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的時候,沈妄和林漾一同回了長川。

因為要參加安悅和林旭的婚禮，林漾第二天起得早，沈妄送到了現場就去了長川的公司,讓林漾結束給他打電話，他直接過來接。

安悅和林旭是他們中唯一一對銷的，兩人從高中確立關系,熬過大學,在畢業的這個19年夏天結了婚。

沒在外地,他們選擇在長川舉辦,邀請了當年高三一班的大部分同學以及學校老師,周弦思和林漾、沈曼凡作為伴娘出席。

同樣的，許縱和吳澤昊及高辰俊作為林旭這邊的伴郎。

回憶當年那一場的“烏龍三角”，林漾再和高辰俊見面也并不知道說些什麼。

甚至于在與沈曼凡面時,兩人也是相互對間林漾看到了眼中的躲閃,兩人誰都沒說什麼,林漾主移開。

在吳澤昊和沈曼凡這件事中,林漾雖然沒有虧欠任何人,但吳澤昊喜歡上就已經決定了林漾和沈曼凡之間友誼的破裂。

林漾不會在意，但沈曼凡在意。

兩人中間隔了個周弦思,休息室里大家都在打趣這對新郎新娘,也就沒人注意這的不同尋常。

“你們的那個新娘敬酒服在哪,拿出來我看一下，一會要配合服再布置些場景小細節。”主持人問道。

“在那邊。”靠的近的沈曼凡和周弦思進小屋里把服推出來。

林漾沒事干,倒了一杯水再回來后正撞上門口打完電話要進去的高辰俊。

兩人同樣愣怔著對視了幾秒。

“好久不見。”高辰俊先開了口，他雙手看似隨意的了兜。

林漾也點了點頭：“好久不見。”

“你……這幾年還好嗎？”

“好的。”林漾握著杯子,抬頭笑了下,“一會婚禮開始了,先進去吧。”

高辰俊看著，想說的話突然說不出口了。

兩人一前一后，高辰俊在后推開門。

“你男朋友了嗎？”

在林漾走進去前，高辰俊有些張的攥了攥手。

林漾停在那，背影纖麗瘦弱。

“嗯，是我一直喜歡的人。”隔了幾秒，說，“你也會遇到喜歡你的人。”

說完就向屋里走去，高辰俊看著的影，角有些苦地牽起。

喜歡的人，應該很幸福吧。

婚禮環節比較繁瑣，從上臺致辭、回憶青春、再到最后的換戒指環節已經將近一點，林漾一直跟在安悅邊，站的兩條發酸。

沈妄那會在下車的時候就看著腳上那雙六厘米的高跟鞋皺眉，直接道：“了，穿平底鞋。”

他車子上一直備著。

林漾說“不合適”，畢竟今天是伴娘，更何況以為應該不需要有多久，沒想到一直耗到了現在。

手機響起，沈妄給發消息：“快結束了沒？”

一會送戒指的環節是周弦思和許縱這對上去，林漾這會也能躲在角落里懶，坐在椅子上，低頭回復：“儀式還沒結束，哥，我腳疼。”

沈妄直接打了電話過來：“還沒吃飯？”

這都一點多了。

林漾：“差不多再過個十分鐘后就行。”

這的音響有點吵，林漾從小門出去到了外面：“你那邊項目談好了。”

“差不多了。”沈妄已經拿起了車鑰匙，往外走，“一會是不是要喝酒？”

新郎新娘的敬酒環節一般都是伴郎伴娘的事，林漾知道不可避免：“沒事，我跟著棋哥以前喝過不，我酒量沒那麼差。”

嚴澤棋當時還夸過酒量好。

“嚴澤棋，”沈妄緩慢地讀出這幾個字，聲音冷冽。

他倒是敢，連喝酒都教給林漾了。

林漾還沒意識到這層，屋里傳來歡呼聲，知道到下一個環節了，忙說：“哥，一會結束再跟你說，我先進去了。”

