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有了孩子們的親事后心變好的緣故,待到除夕那一天的時候,康熙帝的子已經略好了些。雖然還需要人攙扶著走,卻能夠談笑自若爽朗大笑了。
要知道,就在前些天大雪紛飛的時候,他還是稍微笑得厲害一點就會咳嗽不斷的。如今這樣,已然是好了很多。
除夕下午,好似天沒那麼冷了。太照了大半晌,院子里依然暖和了些。
永和宮里熱鬧非凡,所有人都在歡喜著雀躍著,送走又一個舊年,迎來又一個新年。
德妃現在年紀大了,做許多事都要倚仗著晨姐兒來安排。有的時候德妃前頭想起來了一件事,剛剛吩咐下去,轉頭或許就會把這事兒給忘記。
妃和定妃時常來陪伴。
今兒除夕,倆人照例過來了,看到晨姐兒后又不住贊揚晨姐兒:“真是個好孩子。長得漂亮格乖巧也就罷了,還那麼孝順。”還忍不住與德妃說:“真羨慕姐姐有個這麼好的乖孫兒。我們家的那幾個……不提也罷,連晨姐兒的十分之一都到不了。”
晨姐兒大大方方福謝禮:“謝過兩位娘娘。”
妃拉著的手,喜歡得不行:“若是你們舍得的話,我不得把要走了,給我娘家那幾個孩子說個親。”
定妃就斜斜地看了一眼,哼道:“你可沒這個福氣咯。人雍王妃肯定自己心里有打算,可不到你家的。”
妃就故意唉聲嘆氣:“哎呀,這可真是太難了。這樣好的孩兒我竟是討不過去,實在傷心。”
德妃就看著這倆妹妹在那邊鬧,笑呵呵地喊了人給們上茶點。
其實妃和定妃是故意一唱一和地逗德妃開心,這事兒德妃心里清楚得很。因為就在前不久,德妃悄悄告訴了們倆,關于晨姐兒和溎哥兒親事的事兒。
這也是德妃說過了,所以妃才會逗趣一樣說那麼幾句。不然的話,的斷然不會講那些“給我娘家孩子們說親”這樣的話。
妃是漢軍旗人,父親職不高,是在封妃之后父親職才升上來一些的,初時不過是個地方上的小兒而已。這樣一來,娘家的份是絕對匹配不上堂堂雍親王嫡的。
很有自知之明,因此特意逗趣才會來這麼一番話。
德妃自然也知道們的好心,眼看著茶點端上來了,晨姐兒安排妥當給幾位娘娘都上了東西,德妃就拉著孫兒在旁坐下。而后與妃定妃說:“幸虧你們倆來了。剛才我還想到胤禎,心里難得不行差點落淚呢。”
提到小兒子,德妃的心里是萬般的難過。即便是皇上給四阿哥四福晉下了令讓十四阿哥回來,一日不看到兒子本人,也是一日的不安心。
說著話的功夫,梁九功邊的小徒弟過來請安,順道提醒幾句:“等會兒宴席就要開始了。皇上說,德妃娘娘若是無事的話,可以提早一會兒先去宴席上候著。若是疲乏的話,可以晚一些再去。”實際上就是提醒別忘了參宴。
德妃知道自己最近的記是越來越不好了,倒是沒在意這些提醒,反而很高興地讓邊人拿了銀子賞小太監。
等到小太監離開,妃忍不住說:“姐姐最近是時常忘事嗎?怎的連皇上都驚了,發現了您這個小‘習慣’?”說“習慣”只是好聽點罷了,說白了便是年紀大了的病。
德妃緩緩搖頭:“說不得見到胤禎就好一些。我最近不論百日晚上,總是恍惚著看到了胤禎似的。想必是思念疾,總是惦記著他,反而落了個‘健忘’的病。”
定妃就有些不安起來,瞥了眼晨姐兒,輕聲說:“姐姐,您還有四爺和十三爺他們陪著呢,又有五公主和七公主們,怎的為了十四阿哥還能想念這樣。”
晨姐兒一看到定妃這般做派,就知道在顧忌著什麼。
晨姐兒裝作在擺弄旁邊的花草,語氣淡淡地順口說了自己的想法:“其實娘娘們說話不必顧忌我家阿瑪和額娘他們。阿瑪額娘也思念十四叔得,不會因為德妃娘娘點擊十四叔,他們就會吃味了。相反,額娘他們不得德妃娘娘能多四娘十四叔一些呢,這樣皇祖父看在眼里,不得就會催一催軍中,讓十四叔趕回來了。”
見這個孩子果然通得很,瞬間就把自己的心思給猜中了,定妃倒也不惱,只是笑瞇瞇說:“那敢好,指不定十四爺很快就能歸京呢。”
幾個人又說了會兒話,這便朝著宴席上行去。
珞佳凝這次進宮后,沒有來得及去德妃的宮里先坐一坐,而是在乾清宮待了許久。眼看著到了席時間,就直接往宴席上去了。
康熙帝這兩日的子好了一點,陪著他老人家說了會兒話自然耽擱了不時候。
康熙帝看著邊的四兒媳,十分心滿意足,扭頭與梁九功說:“朕記得務府那邊有兩對不錯的鐲子。等會兒給雍親王府送去。”
珞佳凝忙說:“皇阿瑪不必如此。務府統共才新得了兩個上乘的好鐲子,給娘娘們使就罷了,何至于送到我們那邊了。”
“晨姐兒定親在即,你這個做額娘的也心不。”康熙帝十分斷然地說:“兩副鐲子,你和晨姐兒一人一副。可是你和胤禛唯一的閨,必然不能等閑對待。”
言下之意,在他這個祖父的眼中,晨姐兒比世子妃婉姐兒可要貴重多了。
珞佳凝素來知道做父親和做祖父的都會偏心孩兒一些,原本以為胤禛偏心已經夠難得了,沒想到康熙帝年紀大了后卻是更甚。
眼看著再不答應的話,康熙帝就會怒。珞佳凝只能福應了下來:“謝皇阿瑪。”
康熙帝見兒媳肯乖乖拿著自己送的禮了,當即高興起來,笑了兩聲:“你這孩子就是太多禮了。看看胤禛,毫都不跟朕客氣。前兩天還問朕要了個好硯臺,說是要給孩子們寫字兒用呢。”
說著話的功夫,兩人來到了設宴的屋子。
這時候天已經微微暗了,康熙帝自顧自坐到了席上首位的位置上,而珞佳凝則朝著眷們的那邊桌子行去。
走了一會兒,眼看著就要到自己的桌子附近了,珞佳凝就聽旁邊一聲的呼喊:“雍王妃最近可安好?”
