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救命

謝知筠杏圓眼大睜。

幾乎一瞬間，噩夢同現實疊，影影重重落在眼眸里。

此刻在眼中的似乎已經不是疾馳而來的健康年，而是那個病榻上渾是的孱弱病人。

謝知筠狠狠皺起眉頭，張就要喊起來。

可還來不及阻止，謝知行騎著的那匹馬便忽然使勁抖一下，隨即就開始嘶鳴嚎，拚命掙紮起來。

謝知行一下子就慌了。

他跟謝知筠都會騎馬，可騎不，不能像衛戟那樣縱馬飛馳，甚至可以騎追擊，百步穿楊。

謝家的馬兒除了黑麒麟也都很溫順，從來都沒驚過馬，故而此刻的驚馬讓謝知行一下子就慌張起來，他本無暇旁顧，只能使勁抓住韁繩，想要讓那馬兒冷靜下來。

但馬兒不知了什麼刺激，就是不肯停下，反而越跑越快，形貌癲狂。

衛戟狠狠皺起眉頭。

他厲聲道：「行弟，棄馬。」

謝知行都要哭了，他白著一張臉，哆嗦著喊：「姐夫，我不會，不會跳馬啊。」

衛戟聲音沉穩：「我教你，不用怕。」

「你鬆開韁繩，撤掉腳蹬，然後側滾下，抱住頭臉在地上滾一圈。」

「你可以的。」

謝知行跟他一點都不悉，兩個人不過見過三四次，但同所有鄴州百姓，甚至北越百姓一樣，只要聽到衛蒼和衛戟的名字，他們就會莫名安心。

那種信任，源自於對方的強大和英武。

謝知行聽了衛戟的話，就想要鬆開韁繩，照著他的話來行事。

就在此時，兩方的馬兒即將對面而至。

謝知筠忽然攥住衛戟的胳膊：「不行，他的馬鐙有問題！」

謝知筠的心幾乎要跳出嚨里，自己都不知道，的手指已經刺衛戟的胳膊。

隨著的話，衛戟忽然想起謝知筠做的那個夢。

他倏然蹙起眉頭，旋即飛快道：「你自己騎馬，我去救他。」

這話說完，他本不給謝知筠回答的時間，直接把韁繩塞他手中，然後腳上一踏，整個人如同雨中的燕子，輕飄飄落到了地上。

接著，謝知筠就看到他全發力，如同一陣旋風一般朝謝知行奔跑而去。

他是那麼高大，健碩，但他跑起來的樣子，卻又是輕巧而靈的。

謝知筠從來都不知道，一個人跑步可以這麼快。

一切不過是息之間，衛戟已經來到奔跑掙扎的馬兒邊，謝知行的左腳果然掛在了馬鐙上，怎麼都掙不開。

不過眨眼功夫，謝知行臉上的汗都下來了。

「姐姐姐，姐夫……」

他哆哆嗦嗦道。

衛戟右手握著自己腰間的長劍，腳步替，同那馬兒並肩奔跑。

謝知筠騎馬跟在兩人後，看到衛戟右手一推，接著便握住了長劍劍柄，當空一道寒閃過，準確無誤落到了馬鐙上。

衛戟的刀是千錘百鍊的寒鐵所造，堅無比，可砍斷鐵石，對這小巧的馬鐙簡直是易如反掌。

只聽「呯」的一聲，馬鐙應聲而裂，而謝知行掙力大，整個人往另一側歪倒而去。

衛戟猶如天生的戰神，他出結實有力的胳膊，一把拽住了謝知行的手臂。

他的手勁很大，如同一把鐵鉗，攥在謝知行的手腕上，把他即將被摔落到另一側的形迅速拉了回來。

接著，謝知筠就看到衛戟一拉一拽，就把謝知行從那癲狂的馬兒上拉了下來，左手輕輕一扶，就把謝知行穩穩放到了地上。

隨著坐在馬背上的人離開，馬兒似乎也冷靜了下來，它不再像剛才那般癲狂掙扎，反而越跑越慢，可以讓衛戟能輕鬆追逐上它的馬蹄。

衛戟手起手落，用了一半力氣，直接擊打在了馬兒的脖頸。

只聽馬兒哀鳴一聲，然後便轟然倒地。

一切不過轉瞬之間，在馬兒昏厥倒地時，謝知筠也趕到了衛戟和謝知行的邊。

翻下馬，快步來到謝知行的面前，旋即便出手，在他胳膊上狠狠拍了一下。

那一下彷彿蘊藏著千斤重量，把面蒼白，神遊天外的謝知行打了一個踉蹌，他腳下一，整個人都癱在地。

「母親有靈，」謝知行呢喃著，「母親有靈。」

母親託夢給謝知筠，讓提前知曉了這一場劫難，若非有這一場夢，謝知筠也不會如此迅速做出判斷。

也若非衛戟手矯健，經驗富，迅速在驚馬的狀態下救了謝知行，否則謝知行今日非死即傷。

謝知筠不去看癱在地的弟弟，快步上前，來到查看馬兒的衛戟側。

衛戟低垂著眼眸，用長劍挑開馬背上的馬鞍，然後兩人就看到馬鞍里一片跡。

馬鞍上有一塊釘扣沒有扣，隨著謝知行長時間騎行，釘扣刺了馬背上，馬兒越奔跑，釘扣就刺得越狠，傷口被反覆刺，難怪馬兒會發瘋。

衛戟心中一，他想到了謝知筠之前做的那個夢，想到了謝知筠說的所有細節，他偏過頭來，淡淡看了一眼謝知筠。

謝知筠滿心都是謝知行，也滿心都是這一場事故，並未注意到衛戟的目。

「馬鐙上可有異？」

衛戟點了點馬鐙，道：「上面有一破損，彷彿因為久用未修，導致腳蹬底部起皮形倒刺，正好勾住了行弟的靴子。」

這前前後後，都跟謝知筠的夢對上了。

謝知筠狠狠閉上雙眼，再睜開時，眼眸里卻多了幾分堅定。

謝知筠拱手沖衛戟行了一禮：「多謝小公爺救命之恩。」

衛戟並不驚訝此刻的冷漠疏離，他直起來，揮手讓跟在後面的士兵把那馬兒和馬鞍都帶回去，仔細查驗。

然後他才回過神，定定看向謝知筠。

「你我之間，因何說謝？」

因為方才的奔跑和使力，衛戟上的兩傷又崩裂開來，鮮越流越多，在他的青衫軍服上落下點點紅梅。

但他面沉靜，那雙深邃的星眸中只有淡然和篤定。

這點傷對他來說本不算什麼。

謝知筠張了張口，不知要如何解釋，最終卻什麼都沒說。

難得低下了頭：「回去給你包紮一下，傷口又裂開了。」

衛戟目回暖，一瞬春回大地。

「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