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裝模作樣後，竹宴興衝衝去挑，按照他的話來說，“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吧。”

隻是素嬈還沒來得及欣賞竹大人最後的造型，就被言韞領著出了府，前往宋家赴宴。

馬車緩緩穿行在熱鬧的街市中。

時而有輕風拂過，卷簾幕，吹來一飯菜香味，小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周圍纏繞著濃烈的煙火氣，直人覺得歲月靜好。

自離開浣花縣後，他們輾轉於破廟、芽莊、荒村、礦山之間，城後又夜半趕去了宋家，隨即躲避追兵，藏金宅。

這還是時隔多日後第一次置鬧市之中。

雖然隻是走馬觀花的看著，但見著那車馬絡繹不絕，商貿繁盛，世道太平，就覺得這樣甚好。

“你在看什麽？”

言韞無意間瞥到趴在窗邊，半掀簾幕往外探，一雙眸子彎了月牙狀，不由的被染了緒，眸底浸了些許笑意。

素嬈懶懶的沒有作，對著外麵深吸口氣一副饜足的樣子：“我看那些攤點上賣的東西一定很好吃。”

“是嗎？”

這聲音無波無瀾，聽著自帶了幾分懷疑之意，惋惜歎道：“公子你吃慣了山珍海味，偶爾也可以嚐試下市井的煙火氣，那真是別有一番滋味。”

“你喜歡的話晚些時候讓竹宴去買。”

“那不行。”

素嬈回過頭，一本正經的對他道：“吃飯的氛圍很重要，這種小食一定要在攤子上吃才好。”

“那就請攤主搬到府裏去做。”

素嬈：“……”

世子爺，你是認真的嗎？

想來他這樣的脾秉和生長環境注定無法理解升米小民的快樂，很快釋然。

言韞半響沒聽到出聲，疑道：“怎麽了？我說的不對嗎？”

“當然不對。”

素嬈撂下簾子，扭轉子正對著他，好笑道：“公子，我沒有那麽多講究的，等辦完事，我自己去吃就好了。”

“不是講究。”

言韞似是打算說什麽，最後不知為何又吞了回去。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奇怪的打量著他，須臾，突然道：“你好像從不吃外麵的東西……”

酒館時征用廚房，馬車裏的食盒，金宅裏的飯菜……沒記錯的話，大多都是由竹宴準備的。

從不假手他人。

究竟是怎樣的環境才能讓人養這樣的習慣？

見言韞抿不語，素嬈以為他不想談及，就嘻嘻哈哈岔開了話題：“我就是覺得有些可惜，許多食都與公子你無緣了……”

“有毒。”

他乍然開口。

素嬈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

言韞迎上的視線，薄微啟，正道：“我以前飯食被人投毒，生了一場大病，自那之後，所有口的東西都很謹慎。”

他語氣淡淡，似是說著與自己全無關係的話。

“是人的手腳？”

“恩。”

素嬈一直都知道深宅大院裏藏汙納垢是常事，沒想到為嫡長孫的言家世子居然也會有此遭遇。

外人都說他盡寵，無限風，卻從未有人窺見那鮮之下，藏著何等的痛楚和傷痕！

麵上異一閃而過，端起笑臉道：“今日竹宴和棲遲都沒在你邊，放心，我會護著你的。”

言語聞言，眉峰微微挑了下，沒有應聲。

隻是那藏在袖中的手指不由自主的蜷了下……

馬車在宋宅外穩穩的停下來。

外麵人聲混雜，管家上前遞了帖子後不久，一名中年人就在馬車外喚道：“府中早已為金公子準備好了位置，裏麵請！”

聞言，言韞闔眸靜坐片刻，再睜眼，那淡漠褪去，換上了一副張揚的神，躬下了馬車。

四周很快有人聚攏過來。

“早就聽聞金公子是人中龍，氣度非凡，今日一見果然不俗。”

“金家？可是漢郡的金家？”

“除了他家還能有誰，你以為太守大人的帖子是那麽好得的？怎麽跟你說吧，人家的後臺著呢，沒幾個人敢得罪……”

眾人圍繞著馬車議論紛紛，都想湊上前去搭話，結果人家下車之後並未離去，反而回出手，聲道：“慢點，別摔著了。”

馬車裏還有人？

眾人觀其神突然明白過來，會心一笑，果然是年人，走到哪兒都不忘帶著相好的！

什麽樣的姑娘能讓金家公子這麽張？

他們不由得翹首以盼，就見那馬車簾幕被一隻手掀起，那手白皙秀窄，當真是應了一句詩，“纖纖玉削春蔥，長在香羅翠袖中”。

那人低眉躬而出，青流淌，拂過耳畔火紅如珊瑚的墜子，垂落在肩膀。

扶著金絮的手翩然下車，靈而輕盈，似蝴蝶飛舞，人心弦。

“諸位這樣盯著本公子的眷看，不合適吧？”

一道冷沉的聲音驚斷了眾人的遐想，他們一抬頭就撞見金絮不甚友善的目，忙作揖致歉，隨後悻悻而去。

當然也有臉皮較厚的。

“金公子，這位姑娘當真是傾城絕，容貌不俗啊，像兩位這樣郎才貌，珠聯璧合的人誰不想多看兩眼呢。”

“就是啊，老朽要是沒看錯的話，姑娘穿的是暮雲紗吧，這玩意兒可不好找，有價無市的好東西啊，到底還是金公子能耐。”

“那當然了，南境第一商可不是白的，金公子，我家是做綢緞生意的，聽聞公子手底下有南境最好的織造坊，不知可否有幸合作一二。”

“還有我，我是藥商，家中實力不俗，公子此次過來有沒有興趣尋人合作啊？”

“……”

一群人將他們圍在中間，七八舌的奉承著，金絮對他們態度頗為滿意，拱手笑道：“今日是宋大人的酒宴，在下不好喧賓奪主，諸位若是不嫌棄的話，待明後日登門至我府中一敘可好？”

“好啊，好好好。”

“金公子相邀，誰敢不給麵子，那就這樣說好了，我等定前去討杯酒水喝。”

幾人去管事那兒記下了姓名，又好一同奉承後才三五伴的離開，宋宅負責引路的人忙迎了上來，領著兩人往府中走去，在臨水的樓閣上安置了他們。

“這位置視野極好，待會新人從垂花門，拜堂時的場麵都能看得清楚，旁人可都沒有這樣的待遇，還請公子稍坐片刻，正宴很快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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