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衛凌心里沒由來的慌了起來。

這兩日師父一家正好在城里,得知他過來便約著一起吃了個飯。

一年多前師父與師母不知他與宋奾和離，每次到郊外去師母都會提一句，下回再來揚州一定要帶上宋奾。

臨走前師母再提起時他才告知倆人真相。

這一回師父來消息,他有過猶豫要不要讓師父見見，這個想法沒過多久就被否決。

應當是不愿意的。

衛凌萬萬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宋奾,還是這樣一種況下。

他好似沒做錯什麼,可對上眼神時他瞬間六神無主。

冉冉見他停下后直盯著一個漂亮姐姐看,手去捂了他的眼睛，“哥哥,娘親不讓爹爹隨便看外面的姨姨的,再好看也不行,你不能看！”

捂完又對宋奾說：“漂亮姐姐,你別害怕，我擋住他了。”

當場里除了譚錦玉，無人知曉發生了什麼，只覺得氣氛莫名有些怪異。

凌意察覺到不對勁，上前來抱過孩子,問道：“域川，這是？”

靜了好一會,宋奾先反應過來,朝凌意倆人福了福,隨后衛凌回過神，介紹：“師父師母,這是宋奾，徐家夫人。”

凌意聽到“宋奾”兩字當即與千玄對視,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驚愕。

這就是域川心心念念忘不掉的姑娘？

隨后凌意認識不敢置信般確認：“阿奾？”

狀況外的冉冉舉起小手：“仙姐姐！”

“是。”

凌意心思轉過來,笑開：“域川老跟我們提起你,沒想今日撞上了。”

宋奾含笑點頭，實則心底有些尷尬，不知道眼前一雙夫婦是誰，不過看他們這模樣卻好像是認識自己，朝衛凌遞去個不解眼神，再下來真不知該如何接話了。

衛凌立即說道：“師父師母，今日也累了，我先送你們回去。”

“也好，這幾天我們都在城里，隨時可見。”不過凌意有心想幫衛凌一把，對宋奾說：“阿奾，你若是得空不若與域川一起來家一趟，最近咱們家湖里的魚正是。”

衛凌瞥見眉心向下，便知為難了起來，替答：“師母，南洋來使不日抵達，恐不出時間。”

凌意實在是恨鐵不鋼，微瞪他一眼，又朝向宋奾，聲道：“好不容易來一趟，師母想與你說說話來著，尋了空可過來一趟，若是不便也無礙的。”

“仙姐姐，我娘親做魚很好吃的，你來嘛。”

宋奾心糾結一團，最后在凌意熱的視線里只能應了聲：“嗯，我看看安排。”

“好了好了，該走了。”等在一旁的千玄有些急了，催促道。

一家三口往前走去，衛凌落后一步，對宋奾說：“阿奾，我晚點去找你。”

他說完就追了上去，沒給宋奾答話的機會。

隨后終于能開口的羅姨一臉茫然問：“阿奾，那位是？”

宋奾頭疼起來，心里惱恨衛凌，這都什麼事啊

“羅姨，那是衛凌。”

“啊，就是與你和”羅姨話只說到一半，“怎麼在這上了？”

宋奾搖頭，哪知啊。

“羅姨，你先回吧，我們改日再見。”

“好，路上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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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奾不過前腳剛回府坐下，挽翠就來稟，說衛凌來了。

想了想，讓他進了屋。

衛凌一看就是匆匆趕回來的，額間約可見細汗，宋奾隨口吩咐一句，“挽翠，換壺茶來。”

衛凌坐在桌子另一側，看向，先是問：“阿奾，今日你們去了何？”

“衛大人有話可以直說。”

他便開始解釋：“阿奾，我與你說過，我十來歲時離家過一陣，那段時間若是沒有遇見師父，就不會有今日的我。”

宋奾沒接話，手放在已經涼了的茶盞上，汲取一冰涼。

“師父定居揚州，一年多前我來過一趟。”衛凌停頓片刻，“因而他們才知道了你。我后面幾日估計是沒有空，故今日先與師父師母見了一面，我沒想到會在那里見你。”

“今日師母說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只是隨口提了那麼一句，你若是不想去那我們便不去。”

“還有，冉冉是師父的兒，今年四歲多一點，甚是調皮，臨走前非得我抱才行。”

衛凌一口氣說完，眼睛盯在上，等著反應。

宋奾在心里嘆了幾口氣，其實今日見到衛凌那一刻是震驚的，震驚到難以置信，那還是曾經認識的衛凌嗎？

以前將軍府里有袖禮，可袖禮每回見了他都好似有些害怕，衛凌也是，從來不對袖禮展現過一點親昵。

一直以為他不喜歡小孩。

可方才，他不只抱著那小孩，還笑得那樣開心，事實只說明了的以為是錯的。

問：“你喜歡那個孩子？”

衛凌沉默了下來，過了好久才說：“冉冉和袖禮不同，我剛見冉冉時還小，很黏人，我沒有辦法，后來慢慢便了習慣。”

