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慶走後，周孝正走到炕前。看著外孫獨自躺在炕上，也不吵不鬧的，俯下看了看，手輕地抱起平安。打量著穿著的小服，又看了看小棉被厚度，敞開軍大包著他，細細觀察外孫的臉，看他在懷裡沒有不適應，才鬆了口氣。

“小名是平安吧？嗯，這小名取得好。我那時走的時候，就這麼大，比小平安還好看，抿著小兒小小的、的，也不哭也不鬧，不像軍屬院裡那些孩子天天大晚上的大聲哭啼聲，搞得當父母的都沒法休息，住得近煩得很。

臨走前，抱著，我以爲怎麼也可以在會說話前回來，可以聽到喊爸爸。沒想到整整17年啊，整整17年，沒有陪著，看學會說話，學會走路，也沒送過一天上學，也沒背過，也沒親自幫挑對象，錯過太多了。珊珊，我們對不起兒啊，幸好我們的跌跌撞撞地長大人了。

，爸讓你委屈了，爸最對不起的就是你了。生下你，爸就興地想把世上最好的全給你，讓你像小公主那樣幸福地無憂無慮，可是最後還是讓你盡委屈。”

“不委屈，能看到你還好好的，我就謝天謝地了，我總想你就是缺胳膊斷地，只要回來就好，那我就有一個完整的家了。

現在終於看到你完完整整的回來了，我就是懷著恩的心。爸，你可別覺得疚，不由己的事，無法控制地狀況太多了，你又不是故意拋下我的，我時時刻刻記得你是軍人，我都已你爲榮。

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爸，看到你真好，我終於有爸了。”周咧著，怎麼也無法抑住心的喜悅。

心裡暗自告訴自己，再也不是沒爸的野孩子了，再也不是黃招弟裡克父的災星了。兩輩子總算有了疼自己的父親，妳補了心裡的缺憾。

想到黃招弟，就想到了周家那堆爛事，瞥了眼媽，也不知道媽有沒有和爸說過爺爺家的事。可難以啓齒，爸毫無反應，也沒提起周家爺爺，不是爸對手啊。

周孝正時刻注意著兒，怎麼會沒看到，糾結的皺了皺眉頭，用小眼神一直注意他。這是學會了察言觀，有事難以啓齒呢。估計也就是爺和大伯的那點爛事，也擔心他會怪罪。他家倒是穩得住，沒有急急告狀。

周孝正現在惦記著如今的生活，至於那些發生過的，有的是時間理。他也不想讓兒擔心周家的事，他一定會讓那些人遠遠的離開的眼前。免得看到了，他的心裡有影，還要時刻擔心他們拖他後。

“現在沒外人，你告訴爸，你公公婆婆他們有沒有讓你委屈？張國慶那兩個嫂子有沒有指使你，幹活爲難你？還有他家有沒有不給你飯吃飽？他們家有沒有讓你下地幹活？你的戶口不在村裡，就沒口糧，他們家有沒有故意苛刻你？你怎麼瘦得一陣大風都可以颳走？沒吃的？還是不敢吃？張國慶他對你好不好？有沒有大男人似得指使你幹這幹那的？

要是有一點委屈了告訴爸，爸可回來了，直接帶你走。不要擔心名聲什麼的，你想怎麼過，還沒人敢阻止。，爸養得起你，還會好好的養得你白白胖胖地。”周孝正一連串說完，地盯著，就怕這傻閨心思重，不敢告狀。

周孝正儘管聽岳父和妻子說過張家人厚道。他也認識張大友，知道這夫妻倆爲人實在，沒有拐拐彎彎的，一條腸子通到頭，可還是不放心。

他在農村長大，就在這些村子裡。從小看著那些婆婆拿款拿兒媳婦。明的、暗地裡的什麼招都有。別看人家沒文化，可生活中沒文化的也不缺手段，都是世世代代傳下來，看到的，學到的。

就是最厚道的人家，媳婦就是媳婦，永遠在婆婆的手掌心。也就是他娘那樣的婆婆，四里八鄉的都沒見過，格弱地被黃招弟架住，騎在頭上。

想起他的寶貝兒要是被人著小媳婦似得，他就想提包拉走。他對自己的兒也瞭解了一些，知道聰慧，可人世故都沒人教導，都是自己觀察著，自個琢磨著學會的。萬一想偏了，覺得當婆婆的可以理所當然的那樣折騰兒媳婦呢，那他可要好好計劃了。

周靠在爸的上，笑瞇瞇地輕輕說道：“爸，你太小看你兒了，我要是不想委屈，誰敢欺負我？小五也不會指使我幹這幹那的。再說，沒看準這家爲人如何，婆媳如何相，風評如何，我是不是能掌握得住小五，我也不會隨隨便便嫁進張家的。就是再喜歡對方，假如家裡一團，我可是最怕麻煩的，誰還會理他？還有他們家除了長子外，結婚一年就分家另過，我都瞭解過，我打小就在這片，確定後才嫁進來的。

