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朝他前看去，果真見到了一個廓清晰的腳印，皆神古怪的看向縣太爺。

縣太爺被他這一嚎，又是驚怒又是心疼，轉向顧城道：“欽使大人，拿人就拿人，他們怎麽能隨便手！”

“你是在質問本？”

顧城語氣淡淡，眼神乍然冷了幾分，縣太爺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麽蠢事，忙低了子，“下，下隻是心疼兒子，一時急才說錯了話……”

“說錯話不打，做錯事那可就麻煩了。”

撂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後，顧城不再看他，轉向了素嬈，“素姑娘，勞煩你將那日驗的結果再說一遍。”

“是，大人。”

素嬈依言將的狀況以及對兇手的推斷況大致說了一遍，顧城命人去檢查劉唐，果然在他上看到了抓痕及齒痕，齒痕位於脖頸附近，模糊，哪怕是上了藥也依舊目驚心。

足見李夫人當時咬的時候懷著多深的恨意。

“這不就都對上了嗎？”

“讓他簽字畫押！”

一聲令下，衙役們按著劉唐的手就往供紙上，任憑他怎麽掙紮都無濟於事，劉唐被鬆開後，瘋狗般盯上了站在堂中的劉縣令，怒罵道：“廢，你個老東西，你就眼睜睜看著他們這麽欺負我？”

“我怎麽攤上你這麽個沒用的爹！”

“……你說過無論什麽都會替我擺平的，不過是死了兩個賤民而已，你這就慫了？朝廷欽差又怎麽樣，都說強龍不過地頭蛇，你真要是個男人，你就幹脆一不做二不休……”

“啪！”

一聲脆響打斷了劉唐的謾罵，劉縣令赤紅著眼，子抖得像是發了病，“孽障，你裏說的都是什麽混賬話。”

他早知道劉唐上的傷不能見人，一旦上了公堂就是鐵證，再加上孫犁的指認，必然在劫難逃。

所以才送他離城。

可惜那京都來的欽使心眼太多，居然把人抓回來了，那當堂認罪判刑是免不得的，好在死刑的複核周期長，日後也不是全無辦法可想。

他隻盼著這小祖宗能乖順些，先過了眼前這道關，誰知道他張閉罵他也就算了，居然敢大逆不道的說出什麽‘一不做二不休’的蠢話來！

殺欽差？

不不，那都是自尋死路！

劉縣令本意是想維護他，可惜劉唐會不到這份良苦用心，他捂著火燒火燎的臉頰，不敢置信的道：“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他氣急敗壞的朝著劉璋撲去，又是扯頭發又是扇耳。

“你個老東西憑什麽打我，我說的不對嗎？”

“好啊，這是看我活不，就著急和我撇清關係，怎麽？你不怕斷子絕孫，愧對祖先嗎？還是說你一把年歲的人了還指著你那玩意能再生出個兒子來延續香火？”

“劉璋，你做夢！”

“我活不你也別想活——”

父子倆拳腳相向，看得眾人目瞪口呆。

劉唐到底占了年輕的優勢，不多時就騎在縣太爺上，揮拳就打，縣太爺起初裏還能罵‘逆子’‘孽障’，到後來虛弱的連都張不開，死魚般躺著任由他打。

許是眼前狀況太過震撼，誰都沒想到上前拉架。

直到縣太爺開始咯。

堂上端坐的顧城捂輕咳了聲，提醒道：“還愣著幹什麽，趕去把人拉開，怎麽能讓劉大人遭這麽大罪呢？”

衙役們紛紛回過神，忙七手八腳去救人。

端坐在一旁的素嬈全程觀看著這場絕無僅有的父子大戲，餘掃了眼顧城，心道：你倒是好心，一直等到人裏子麵子全都丟盡了才使喚衙役去幫忙。

不得不說，這場戲真令人心愉悅！

原以為此案還要拉扯些時間，結果因著孫犁倒戈，此案辦得格外順暢，劉唐被拽開後押去了大牢，孫犁供述了一遍從擄人到懸的過程，在供狀上簽字畫押。

因他是從犯且自首供罪，罪減一等，改判徒刑，徒八年。

聽到這個結果，孫犁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素嬈始終觀察著他的反應，很平靜，平靜的像是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

他費盡心思設了這個局，為得難道就是殺了劉唐，再把自己賠進去？

這不現實！

素嬈盯著他腦海中思緒飛轉，這樁案子裏最大的變數其實是，如果沒有夜半鳴冤那樁事，那阿爹和李夫人兩條命案就會以拒殺人而後自盡的名義置。

劉璋依舊會選擇包庇親子。

這樣一來，孫犁殺劉唐之目的就會落空，或許……

也不會！

想到這兒，眼中乍現，視線緩緩上移，最終凝在那扇屏風前，不論此局的局中人怎麽變結果都沒有改——雖擊鼓鳴冤揪出孫犁，依舊沒辦法依律懲治劉唐！

的介明麵上隻是改變了孫犁的結局。

最終將劉唐繩之以法的，是朝廷欽使，喊不喊冤，欽使都會來到浣花縣，都會過問此案，案件都會被推翻重審……

唯一的區別就是，誰來翻案！

無非三個選擇，是與死者關係最切但是也最難掌控的一個，孫犁不會將賭注在上，他要打算自己出麵的話，雖說首告有功，但難免會落一個從犯之罪，失去自由。

所以趙平了他的最優選！

既行事謹慎又同劉家有海深仇，一旦知道爹複原職，欽使翻查此案，必定會作為目擊者出堂，為證明劉唐殺人最直接的證據。

荒山之遇，繞路而行，為的就是這個！

而他隻要把握好時機，就能從此案中。

事實證明孫犁沒有看錯，若是欽使未到，哪怕素嬈舌燦蓮花，也休想說趙平出麵作證。

如今，趙平如他所願站上了公堂，卻儼然為了一顆廢子。

因為驗查案導致孫犁被迫局，劉家父子眼見事跡敗，尋他頂罪，大勢難違，他隻好假意應下而後又在顧城麵前翻供，徹底頂替了趙平的作用！

最終劉唐伏法！

他要的隻是劉唐的命嗎？如果是這樣，這些年跟隨劉唐時他有無數下手的機會，何必費這麽大心思，繞這麽多路，他選擇趙平最關鍵的一點，是趙平和劉家之間的仇！

趙蓮兒慘死於劉唐之手，他那雙，卻是折在了劉縣令手中！

難道劉縣令……

也是他的目標之一嗎？

素嬈越想越覺得孫犁此人複雜，他將每個人都擺在棋盤上撥弄，借此來達到自己的目的，為的究竟是什麽？

撥開迷霧，即將看到的，又將是怎樣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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