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想起此事,宋雲罡心中都抖不已。雖然此事被了下來,但是因著惠妃娘娘在兒子死後瘋掉,胡言語,說出了真相,雖然父皇“闢謠”,可大家都明白,皇帝殺親生子的事千真萬確。
如今宋雲謙以此事題,那麼一會他要說的話,要求的事,都是自己無法拒絕的。
宋雲謙臉淒涼,道:“二皇兄死後,父皇雖然極力修補我們的父子關係,在人前人後一副父慈子孝的假象。但是皇兄應該明白,所有的和平都是建立在我們聽教聽話的基礎上。而且,還不能有人進我們半句不好的話,否則,我們的下場就和二皇兄一樣。”
宋雲罡默默不語,宋雲謙所言雖然殘酷,但卻是事實。
父皇這些年,力圖讓人覺得帝家和睦,但是那些已經發生的事,如此殘毒,多的溫都抹不去心底的傷痕。
他不想再回憶這些已經過去的事,他們沒有能力改變,也追不回二皇弟的命。他收斂神,道:“皇弟有話直言吧。”
宋雲謙深呼吸一口,眸一斂,道:“好,那我便直言了,如今父皇遲遲不立太子,一則,是確定不了立長還是立嫡;二,是怕我們後的勢力結黨營私,籌謀奪位。若我們之間只剩下一人,他就不會有這份擔憂,更不會花盡心思要我們鬥。”
宋雲罡擡眉,“你分析得不無道理,但是,不管如何,我們兄弟斷不會爲了皇位而鬥個你死我活。”言下之意,他是不會爭奪。
宋雲謙苦笑,“我們說了不算,就算我們沒有繼承皇位的心,父皇卻不見得的會相信我們。唯一的辦法,是我們其中一人離開京城。”
宋雲罡愕然,端正神瞧著他,“你要爲兄離開?”
宋雲謙凝視著他,搖搖頭,“不,是我離開!”
宋雲罡不明白地看著他,“你走?你走得了麼?”
宋雲謙淡淡地道:“我走不了,但是我可以死。”
宋雲罡陡然起立,厲聲道:“胡說八道,誰允許你死?”
宋雲謙手住他,輕聲道:“我說的是假死,只要皇兄告訴我,溫意何在,我便帶著溫意離開京城,到時候,只需要佈下一個簡單的局,讓父皇相信我已死,那麼,他不會追究母后,更不會遷怒旁人。”
宋雲罡想起道長所言,說宋雲謙日後是天命所歸,想來不會無的放矢的。他若是離開,只能是徒增波折。
宋雲謙見他臉猶豫,不面容哀傷地道:“皇兄,三年前,皇嫂難產,差點救不回來,你經過這樣的痛苦,你忍心看我以後都要生活在這種痛苦之中嗎?我知道溫意已經死在你手上,這些過程,我已經調查得很清楚,你無需再跟我代之前的事。但是,現在我知道溫意回來了,你知道在哪裡,你告訴我,我帶離開,以後都不會再回來。什麼飛鷹將軍,什麼太子,我都不稀罕!”
他已經把話說得這麼明白,更把姿態擺放得這麼低,完全是懇求的語氣了,若說宋雲罡不心是假的。只是道長所言句句在耳,他乃真命天子,溫意是異世遊魂,若和他在一起,只會再次遭傷害。溫意於他一家有活命之恩,他豈能讓再次遭劫難?可此刻若是不把話說個明白,宋雲謙遲早會查清楚,到時候只怕他們兄弟的誤會會更深了。
權衡再三,他還是覺得順其自然吧。作爲兄長,他希看到自己的弟弟開心,他既然已經知道溫意回來,那麼,找到溫意是遲早的事,何必還要他遭如此多的波折?
他嘆息一聲,道:“皇弟,爲兄不瞞你,把事的真相全部告知你,至於怎麼做,你自個掂量著。”
宋雲謙聞言,眼圈陡然一紅,幸好,幸好,皇兄還是念這份兄弟的。真相他知道一定是殘酷的,但是他要做個明白人。他端正神,凝視著宋雲罡。
宋雲罡輕聲道:“事要從安然失蹤說起。安然失蹤,爲兄確實是了心神,以爲是你做的,曾到你府上鬧過,這些事便不說了。後來從你離開,爲兄手底下的人滿京城翻遍,最後擴展到城郊。也就是在溫意始終那夜,我府中的侍衛發現溫意抱著安然在城郊柳河出現。當時由於天黑風急,視不清,所以並未瞧見後有人追趕,只以爲是綁架安然的人,出手傷了並且帶回府。過程,爲兄便不說了,總之,爲兄命人殺了,拋葬崗,這件事,你既然說已經調查清楚,爲兄也不瞞。諸葛明後來追到葬崗,發現了此事,並和爲兄說了溫意的份,爲兄追悔莫及。當時你親在即,怕把噩耗告知你後你會抗旨不親,所以,商量之後,我們決定瞞你。直到昨日,一位道長送了溫意回來,並且叮囑我們莫要告知你溫意的下落,他自會想辦法遮瞞過去……”
宋雲謙聽到這裡,忽然想起葬崗所見的道長,急忙問道:“那道長是何人?他爲何不讓本王知道溫意的下落?”
