夜全都看完了嗎」
譚建抖聲這麼一問,譚廷可全都明白了。
他眼睛瞇了起來。
合著著不中用的東西以為,找到同好了是嗎?
他那些話本子裏教的辦法沒有一個靠譜,這不中用的東西,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譚廷一氣,抬手摺斷了一旁的壯樹枝。
咔嚓一聲,那樹枝就已經握在了譚廷手裏,朝著譚建而來。
樹枝還沒落下,譚建屁就火辣辣地疼了起來。
他作揖行禮,「啊!大哥饒我,弟弟只是以為大哥喜歡,所以才我自己不看,絕對不看,我這就回去背書,我再也不來了」
譚建都快哭了,好不容易等到大哥回來了,想要跟大哥親近親近,誰想到完全弄錯了。
他雖求饒,卻知道自己一頓毒打又是跑不了的了,可憐他的屁才剛剛長好一點點。
「啊嗚嗚」他哭喪著臉不由道了一句,「可是剛才,我說喜歡,哥你也沒否認啊」
到底哪裏出錯了?
譚廷當然喜歡,但喜歡的可不是他那些爛話本子,而是他的妻子宜珍。
只是在弟弟一副可憐又搞笑的樣子裏,譚廷就沒能下得去手了。
還有一個更主要的原因,他今天心真的很好。
「哼!」譚廷哼笑了一聲,本要落在譚建上的樹枝,被徑直扔去了一邊,下意識地道了一句。
「看在你嫂子的面子,饒了你這次。」
譚建一聽饒了他,差點跪下謝恩了,和又捕捉到了另外的字眼。
「嫂子?!」他不可思議地看向他大哥,「大哥你這幾天在外面,有外室了?!」
話音落進譚廷耳朵里,譚廷立刻後悔剛才扔了那樹枝。
「什麼外室?!那是你沒過門的嫂子!」
譚建這才可算聽明白了,登時興了起來,眼角眉梢都是喜慶。
「哥你要娶妻了?哪家的姑娘?什麼時候啊?!我、我到時候要做幾嶄新的裳」
譚廷不懂,他婚,沒用的弟弟做新裳有什麼用,但莫名地因著譚建的高興,自己也越發高興了起來。
難得譚建也有讓他高興的時候,這頓打就先記著吧。
「是父親從前給我定的親」
譚廷要履約婚的事,沒兩天闔族上下就都知道了。
趙氏雖然有些不不願,但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怕故去的丈夫又託夢。
只是也甚是擔心,那項家姑娘到底能不能當好一個宗婦,挑起闔族上下的擔子,把里裏外外都執掌起來。
趙氏態度中立,但有許多族人聽聞似項直淵的兒,立刻就不願意了。
項家的名聲差,世人皆知,他們清崡譚氏的宗婦,怎麼能是大貪的兒?
譚廷有那些夢境,可惜這些族人並沒有,而項家的事不是一朝一夕能水落石出的。
好在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重病臥榻的三老太爺,在一位老太醫的診治下,慢慢好了起來。
譚廷立時便將婚約的事說了,亦晦地提了項家很有可能被冤枉的事。
三老太爺和五老太爺都是見多識廣的人,不但沒有阻攔,反而站到了譚廷這邊,力排眾議,同意這場婚事。
不出幾日,這樁婚事就定了下來。
譚廷再沒有任何顧慮了,請人相看了幾個大喜的吉日,又去了一趟項家。
譚廷的黑駿馬一路到了項家門前。
老宅子裏靜悄悄的,門前一株白梅不知何時悄然盛開了,在這禿禿的冬日裏,尤其的潔白乾凈,與風中搖曳生姿。
譚廷理了一下裳和頭髮,才上前要敲門。
不想他還沒叩在門上,門卻突然從裏面打開了來。
今日弟弟妹妹都沒在家。
項寓一早就去了學堂,項宜約發現,項寓的學堂好似有人打了招呼,把項寓同那些常常欺負他的學子隔開了來,這幾日項寓上學都甚是順利。
而妹妹今日去了醫婆家中針灸,項宜原本是要陪著的,可一想到那位大爺好幾日沒有出現了,不知道哪天會來,便提前回了家。
這會,正在院子裏灑水,不知怎麼,彷彿察覺門外有人。
覺得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可打開門看到來人的一瞬,眼中不由自主地出了驚喜之意。
「譚家大爺」
男人原本亦驚喜地低頭向看來,可在聽見這稱呼的時候,形一頓。
他臉上立刻出幾分說不出的委屈,他聲音不大。
「不是說好了,要表字的嗎?」
他讓他元直
項宜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不出口,不知道怎麼解釋才好,只能連忙岔開話題,請他進了院中。
家中一個人都沒有,連喬荇都去街上買菜去了。
項宜親自給譚廷沏了一壺茶。
把茶水沏好,譚廷也拿出了三張大紅灑金帖,正經擺在了項家的案上。
「是我讓人看得年後的三個吉日,宜珍選一個吧。」
項宜不易他竟然將挑選日子的權利給了自己,不由地多看了他一眼。
譚廷在這一眼裏,臉上不由出了幾分被表揚了似的得意。
屋子裏靜靜的,兩人都沒有說話,譚廷一直看著項宜,而項宜低頭看向了那三張帖子。
兩張帖子上的吉日都在二月里,另一張則是三月里的日期。
項宜目在三月里的那張上多落了一會。
就算項家一時半會都湊不上許多嫁妝,也想好生準備一些禮品,裳配飾也好,香囊荷包也罷,到時候分送給譚家人,也好不失禮數。
只會多看了一會那三月的吉日,便察覺一旁的人緒好像有些變化。
項宜還沒來得及看過去,就聽見他悶聲道了一句。
「宜珍也多看看那兩張二月的。」
項宜:「」
不得不轉頭看到了那兩張二月的日子上,後面那張帖子還好,吉日在二月下旬,而最前面那張帖子,吉日竟就在二月初二,剛進二月龍抬頭的日子。
在項宜這裏,自然要把這太太近的日子給否掉了。
可是邊這位大爺的目,卻總是引著的目,落在二月初二的吉日上面。
項宜真的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了。
「那還是大爺來定吧」
可這麼說了,他又搖了頭,「還是宜珍來定。」
項宜無奈又好笑。
他的意思都這麼明顯了,卻還不肯直接定下來,還非得親自定下不可。
若當真定下了后兩個日子,幾乎可以想像到他臉上,說不定立刻就要呈現出「委屈到不行」的表。
項宜思緒閃過,無可奈何地拿起了第一張灑金。
「那就定下二月初二?」
「好!」話音沒落他就出了聲。
項宜:「」
這位大爺怎麼跟個小孩子似得他家中不是也有弟弟妹妹嗎,他是做宗子的,也是做長兄的,按理說子不該更穩重嗎也不知道他和他弟弟他們又是如何相的
項宜猜不,但只從餘看到他,已高高興興地將那張二月初二的帖子,收進了懷裏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譚廷就得走了。
他笑盈盈地道,「因著婚事臨近了,我得儘快回去準備,今日就不多留了。」
項宜無語地輕輕瞥了他一眼。
這麼的時間,難道不是他自己想要的嗎?
但輕瞥他,他臉上的喜意反而更勝了。
待到項宜一直將他送到了家門口,門外的風將門前那株白梅的清香送來的時候,譚廷突然住了項宜。
項宜抬頭看去,看到了他清亮的眼眸,滿滿倒映著的影子。
他的聲音清朗乾脆,落地有聲。
項宜聽到了他的話。
「宜珍,二月初二,等我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