你看旁邊院子都快要好了，開春就另外過了。再說我和小五從小長大，也瞭解他，也不會被他欺的。

爸你放心吧，真對我不好，我現在可是有爸有媽的孩子了，我也可以回家了。爸，謝謝你平安回來。”說完，再也說不下去，不想用淚水、用悲傷讓爸傷心疚。

周孝正單手抱著平安，出手/的頭頂，“嗯，有委屈就回家。以後再也沒人敢欺負你。有爸在，有人欺負你，給你臉看。不管是誰，就是天皇老子也不行，你直接碾過去。有爸撐著你，你想幹嘛就幹嘛，天天想想吃什麼，去哪裡買好東西，不要擔心別人眼。我周孝正的掌上明珠也是那些蠢貨可以比的，可以欺負的？”

周小吃米似得直點頭，頭垂得低低地，還是問出了心裡的糾結：“爸，對不起啊，我把周孝存他們給折騰進去了。媽說了沒有？本來我想就算了，我都嫁人了。後來看了你那盒子知道你還活著，我就出手了，我不了他們了，想和長房分開，不想你以後還要拖著他們。

爸，我自私了。這次私心太重，我怕你好不容易活著回來，將來會被幾個蠢貨牽連。爸，做完這件事，我沒有負擔，也沒疚。就是想著，應該日子不好過，要不然早就來看看我了。

爸，你會不會怪我自做主張？替你把路給堵死了？我讓小五告訴縣裡和鄉里的幹部等這月底，就是想給你留有餘地。要是你於心不忍就放過他們，我也不會有意見。”

周孝正看著低頭不敢擡頭看他，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乾的漂亮！像你老子。你要是沒發飆，你爸我準給他們鬆鬆骨頭。吃你的、喝你的、養著他們五家還算計我兒，想非非地想你嫁給那些人渣，還饒得了他們，沒木倉斃他們，就是看都是一母同胞份上。你那什麼表，你就不信你爸回來收拾他們？”

周震驚得立即擡頭，那小臉上冒著紅，激地說不出話來，那雙大眼睛死死的盯著他，雙手一直反覆著。過了片刻，才說道：“爸，你都知道了啊？”

周孝正把平安遞給林麗珊，拍了拍周：“你那天說的非常好，你姥爺都一五一十的告訴我了。你媽在火車上也全說給我聽了。爸大致上想想就明白。你爺爺那的事給爸爸，你別擔心。安心坐月子。”

周抱著他，認真地說道：“爸，你小時候是不是爺爺對你不好？所以你才當兵去了，還有你確定你是親生的嘛？”

周孝正聞言一笑，嘆了口氣：“不管是不是親生的，問誰？他們誰給答案？何況你對我們都很好，要是不是親生的，你應該也不會這樣護著你。”

說完，看了看林麗珊：“姍姍，你在這裡就不用過去，估計他們都在等我了。我去和我爹談談，你在這裡陪陪，順便休息下。”

周拉著他，“爸，你等會再去，我還有事要和你談談。小五去準備東西給你們吃了，你要吃了才能去。那裡還有一場仗要打。你要有心理準備。”

周孝正“哈哈”地笑出聲，“你放心，那是我爹，我還不瞭解他。你說說看，你還有什麼事急著要知道的？”

周佯怒地瞪了他一眼，自己卻笑了，“爸，你確定好在哪裡工作了嗎？”

周孝正好笑地看著，“你這鬼丫頭，是不是擔心你爺隨軍問題。把心放回去，這次回去，主要是爸要去問問他，爲什麼眼看著你在那家裡盡委屈，還裝聾弄啞的？要不是你機靈，被那人算計到黃家，你看看黃家的腦袋還在不在？這帳總要和他算的。

至於他們關在裡面，和我們有什麼關係，你只是實話實說，被人上門了，還沒全給抖出來，木倉斃了他們都是幸運的。別說關在裡面，就是死了不可惜。老大就是個狼心狗肺的。也就老頭子糊塗了。”

“那你確定在哪裡工作了嗎？”

“還是老單位，提升了幾級。爸不打算回東北。聽你媽說你以後打算考大學去京城，我先在北京穩定後方。給你們兩年時間，要是考不上，也要全部上京城。爸這麼多年沒在你邊，你總要早點回去陪陪我吧？”

“嗯，我也想早點和你們團聚。大舅呢？他在哪裡工作？和你同單位還是什麼？”

周孝正背對妻子，朝周使了使眼：“你大舅和我同單位，我們回來報道，沒有再申請調離。”

周聞言才笑著點了點頭：“那就好，你們相互幫村著。爸，這次你幾天假啊？我都不能出去，要不然我跟你出去多好，別人說我像姥姥。我覺得我像爸呢。我都想拉你出去給大家看看我們一家三口。“

“傻孩子，等你滿月了，我接你去京城。你爸只有一個月假，還要早點去部隊悉事務，早點安穩下來，在這時間不能長待。”林麗珊好笑地看著兒，又是心酸。他們兩人在這幾天就要走了。

周孝正聽了也不反駁，對著妻子說道：“姍姍，你去看看小五好了沒有？隨便弄點吃的。看到親家和他們說說，等晚上回來再聊。大家先忙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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