宋雲罡道:“他是溫意的師父,他說,溫意是異世遊魂,你們不能在一起,否則,溫意會再次因你而遭遇不測,到時候,便再無人能救了……”
宋雲謙陡然起來,怒道:“荒謬,爲何跟我在一起溫意就會遭遇不測?他胡說八道!”
宋雲罡靜默不,只凝視著他,等他神冷靜下來才輕聲道:“皇弟想想,溫意是否三番四次因爲你而出事?”
宋雲謙愕然,怔愣地看著宋雲罡,面容漸漸出一抹沉痛,雖不想承認,但是這個確實事實。
宋雲罡嘆息道:“道長說,這是最後一次了,若溫意再出事,便無人可救。”
宋雲謙沉痛地搖頭,不能置信地道:“本王不相信……這怎麼可能?”
“皇兄如今無一點瞞你,至於你要怎麼做,你自己掂量。”宋雲罡不忍見他臉上痛苦的神,側頭看著從窗裡進來的一抹明。
宋雲謙怔怔地坐在椅子上,腦子裡彷彿有一隻貓在不斷地劃他的思緒,急躁,憤怒,傷心,難以置信,種種複雜的,在心頭掠過,又最後都無法型。
許久,他才靜靜地問道:“溫意呢?”
宋雲罡啞聲道:“如今在以前住的小屋裡,因爲傷過重,現在還沒痊癒,雙無法行走,道長說要治療一段時間。諸葛明現在爲治療,初步估計要一個月纔會有效!”
宋雲謙聞言,焦灼地問道:“傷得很嚴重?人清醒嗎?”
宋雲罡安道:“放心,除了雙無法行走之外,基本已經沒有大礙,人很清醒。還戲說失蹤了更好,不必父皇惦記著要廢后。”宋雲罡說完,有些意味深長地瞧了宋雲謙一眼。
不管溫意有沒有說過這句話,但卻是對宋雲謙很好的警醒。皇帝要廢后娶溫意,如今溫意失蹤,廢后一事自然就無從提起。此乃關係皇后一族的興衰,宋雲謙不該不管不顧。
宋雲謙沉默了,雙手地攥住鎏金青瓷茶杯,青筋現。他忍著,眉心有怒氣和沉痛在跳躍。是的,此刻認回溫意有什麼用?不過是把推火坑,他還沒足夠強大,還不能與那位抗衡。
良久,他擡起頭,眸一斂,毅然道:“皇兄,今日莫要跟任何人提起我來過。一切,就按照道長的話去做。”
宋雲罡鬆了一口氣,眸含著一抹悽楚,“只是這樣,苦了你!”
宋雲謙蒼白一笑,“不苦,活著就好,皇兄,溫意就拜託你和諸葛明好好照顧。”
宋雲罡保證道:“你縱然不說,爲兄都會好好照顧。”
宋雲謙知道自己只能這樣做,首先不管道長所言是真還是假,就目前的況而言,溫意確實不適合面。不管如何,安好,便是最好的消息,不是嗎?
宋雲罡親自送他出去,瞧著宋雲謙落寞的背影,他悄然嘆息一聲,心中一片淒涼。
人家都說,出帝王家如何的榮耀富貴,可他真不稀罕,若可以,他想帶著孩子妻子,離開京城,尋一風大好的山區,好好地過屬於自己的日子。無需再被人設計,也無需再設計人。
親後的宋雲謙,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他充分展示了他的政治才能,獲得了朝中上下一片讚譽之聲。
三月初七,清明剛過,清明雨剛停。
皇帝病了,連續三日沒有早朝。
與皇帝一同病了,還有九王與左相李龐。李龐年逾六十,之前已經多番託病沒有上朝,幺子李洵被封爲兵部侍郎,與寧安王爺宋雲謙來往甚。
三月初九,皇帝病中召見國師,商討了有一個多時辰。
與此同時,邊疆傳來急報,南詔國大軍境,意圖來犯。
皇帝病中召集大臣商議對策,任命將軍劉圖爲元帥,迎戰南詔國。
年前一場水災,導致百姓秋糧失收,許多地方賦稅無法上繳,朝廷沒有賑災,相反,責令地方員務必在四月前全部徵齊賦稅。一時間,百姓怨聲載道,朝廷局勢一度陷張。
此時,離溫意失蹤已經超過三月。
皇帝問罪國師,他曾說三月溫意會出現,但是如今三月已經過去,溫意依舊下落不明,追查的林軍派出去一批又一批,皆沒有任何消息回來。
皇帝震怒,病中之際,召集大臣商議廢后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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