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溫茹今年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同衛寧安差不多大，可因為緣故，比衛寧安矮了半個頭，人也細腳伶仃的，顯得很是單薄可憐。

面蒼白，頭髮也有些枯黃，尤其那雙深邃的眼窩，更顯得滿臉病容，缺乏獨特的靈和。

的眼睛也是霧蒙蒙的，沒有神，彷彿在看著無邊的虛空，讓人心裏頭怪難的。

沈溫茹一出現在，整個庭院裏立即安靜了下來。

衛英凌厲地看了一眼沈溫茹後的丫鬟，上前兩步，擋在了沈溫茹面前：「你怎麼出來了？外面冷，快進去。」

沈溫茹著的肩膀，往外看去，就看到謝知筠染著笑的眉眼。

「長嫂？」

謝知筠點點頭，領著紀秀秀和衛寧淑上前。

衛寧淑經常來看沈溫茹，小時候也經常一起玩，同沈溫茹很悉，見了們，沈溫茹高興得不行。

「三嫂，長姐，你們都這來找我玩？」

說話辦事比衛寧安還要孩子氣，卻不讓人厭煩。

謝知筠給那丫鬟丟了個眼，讓上前扶住人，跟著們自然地進了堂屋。

衛英見沈溫純高興，便也沒有多說什麼，待一家人都坐定，謝知筠便把剛才的話又對沈溫茹講了一遍。

沈溫茹有點好奇：「要如何做呢？」

謝知筠看了看衛英。

衛英此刻卸下了滿的戾氣，不再咄咄人，在沈溫茹面前的衛英就是一個慈的母親。

「一會兒等丫鬟們到了，你看看你長嫂和三嫂如何詢問的，但是你要聽話，不能搗。」

說話的口氣，彷彿在哄幾歲的孩。

沈溫茹忙不迭點頭：「我知道的母親，我會乖的。」

於是，倦意齋的詢問也開始了。

倦意齋除了丫鬟，就是兩名嬤嬤，剩下的只有兩個小廝，再無年歲大的男僕從了。

宅之中，年紀大的男僕從一般不在主家跟前伺候，大多都在後面的廚房、柴房、水房等地，但謝知筠辦事一貫謹慎，做戲也要做足，於是按部就班，每一院都不落下，很像那麼回事。

倦意齋的下人不多，很快就問完了，紀秀秀把算盤打得劈啪作響，最後收尾的時候，還做了個很乾脆利落的收勢。

沈溫茹：「三嫂好厲害！」

紀秀秀得意地沖謝知筠挑眉，滿臉寫著我很厲害。

謝知筠笑笑，也說：「三弟婦確實很厲害。」

都問完了，謝知筠便起，同衛英道：「姑母，還有後面的各房需要詢問，今日便不打擾姑母了，茹表妹，要好好養病，過幾日得了空，我們再來陪你玩。」

笑著彎腰，在耳邊說：「你三嫂的麻雀牌打得好極了，回頭讓教你。」

沈溫茹立即就點頭：「好，長嫂、三嫂、長姐，你們去忙吧。」

又乖巧又懂事：「若是得空，就來同溫茹玩。」

謝知筠出手，了枯黃的小腦袋，這才跟著眾人一起離開。

往後院走的路上，紀秀秀問：「之前說的那什麼鹿神草，還是沒尋到嗎？」

謝知筠嘆了口氣：「未曾，我也讓娘家的管事搜尋，也沒有找到。」

紀秀秀也說：「我娘家也找不到。」

紀家都找不到，那就意味著北越可能尋不到這葯了。

「這怎麼辦呢，我瞧著，溫茹的不太好。」

謝知筠的聲音很輕，只有紀秀秀能聽到：「北越找不到，還有大齊，大齊找不到還有北涼。」

聲音冷冷清清的，說出來的話卻頗有氣勢。

紀秀秀原本還有些氣餒，聽了這話，不知為何就又高興起來。

只要有衛氏在，沈溫茹就能好好活著。

就在眾人往後院行的這一刻，僕役所住的耳房裏，有個中年男子正坐立不安。

兩刻之前，相的僕從就跟他說：「聽聞夫人正在挨個查賬，這次渾水魚，虛報賬目的都得被抓了。」

他問：「查賬？將軍剛去打仗，夫人就在府中折騰起來？」

說話的僕從眼神怪異地看他一眼，卻還是道：「就是將軍不在，府中才要辦這事，不能給將軍添啊。」

「我說孫老三，你是不是心裏有鬼啊。」

孫老三被他說得面紅脖子，狠狠推了他一把：「你胡說什麼。」

那僕從神怪異看著他，彷彿在看什麼叛徒。

「這幾日，你整日裏吃酒，每日都把自己吃的醉醺醺的，郝三管家說了你好幾次，你也不聽。」

「你是不是真的有事啊？」

那僕從越說越驚慌，甚至往後退了半步。

孫老三罵了他一句，就道：「老子最近風犯了，晚上疼得睡不著覺，只能吃酒助眠，怎麼，吃酒礙你事了？」

那僕從聽到他說風犯了，立即就不吭聲了，半天才道：「一會兒問到你，你可別胡言語，如今府里是夫人當家了。」

那世家出的子，當真是明能幹的，看起來和和氣氣，也總是笑臉迎人，但僕從們就是覺得不好惹。

同和氣的夫人相比，夫人彷彿天生就能看穿那們心裏所想。

那僕從打了個哆嗦：「反正你自己小心些，要不是你以前立過功，就憑你吃酒鬧事，你早就被趕去莊子上了。」

等到那人走了，孫老三就回了自己屋子。

他不自覺從床底下出一瓶酒，狠狠灌了一大口。

那酒又烈又辣，讓他渾都打了個激靈，可心裏的害怕和驚慌卻怎麼也不下去了。

誰知道那夫人在家裏查來查去，究竟要查什麼？

他不能栽在一個娘們手裏。

孫老三左思右想，藉著酒勁兒，把早就準備好的行李翻找出來。

他把那些盤纏和己之都塞在自己腰間，外面罩了件外衫，就這樣大搖大擺出了門。

作為府中的花木工，他偶爾也要出去採買花苗，所以是可以隨意進出後門的。

今日可能因為夫人查賬，所以家中上下都很安靜，往後門這一路上都沒有旁人。

孫老三隻覺得勝利就在眼前。

此時，一個悉的深意出現在後門。

「你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