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那邊，宋雲罡和朱方圓實在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千山也不是傻子，見兩人都支支吾吾的，心裡已經猜到了大半，“他出事了，是嗎？”

千山問這話的時候，聲音抖得厲害，那日走的時候，他已經中數劍，心裡其實知道，呂寧死了。

只是，終究存了一希，希他能支撐到飛龍門的人趕到。

朱方圓坐在千山邊，瞧著千山慘白的臉，心頭不忍，卻也不得不說，“千山，你冷靜一點聽我說……”

“我很冷靜，你說！”千山呼吸急速起來，眼淚已經凝在了眼眶，一直打旋。

朱方圓擡頭看了宋雲罡一眼，“要不，你說吧，你當日趕到了狼峰頂，知道得清楚一些。”

宋雲罡見朱方圓支支吾吾也說不出來，他便狠下心來，看著千山，“千山，我們趕到的時候，飛龍門的人已經來到了，狼峰頂什麼發現都沒有，除了一被燒焦了的。”

“……”千山渾一，呼吸像是陡然凝滯了一般，口漲得難，“被燒焦了的？那就無法確認是呂寧，是嗎？”

朱方圓點頭，“是的，無法確認。”

“還有什麼發現嗎？”千山的聲音已經找不到調了，地看著宋雲罡。

宋雲罡艱難地說：“還有一把佩劍，是呂寧的。”

劍在人在，劍亡人亡！

千山閉上眼睛，兩行滾燙的淚水落下，心臟像是被挖走了一般，空的，彷彿魂魄都不知道飛落何方。

良久，緩緩地把被子蒙過頭，子蜷，被窩底下，傳來歇斯底里的嚎哭。

“千山，你別太傷心，這也還沒證實的。”朱方圓見這樣，頓時慌神。

宋雲罡衝他搖頭，“讓哭吧，哭出來還好些。”

溫意還沒到門口，就聽到千山的哭聲，手一陣哆嗦，“千山沒試過這樣大哭，沒試過這樣傷心。”

的淚水，也簌簌落下，這生離死別，也嘗試過，知道其中滋味有多難。

宋雲謙亦然，他下意識地握了溫意的手，扶著一步步進去。

宋雲罡與朱方圓見他們來了，皆輕輕嘆氣。

宋雲謙把溫意扶到牀邊，溫意索著坐下，輕輕地俯下子抱住千山，千山整個人捲在被窩裡，哭得全發抖。

宋雲謙輕聲對衆人道：“我們先出去吧，讓們兩人說說話。”

“行嗎？”宋雲罡有些擔心溫意的眼睛。

“不礙事！”宋雲謙瞧了溫意一眼，輕聲道。

衆人出去了，朱方圓輕輕地把門關上，四人就坐在廊前石階上，開始分析形勢。

千山知道是溫意來了，掀開被子，眼睛已經腫得像桃子一樣。

“主人，你說對了，我真的後悔了。”千山鼻音重得很厲害，話也說得含糊不清。

溫意手上去，住的臉，悽然道：“千山，我知道你心裡難過，但是，你得堅強起來，現在我們都沒能確定那人就一定是呂寧。”

“就算那人不是呂寧，但是，我也知道他活不了，我走的時候，他已經中了劍，”千山掩面痛哭，“其實我是不想走的，我是寧可與他死在一塊，但是，我怕我死了，你們就不知道宋雲禮與可兒回來了，現在你們知道了，我也活不了了，主人，我沒有辦法接就這樣失去了他。”

溫意嚇得眉心驚跳，“不，千山，就算那被燒焦的……人是呂寧，你現在要做的不是尋死，而是要堅強起來爲他報仇，你難道不想親手殺了宋雲禮嗎？”

千山眸陡然兇狠起來，“我想，我想殺了他，把他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那你就必須堅強起來。”溫意不知道可以說什麼去鼓勵千山，因爲這種痛苦，並非三言兩語可化解，失去摯的痛，就算會好，也會留下一道傷疤。

千山看著溫意，見雖然對這自己，但是眼睛卻不像是在看，“你眼睛怎麼了？”

溫意微怔，“你不知道？”

千山陡然坐起，“知道什麼？”手在溫意眼前晃了一下，的眼珠子沒有轉，也沒有眨眼。

千山腦袋轟的一聲，“你看不見了？”

“是的，我以爲你知道！”溫意說。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千山喃喃地搖頭，悽惶地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保護不了呂寧，我也保護不了你，我真是一個廢。”

千山又鴕鳥地把自己捲在被窩裡，這一次卻沒有哭。

只是不知道怎麼面對。

溫意輕輕嘆氣，俯下抱住。

宋雲謙再度接到噩耗，靖國候府的人來報，說靖國候不行了。

宋雲謙握住雙拳，眸子裡迸發出一恨意。

諸葛明卻提出了一個疑問，“宋雲禮爲什麼要殺靖國候？”

“還用問？靖國候是兵部尚書，殺了他，便可安人手進去。”宋雲罡道。

“但是，兵部尚書的任職，需要皇上同意，他們如何安自己的人進去？而且，非三公，如何舉薦？總不會連樑珪都是他們的人了吧？”諸葛明道。

宋雲謙頓時警覺起來，他腦子飛速地旋轉，本朝任用兵部尚書，必須是武將，現在武將能提拔起來的沒幾個人，最拔尖的就是陳元慶。

而陳元慶是最沒爭議的人，不管誰提出，他都會同意，事實上，他自己也有可能會舉薦陳元慶。

他立刻宋雲罡道：“皇兄，這些天，你安排一些人跟蹤……”他頓了一下，不行，陳元慶武功高強，若用王府的人跟蹤不妥。

“皇上，是不是要跟蹤陳元慶？”諸葛明也想到了，兩人心意相通，“不如，讓飛龍門的暗探組跟蹤。”

“飛龍門？”宋雲謙緩緩點頭，“沒錯，讓飛龍門的人去跟蹤。”

他看著衆人，“大家要有心理準備，所有的這些，都在南詔公主到來之前發生，這意味著，有人要給南詔公主鋪一條平坦的道路。”

朱方圓不明白，“這怎麼又和南詔公主聯繫到一起了？”

宋雲謙道：“其實，在南詔公主來之前，朕已經命人去調查，這位雲深公主在南詔深得南詔皇帝喜歡，是個籌謀極深的皇家子，此番和親，又是南詔皇帝三番四次請求的，若說沒有點貓膩，誰都不信。若有貓膩，會是什麼貓膩？我國與南詔的戰爭才停下，南詔皇帝是被迫投降的，但是，以他的野心和驕傲，怎會輕易罷休？不罷休的話，他只有勾結某些野心家，一同蠶食我樑國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