還沒等沈妄應聲，這邊已經掛了電話。

“……”沈妄臉黑了一瞬，一邊下電梯一邊打電話讓人把東西送到車子上。

接下來的一整個敬酒環節，林旭和安悅幾乎就沒喝上幾杯，幾個伴郎伴娘準備的酒瓶里本來還兌了水，想著能躲一點是一點，卻沒想一班那幫同學都跟人似的，非要加自己桌上的酒。

安悅不能喝的酒林旭得喝，林旭自然給推給旁邊的幾人，那幫同學又把主意打到幾個生上：

“喝一點總得喝吧，這可是喜酒。”

許縱站出來擋住了周弦思面前的那杯：“我喝雙杯，這杯就算了。”

一飯桌上的人都發出長音“哦~”，有人說許縱不地道，“這我們還等著喝你們的喜酒，到時候你可別這麼護短了啊。”

許縱笑著應下。

周弦思能躲過這幾杯酒，沈曼凡和林漾自然不能。

吳澤昊和高辰俊倒也有紳士風度，大方著攬下這兩杯酒，眾人打趣：“人家兩個是，你們這什麼關系啊。”

沈曼凡磨了磨牙：“一杯酒怕什麼，我自己喝！”

拿過來，一飲而盡。

林漾本就干脆，自罰三杯：“一杯敬大家，一杯我替安悅喝了，還有一杯也要祝福安悅和林旭新婚快樂，白頭到老。”

眾人歡呼著說“好”。

三杯下肚，干凈利落，臉毫不變。

吳澤昊和高辰俊同樣懵：“這什麼況，林漾酒量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這玩意可是白的。

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周弦思虛扶了下，問林漾：“真沒事？”

林漾搖搖頭：“沒事，不用擔心。”

這幾年跟著這個嚴澤棋，的酒量都已經在飯桌上練出來了。

除了這一桌悉的同學，別的親戚長輩倒也沒怎麼為難兩人，說了幾句祝福后意思意思就放人了。

幾人這會也得了空，林漾隨意吃了兩口菜想著差不多了給沈妄發消息，那人的電話就掐著點打過來了。

“再過五分鐘出來，我馬上到門口。”

林漾：“好。”

掛了電話，吳澤昊狀似不經意地提及：“有人來接你啊？”

桌子上其他幾人的視線都投過來。

林漾坦然接：“對，我男朋友。”

坐旁邊的周弦思是知道林漾和哥之間的那些故事，手指拉了下，真心祝福：“你現在這樣很好，要記得永遠開心，永遠幸福。”

大學時林漾那個哭聲不斷的電話確實把周弦思嚇著了。

吳澤昊有些食不知味地放下筷子，像是在說給聽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好的，真好的。”

和林漾隔著幾個位置的沈曼凡有些哭笑的搖了搖頭，只說：“原來這麼多年了，大家都還是一樣。”

吳澤昊依然喜歡著林漾，而也依然喜歡著吳澤昊。

這頓飯林漾也吃不下去了，今天畢竟是安悅的婚禮，不想自己為主角，更不想因為這事和沈曼凡鬧得難看，拿起包和大家道別：“我就先走了，以后再見。”

桌子上的其他同學附和著說：“讓你男朋友過來見見啊，以后婚禮我們總得認個臉啊。”

林漾笑著搖頭，很大方地承認：“我男朋友沈妄，你們都見過的。”

“沈妄？？？？”

此話一出，餐桌上氣氛頓時安靜的詭異。

沈妄是誰，當年三中高三一班與許縱同樣焦點的存在，高考725分被另一個市加分政策影響了省狀元的男生，那人可是林漾的……哥哥？？

沒管他們的反應，林漾已經提前離開。

和沈妄在一起這件事，不需要畏畏的。

徒留一桌子的人一臉懵：“這到底什麼況？”

“林漾不是開玩笑的吧？”

“這……這不是離譜了嗎？”

吵吵嚷嚷的環境中，周弦思正要站起來解釋，桌子上有人放酒杯故意弄出了一道很突兀的聲響，高辰俊喝完酒，很隨意地抹了下，起：“林漾和沈妄是重組家庭，他們沒有緣關系，更何況他們現在已經離婚了。”

