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默,重樓,出來!”他把馬車停在院子外,便衝裡面喊了一聲。
“乾爹,您回來了?”兩道影像旋風一般從屋裡衝出來,圍著他歡喜地喊著。
“回來咯!”朱方圓一手抱起一個,各親一口,“乖不乖?”
“乖!”京默指著重樓說,“但是弟弟不乖,老惹媽媽生氣。”
重樓鼓起腮幫子,“不是弟弟,再說也不是我惹媽媽生氣,媽媽從沒生過我的氣。”
“怎麼沒有?昨天帶炭頭出去,滾了一泥回來,髒裳現在還沒洗呢。”京默投訴說。
朱方圓在他耳朵上扭了一圈,“哎呀,那可不乖啊,滾泥竟然也不等乾爹回來,乾爹小時候可喜歡玩泥了。”
京默鼓氣道:“乾爹,你不能助紂爲。”
“喲,”朱方圓驚喜地道:“咱姑娘就是聰明,連語都會用,乾爹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就知道吃吃吃。”
“我也會,我也會,”重樓獻寶地說:“乾爹英明神武,瀟灑倜儻,媽媽漂亮大方,和乾爹狼狽爲,蛇鼠一窩……”
“停停停,”朱方圓膛目結舌,“什麼狼狽爲,蛇鼠一窩?誰教你的?”
“李夫子啊,李夫子晚上的時候都會過來教我們學問。”
朱方圓大怒,“他?他纔是狼狽爲,蛇鼠一窩,別有居心,一個鰥夫,總是來一個人家裡,說沒居心誰信啊?媽媽呢?去哪裡了?”
“李夫子今天說頭痛,使人來了媽媽過去。”京默說。
朱方圓放下雙胞胎,“你們在屋裡等我,讓主任出來把馬車卸下來,包裹裡都是給你倆的玩意,一式二份,不許搶。”
“我纔不會跟弟弟搶。”
“我纔不會跟妹妹搶。”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
朱方圓氣急敗壞地往李夫子家中而去。
南山城是古城,其實城中心並不大,但是南起南山,北至梁山,延綿百里,都屬於南山城管轄,所以村落遍佈,阡陌縱橫,從南山俯瞰下來,景無限麗。
李夫子住在城外的石頭村,因離城門近,所以他老是以城裡的人自居。
他是嘉平二年的秀才,頗有才氣,更有迂腐的書生氣。
自從見了溫意之後,便喜歡上了溫意,但是他認爲溫意未婚生子,品行不端,所以縱然喜歡的姿,卻不曾讓人登門提親。
直到後來,溫意名氣漸漸大了,南山城無人不識得溫大夫,他才漸漸地拋棄這些想法,了要娶溫意爲妻的念頭。
最近這幾個月,這種念頭更甚。
當然了,他李夫子到底也是附近聞名的學者,不是隨便的子能匹配得起的,所以,他打算先考考溫意的才學。
正好這日有些不適,便讓書去把溫意請過來,一則是爲了治病,二則也考察一下溫意。
“沒什麼事的,只是略了些風寒,加上春日天氣寒溼,困了溼氣又吃了一些上火的食導致虛火上升,我開兩服藥,夫子吃喝清淡一些,調理兩日就沒事了。”
溫意說完,便坐在桌子旁邊寫藥單。
“好,謝謝溫大夫!”李夫子把椅子拉過來一些,靠近溫意,看著溫意在藥單上寫字,“對了,一直想問溫大夫的,京默和重樓的名字是你起的?“
溫意點頭,“是的。”
“有什麼寓意嗎?”李夫子問道。
溫意剛好寫完擱筆,笑道:“沒什麼寓意,只是懶得想,便以藥材名爲倆孩子命名。”
“噢?京默和重樓竟然是藥材名字?”李夫子不由得意外,本以爲這兩個名字起得如此文雅,其中會有什麼含義的。
他略有些失,但是頓了一下繼續問道:“溫大夫好作畫嗎?”
“不太喜歡。”
“寫詩呢?”
“不擅長。”
“琴棋書畫,有一樣通嗎?”他不甘心,長得如此麗的子,竟什麼都不會?
做他李夫子的夫人,可不能什麼都不會的。
溫意側頭想了一下,“琴棋書畫都略懂,但是不擅長,不通,唯一通的想來就是醫了。”
“這子可不能不懂得琴棋書畫啊,懂得醫有什麼用呢?子總要嫁人,嫁人之後就不能出來拋頭面了,日後出來際應酬,也得要一兩樣看看門口吧?”
“嗯,是的,確實如此。”溫意對這些不興趣,隨便虛應了兩句,便對書道:“你跟我回去抓藥吧。”
“是!”書應道。
李夫子見溫意拿起藥箱要走,不由得站起來,“溫大夫不忙著走,小生還有話要跟你說的。”
溫意笑意晏晏,“是要事嗎?如果不是要事,我得回去做飯給京默和重樓了。”
李夫子心裡打什麼主意,溫意怎會不清楚?這幾個月來尤其明顯,也只能裝作不知道。
看他如今的神,似乎是要挑開來說了。
溫意特別不願意應付這樣的局面。
李夫子神頗爲嚴肅。“肯定是要事,至,小生認爲對溫大夫來說,是最關重要的事。”
溫意推搪道:“如果是關係我的,那就沒什麼要事了,畢竟現在對我來說最要的就是我一雙兒還沒吃飯。”
說完,不給他任何機會,揹著藥箱就出門。
“溫大夫還沒收診金。”李夫子怔愣了一下,猛地喊道。
“義診!”溫意頭也不回地說。
李夫子疾步追出來,攔住溫意,口氣不善地質問:“溫大夫,你這是什麼意思?“
“嗯?”溫意不解他爲何怒,莫非是求不遂惱怒?
李夫子面容帶著微慍,“義診?據小生所知,溫大夫每月都舉行義診,對象都是沒銀子看病的窮苦百姓,溫大夫不收我的診金,是看不起小生嗎?”
“不是這個意思。”溫意想起這位李夫子可是最要面子的,“只是覺得,夫子總是教重樓和京默認字,也不收銀子,想報答夫子一下,沒別的意思。”
“那你也不能說義診。”李夫子口氣略微和善,但是還帶著指責的口吻繼續說:“這事兒若傳出去,於我名聲有損,旁人會怎麼看我?連大夫都看不起,這書不是白讀了麼?”
溫意有氣無力地說:“李夫子,診金十文錢,藥錢另算。”
李夫子從袖袋裡取出一吊錢,放到溫意的手中,“多出來的,便給重樓和京默買點好吃的,那倆孩子看著就可憐,不是小生羅嗦,只是覺得寡婦門前是非多,你該爲他們找個繼父了。”
“寡婦?”溫意頓時哭笑不得,“誰跟你說我是寡婦?”
李夫子義正詞嚴地道:“我知道不是,但是莫非你願意告知人家你是未婚生子?這對子來說名聲傷害有多大,你知道嗎?所以,你得跟人家說你是寡婦,那樣,日後你嫁過來,也不會損了我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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