宋奾說不出此刻是什麼心緒，太復雜了，理不清。

記得他說過，“不是不想和你有孩子，是不能。”

那時候選擇相信他，現在反而有些不確定這個選擇是不是對的。

他喜歡孩子，卻不能和有孩子。

抿笑了笑，不該這樣，不該再為他波一。

“你不必與我說這些。”

衛凌漸漸冷靜了下來，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水，飲完后說：“阿奾，你知道我最怕什麼嗎？”

宋奾轉過頭，與他對視，卻沒答。

“我最怕再把你推遠。”

宋奾回過眸，不知在看哪里，雙手握在一起。

不是沒有心，從盛京到揚州，衛凌做了什麼能看得到，只是

現在想想，即使過了那麼多年，還是不懂他，之前不懂，現在亦不懂。

而他同樣沒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我知道，可是我不會回頭了，太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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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兩三日宋奾很忙，但且只是在揚州城里轉，揚州城與盛京太不同了，宋奾每進一家店鋪都覺著耳目一新。

不過最主要目的還是到謝家鋪子去等人，可惜小二都與混了還是沒能見到謝家大小姐謝藍。

小二說謝家大小姐行蹤不定，沒人知曉何時何地會在何。

這天臨走前，與相的小二靠近：“宋姑娘，你不若去春蘭院看看，許有些頭緒。”

宋奾頓覺頭大。

回到徐府時才發現譚錦玉在等，懷里抱著元寶兒，抱怨道：“阿奾，你怎麼一天天的凈不見人。”

宋奾坐下來，溫聲應：“我這不是忙，再說在你們家白吃白住我也不好意思，早點辦完事早點離開。”

“你才來多久，急什麼，住一輩子都。”

宋奾笑笑，了元寶兒，“元寶兒倒是肯與你親近。”

“你這就不懂了吧。”譚錦玉出手里的木條，“我見過這種品種的貓咪，南洋來的，珍貴的很呢，你瞧，就是這東西讓它死心塌地的粘著我。”

“這是何？”宋奾接過木條，放在鼻下聞了聞，莫名察覺有些悉，卻一下想不起來在哪聞到過。

“這是南洋人用來逗弄小貓的，這種貓就喜歡聞這味，有了它元寶兒就別想跑。”

譚錦玉繼續給元寶兒順，“我還驚訝，阿奾你居然還養了只貓，還是這樣不常見的小貓。”

“不是我養的，是它自己從墻壁上跳下來的，后來就不肯走了。”

宋奾話剛說完，腦海里電火石閃過什麼。

又聞了聞木條，味道的記憶漸漸喚醒，是那衛凌想送的簪子和木盒！

怪不得，怪不得元寶兒只黏自己，怪不得它第一次見到衛凌就悉地跑過去，怪不得那次在汝南鎮他說了那麼多養貓咪要注意的事。

原來是這樣。

宋奾神冷下來，緒復雜地看著元寶兒，衛凌這人簡直就是心積慮。

元寶兒仿佛察覺的心緒，離開譚錦玉的懷抱跳過來，“喵喵喵”的。

宋奾真是無可奈何，了它的小臉，“你個壞東西。”

這頭譚錦玉開始說今日來的目的，“阿奾，我是來傳話的，夫君說這幾日謝家家主臥病在床，不便見客，讓你再稍等等，他會想辦法找一找謝家兒。”

“生病了？”宋奾驚訝。

“嗯，夫君說他遞了好幾次請帖都被退了回來。”譚錦玉道：“阿奾，你先看看揚州風景，這事急不來。”

宋奾凝眉，這就不好辦了。

難不還真得親自去一趟春蘭院不？

宋奾思慮片刻，應：“我知曉了，有勞徐公子。”

“你別跟他客氣，怎麼說你也算我娘家人呢，不幫你幫誰，那些都是他應該做的，他做了我不得罵他。”

宋奾被譚錦玉語氣逗笑，“是，那我便不客氣了。”

倆人說說笑笑一陣后，譚錦玉聲音小了起來，“阿奾，你是不是同衛小郎君吵架了？”

宋奾臉上一下沒了笑意。

那天晚上過后就再也沒有見過衛凌了，不知道自己那句話有沒有讓他死心，不過他走時候的臉一直記著，大概還是有用了。

這樣也好，對誰都好。

“我是瞧著以前你們有些不對勁的。”譚錦玉繼續說：“我前日在門口著人，與他打招呼，他那臉臭得很，只點了個頭。”

“聽下人說他昨夜沒回來，也不知去了哪，阿奾，到底怎麼一回事？”

宋奾說：“我們沒事，你別多想，只是既然已和離，這樣糾纏不清的總是沒有辦法，這一回以后，他應不會再來找我了。”

譚錦玉嘆了聲氣，一事只會越理越，能關心問候，卻幫不了什麼。

“嗯。”譚錦玉看著，轉而笑道：“要不要我幫你把人趕出去？夫君在揚州城還是能說上話的，他想做什麼我們就讓他做不！”

宋奾也笑開來，“我們怕是斗不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