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凰

紀家確實有錢，這幾年往北郊大營捐的軍資沒有數十萬，也總有幾萬兩之多。

當時衛耀跟衛榮的婚事是一起定下的，兩位新娘也是前後腳娶進門的，相差不過一月。

但們的出卻迥然不同。

當時鄴州就有人碎，說紀秀秀這個肅國公府的三夫人是花錢買來的，這話傳得滿城風雨，就連瑯嬛都能聽到。

當時謝氏跟衛氏還沒議親，有同謝知筠打小相的千金小姐嘲笑紀秀秀，說從錦了凰，語氣里滿是嫉妒。

謝知筠當時還幫紀秀秀說過話。

記得那時候自己就同旁人講過，衛氏能有今日，除了戰功彪炳，除了浴拚殺，更因其知恩，念舊。

虞家同衛家是同僚，在戰場上多有幫扶，一起並肩作戰，這分不假，但紀家那真金白銀，又何嘗不算是故深呢？

這年月世道艱難，百姓手裡都沒錢，能家家戶戶人口齊全都算是幸福的，這種況下，缺空的軍餉是不能向百姓討要的。

衛氏獨大，北越一錢軍餉都不給，在當年最艱難的時候，衛氏全家都跟著忍飢挨，口糧還比不上普通士兵。

後來況慢慢好轉，民生恢復，米糧重新耕種，而紀氏也結束了南北漂泊的行商生涯，回到了鄴州老家。

這一回來，就給衛氏帶來了數萬兩軍餉。

不說雪中送炭，卻也是錦上添花。

世之下，能賺到錢並且囫圇個回到老家的人，都不是凡人。

謝知筠沒見過紀氏的族長，也就是紀秀秀的父親，但知道，他一定有過人的膽識。

若說紀氏是花錢買來的衛氏三夫人名頭，其實並不對，應該說，是衛紀兩家舊難消，新約已，準備攜手面對以後未來。

這才是正確的。

不過後面這些話只在謝知筠心裡滾過，並未同外人多說一句。

直到兩月後，衛氏的婚書送至謝氏，謝知筠才恍然意識到，衛蒼的野心並不小。

此時眼前一道金閃過，謝知筠從繁複的回憶里回神智，一眼就看到了滿珠翠的紀秀秀。

心中嘖了一聲，面上卻依舊掛著和煦微笑。

心道這紀氏族長如此厲害，怎的紀秀秀就沒學了半分去？

紀秀秀此刻穿水紅綉金銀牡丹錦緞褙子，裡面一條銀紅百迭，頸上戴著八寶瓔珞，頭上戴著一對碩大的紅寶石金簪，渾上下都只兩個字——富貴。

其實生了一副甜長相，臉蛋微圓，鼻樑圓潤，尤其那雙桃花眼，生的水靈靈，是個很可的小人。

但這一打扮，卻把七分的長相到了五分，甚至還能更低。

一走出來，不用開口，就能聽到一陣環佩琳瑯。

「見過長嫂，見過二嫂，見過大姐。」

紀秀秀聲若黃鸝，面上有著顯而易見的得意。

眉宇間都是笑意，一看便知打心底里高興。

「聽聞弟婦要請咱們來看寶，我可是高興得很，不知是何種寶？」

謝知筠閑庭信步進了秋實軒，直接在主位上落座，然後才對屋裡一眾弟婦姐妹道：「都坐下說話吧。」

謝大千金這反客為主的本事，真把紀秀秀氣笑了。

一屁坐在謝知筠邊，冷嘲熱諷：「長嫂好大的氣派。」

謝知筠淡淡看著這一屋珠寶氣，也道：「三弟婦好大的排場。」

衛寧安來得早些，方才就已經賭氣坐在那不吭聲，這會兒聽到們兩個打機鋒，眼珠一轉，立即計上心頭。

「長嫂家中百年氏族，家中古玩玉定不比三嫂家中吧？」衛寧安聲音清脆，「看秋實軒這些擺件，怕也只是冰山一角，三嫂家中定是金玉滿倉呢。」

這挑撥離間的勁兒，跟崔季是一點都不像。

倒是有點像衛英了。

謝知筠懶得同小孩子計較，不去理，只看紀秀秀。

「三弟婦，寶是什麼？還是請出來給咱們亮亮眼吧。」

紀秀秀想到剛到手的寶，不由也也能得意。

昂首，對著元寶拍了拍手，元寶就躬退下。

不多時，元寶跟招財兩個一起推著一個黃花梨的方桌進了廳堂，放桌上放著一個約有如意春瓶大小的擺件，用紅絨布蓋著，什麼都瞧不見。

兩個小丫鬟把方桌推到廳堂正中，得意洋洋道：「前些時候家父去了一趟大齊，去大齊販售咱們潁州特產的輕雲紗，被友人請去宴席，恰好看到有人售賣此，便買了回來。」

「家父知我最喜歡這些寶，回家便送了來，」紀秀秀語氣微頓，旋即便道，「我想著好久未曾熱鬧過，便請了家中親眷一起來看。」

說白了，就是想跟們顯擺。

謝知筠溫一笑：「還是三弟婦，有好東西也不忘了咱們。」

紀秀秀謙遜一笑，眉眼卻都是得意。

對元寶點點頭，元寶便跟招財對視一眼，兩個人一起住紅絨布的一角。

下一刻，紅布如同晚霞一般高高飛起，出裡面的璀璨奪目的寶。

廳堂里一瞬安靜到了極點。

就連呼吸聲都停了，謝知筠只覺得眼前一花，旋即就在那寶上看到自己不甚清晰的眉眼。

那是一面八寶琉璃鏡。

若是尋常的琉璃鏡，倒是不會讓人這麼驚訝，這面鏡子四周鑲嵌有幾十顆各珠寶，紅寶石、藍寶石、綠寶石、珍珠、翡翠、碧璽等數不勝數，它們如同滿天繁星一般，盤旋在琉璃鏡四周，組了一副麗的星河圖。

鏡子的底座是一朵聖潔的蓮花，純金打造，花朵舒展搖曳，正巧把琉璃鏡托在中央。

紀秀秀見眾人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心裡簡直得冒泡。

等到眾人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紀秀秀便清了清嚨，道：「元寶，轉個面。」

於是謝知筠便看到元寶跟招財一起推同方桌，帶著上面的琉璃鏡轉了個面。

下一刻，眾再次震驚了。

那方桌的位置恰好在主位和陪坐之間，方才謝知筠和紀秀秀只能看到正面，其餘人只能看到背面，現在一轉，眾人才看清這寶的全貌。

在八寶琉璃鏡背後，有一個金銀刻凰擺尾圖。

那上面的凰雕刻得栩栩如生，好似即將展翅高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