眾人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更傻眼了。

林漾原本以為沈妄是在停車場，直到從大廳推門出去才看見沈妄就站在大廳門口，他一襲黑黑，也是剛從某個談判桌上下來，手上還拎著兩個包裝袋。

看見林漾，他率先走過去。

“坐著。”

沈妄示意旁邊的那個招待椅。

林漾依言照做，還沒問他要干什麼，面前的人已經在跟前單膝蹲下，偏涼的手指抬上的腳踝。

沈妄很認真地看著已經微微發紅的腳腕，薄抿了又抿，擰眉道：“一直在站著？”

“就剛才要敬酒多站了會。”一開口，沈妄聞到明顯的酒氣，俊眉皺的更深了，他抬起頭，眸沉黑，“喝了多酒？”

“三杯。”林漾神很尋常，毫沒喝醉的意識。

就連臉也只是染上了淡淡的。

“嚴澤棋，”他又默念了遍，語氣聽起來十分不爽，“他倒有本事。”

把林漾的酒量練到了這個程度。

林漾默默地閉上了。

一個包裝袋里裝著的是早上沈妄讓換的那雙平底鞋，他把林漾的高跟鞋下來，指腹在發紅的那皮上按了下，問：“疼嗎？”

“還好。”

只是穿久了有點磨腳。

沈妄沒再說什麼，半屈著子蹲在那把兩只鞋都給下來搭在平底鞋面上，然后從一側的口袋里出了兩張創可，仔細地撕開，給腳后跟上。

發紅的皮被裹上后，他又扶著林漾腳腕穿上兩只鞋子。

剛起，偏頭的間隙，沈妄看見里隔著一道門觀的高辰俊。

林漾也看到了。

扶著沈妄的胳膊站起，兩人站在一邊，和高辰俊對。

“有什麼事嗎？”看見高辰俊推門出來，林漾率先問道。

高辰俊搖頭：“沒什麼，只是不放心你。”

這話讓林漾和沈妄都同時蹙了眉。

林漾要開口說些什麼，沈妄已經拉住了，他視線在臉上停留，把手上的另一個裝著零食的包裝袋遞過去，偏眸示意：“先去車上吃點東西，我一會就過去。”

“你別……”

“不會。”知道林漾在擔心什麼，沈妄挽了下耳邊的碎發，角輕勾了下，“你哥答應過你的哪件事沒做到？”

他答應過不會再手打架自然也就不會。

林漾信他。

站在高辰俊的這個方向，甚至連空閑的眼神都沒分過來一下就離開了。

等人一站，沈妄已然恢復了平日的桀驁冷然，他單手兜，另一手還拎著剛才林漾換下來的高跟鞋，林漾要拿回去，他沒讓。

“你要跟我談什麼？”他問。

高辰俊特意選在這個點出來還極沒眼的不離開，自然是有事要跟沈妄說。

“說實話，我想過林漾會和你在一起，但我還是覺得不可能。”高辰俊目諷刺，他著聲吼道，“你瘋了嗎？你知道你跟在一起會給帶來多閑言碎語嗎？”

大廳外頂上明亮耀眼的燈照在沈妄牽起的角上，他笑容有些不羈，眸底也染著傲然的冷淡：“你覺得我會在乎？”

“還是你覺得會在乎？”

高辰俊剛才還竄起的火苗倏地熄滅。

是啊，林漾要是在乎剛才又怎麼會當著眾人的面說出沈妄的名字。

“要是你們在長川的朋友和同學不是真心祝福，反倒都這麼介意這層關系，那林漾失去你們這些認識的人則是更正確的選擇。”

沈妄站在那，眼神直白而果斷：“不過是一個長川罷了，就算以后不踏足又如何？”

跟林漾相比，一個長川又算得了什麼？

他們兩人的關系，又什麼時候到他們這些外人來評頭論足？

高辰俊看著他，盯了許久，最終像是釋懷一般，緩聲道：“很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