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韓側妃被林婉月挫骨揚灰之後，夕和燕阮就呆在自己的園子裡，很出現在人前，安靜的幾乎不存在，唯恐林婉月將未發泄完的怒氣撒到倆上。今日竟是主來了凝馨苑請安，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既來之則安之，玄月讓兩人進來。

“給王妃娘娘請安。”只見兩位花信年華的佳人嫋嫋婷婷的走了進來。

右邊一個穿錦茜紅明花抹。外罩煙霞雲蘿花對襟褙子，梳著百合髻，兩邊各著一隻玉篦，圓圓的杏目靈，紅豔豔的小未語笑先流，正是皇帝賜給王爺的燕阮。

左邊一個穿茜素青長，外罩豆綠素面褙子，頭上鬆鬆挽了一個墮馬髻，掌大的瓜子臉稍顯蒼白，眼含秋水點點，一副病西施的樣子，正是夕，真是人如其名。

兩人規規矩矩的請了安便站在一旁，夕和燕阮都是侍妾，沒有什麼名分，再者說，赫連宸風從來沒有寵幸過兩人，所以們在王府裡的地位，還不如蓮心。

不過燕阮是皇上賜給赫連宸風的，所以待遇稍微高一些，人也活潑討喜一些。

“坐吧。”玄月儘量模仿林婉月的行爲舉止，語氣淡淡的，帶著幾分清冷。

夕坐下後低眉順眼的喝著茶，燕阮看了看夕，手裡的帕子絞了絞，說道：“姐姐，明日便是冬至節了，妹妹想請示出門，回家與我家人團聚。”

作爲侍妾，出門必須得到當家主母的允許，有的侍妾一旦進了門，只有死了之後才用一口棺材從後門擡出。

燕阮本是窮苦人家的兒，爲了多掙幾個錢，賄賂太監進宮做了宮，只因宮的月錢多一些，偶爾還會得到主子的賞賜，到冬至節還能流著回家團圓，這樣的日子燕阮很滿足，誰知去歲冬至節，燕阮站在赫連宸風旁邊佈菜倒酒，皇上一句老三也不家，就順手將他旁的宮也就是燕阮賜給了赫連宸風。於是，燕阮就了赫連宸風的侍妾。

剛爲侍妾之時，燕阮十分欣喜，快到該放出宮去的年齡，也曾經不止一次的想象過自己良人是一個什麼樣子的人，後來被賜給王爺，覺得這是最好歸宿，食無憂不說，一家人也能得到更好地照顧，一心想要討得赫連宸風的歡心，好得個名分，自己也算是有福了。

自打進了府，就天天盼著能得到王爺的寵信，像任何一名待嫁的姑娘般，甚至繡了一條鴛鴦戲水的紅蓋頭，單等王爺來的那日蓋上，沒想到進府將近一年了，赫連宸風本就不看自己，韓側妃又善妒，自己爲了自保，只能依附在韓側妃邊。

韓側妃死後，燕阮知道王妃的厲害，論容貌比不上，論才學自己更是所知有限，小時候家裡窮，弟弟都無法學，更遑論了，做宮的時候略識了幾個字，更是跟出名門的王妃無法相比，於是徹底熄了伺候王爺的心思，只想自己家人平安。

如今家裡除了癱瘓的爹爹，還有一個十三歲的弟弟燕青，雖然時常有月例銀子賙濟，還是不甚放心，所以想趁著冬至節回趟家，燕阮想看看弟弟如何了。

可是之前自己因爲依附於韓側妃，明的暗的給王妃下了不絆子，王妃沒有懲罰提腳把賣了已經是格外開恩了，所以一直在自己的院落裡做明人。

這次來求王妃恩準出府，也是輾轉了好幾天，最後還是想見親人一面的想法佔了上風，這才鼓足勇氣又踏進了王妃的院子。

玄月想了想，燕阮之前囂張跋扈，現在看樣子是誠心改過了，這也難怪，韓側妃這棵被蟲子蛀空了的大樹倒了，只能乖乖的夾起尾做人了，如此王妃也省了不心。

回趟門也不是什麼大事，況且東皇有一個規定，冬至節、小年節，姨娘侍妾是可以出門回孃家，無需再這樣的小事上爲難。

“嗯，明日領了門牌就去吧。”玄月說道。

燕阮面一喜，趕忙站起來福道：“謝謝姐姐。”

這時夕擡眼看了看玄月，以手帕按住額角，面帶痛楚的說道：“姐姐，近日妹妹半夜噩夢驚醒，不知是何原因。可否請大夫來診治診治？”

玄月皺了皺眉頭，這個夕真是太多慮了，請府醫去瞧病又不是跟府外的人接，還特意的稟告一聲。

“找府醫一看吧。”

“是，姐姐。”夕恭敬的回答道。

翌日，便是冬至節，赫連宸風是被皇上暗中派去南疆辦差的，口諭到了府上的時候，也只是說讓寧王妃進宮參宴，果然來了！

可是傳信的小太監哪裡知道，這個王府當中的寧王妃也是假的呢。此時的玄月十分擔心，雖說自己的易容比較真，模仿王妃的行爲舉止也是可以，但是假的就是假的，萬一餡，寧王府犯得可就是欺君之罪。

但是此時玄月不得不著頭皮上，若是讓人知道寧王妃不在府中，也是一項罪責，只希今日可以平安渡過。

“蓮心，你的手不要抖。”蓮心給玄月梳髮髻，可是雙手不自覺的有些抖，梳篦幾次勾到的頭髮，髮釵也的有些歪了。

“我這不是怕麼…”蓮心小聲說道。

“莫怕，就當我是真正的王妃瞧著不就是了？屬你陪著王妃進宮的次數多呢。好歹咱們在這裡食無憂的，也不知道王妃找到王爺沒有。”玄月在鏡中瞧了瞧蓮心發白僵的臉，岔開話題道。

是啊，想到王妃，連心心中的擔心更盛，王妃離去多日，未見消息，不知道怎麼樣了，不知道玄風上次的蠱毒痊癒了沒有。這樣想著要進宮的恐懼果然沖淡了許多。

玄月見蓮心臉好了許多，暗暗舒了口氣，趁蓮心不注意，把汗溼的掌心在服上蹭了蹭，說不怕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