這聲音有點點耳,卻一時間想不起來哪里聽過了。珞佳凝回頭過去,有些意外地笑道:“你最近也可安好?看你氣,可比之前見到的時候好多了。”
來人走到跟前,笑著福了福:“臣婦全是拖了雍王妃的福,方才能夠安然無恙到現在。倘若沒有雍王妃的照拂,現在臣婦怕是一命歸西也未可知。”
面前這名子和謙順,正是佟佳家的三夫人、隆科多的正室夫人赫舍里氏。
赫舍里氏前段時間纏綿病榻,眼看著人就要不行了。幸好四福晉去了一趟佟佳家探佟國維,順道把那個無法無天的寵妾李四兒教訓了一番,又對隆科多耳提面命。這才讓隆科多意識到寵妾滅妻的嚴重后果。
也正因為如此,為正室夫人的赫舍里氏得到了丈夫的重新尊重,日子好過起來,自然一日勝過一日。
前些年的宮中宴請,隆科多出席的同時,赫舍里氏原本也要跟著出席宴請才對。而且兩人剛結婚的那些年也確實來了。只可惜后來纏綿病榻許久,又和隆科多面和心不和,這才很參加了。
以往的時候,赫舍里氏聽聞旁人的敘說,只道雍王妃是個面甜心苦的,面上一套背后一套。
現在得了雍王妃的幫助,日子一天天好過起來,這才明白過來雍王妃實實在在的是個好人,并不似旁人講的那樣是什麼裝腔作勢。
“王妃您請席吧。”赫舍里氏語氣和地說道:“臣婦且去旁邊了。”說著又朝四福晉認認真真行了禮,這才往自己的席位走去。
安福跟在四福晉的邊,忍不住腹誹:“王妃剛親那些年的時候,也是見過王妃的。當時可沒什麼好臉。”
珞佳凝倒是覺得沒什麼:“初時見面,只不過是懶得搭理我而已,并沒有做任何對我不好的話。以的脾,斷然不可能去坑害旁人,想必那時候只是懶得搭理我,所以不想和我說話而已。”
倘若赫舍里氏真的是個愿意算計旁人的,也不至于為嫡妻就被李四兒給謀害了那個樣子。
這人應該就是從小生活優渥,所以骨子里很有點自傲而已。又格溫順,并不能表面上和人剛。這樣一來,骨子里是個不愿意和那種小人斤斤計較的,表面上又吵不過對方,于是就被李四兒欺負了個徹徹底底。
好在這樣的人,心地是善良的。一旦有人幫了,便會一直記得。
“希我和往后相安無事就好。”珞佳凝道:“隆科多是四爺邊的助手之一,倘若赫舍里氏是個明白人,隆科多只會更忠于四爺,這便是好事一樁。”
安福低聲應是。
珞佳凝剛要落座,忽然外頭傳來了一陣嘈雜之聲。
正要詢問是怎麼一回事,有個小宮跌跌撞撞跑進來,磕磕說道:“皇上!十四爺回來了!他回來了!剛剛收到信兒,十四爺正往宴席這邊趕過來呢!”
“什麼?”康熙帝一個激之下猛地站了起來:“胤禎回來了?”
坐他旁邊不遠的德妃也瞬間緒激頗大,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呆呆地著門口的方向,目期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胤禛大著步子進了屋。他的邊,跟了個瘦高的年輕男人,宇軒昂氣度不凡。
德妃喃喃喊道:“胤禎,我的兒……你可回來了。”
母親的呼喚仿佛過時空傳來似的,帶著一種溫的縹緲。十四阿哥腳步微頓,猛地朝德妃這邊看過來。
他朝著德妃微微一笑,又對康熙帝行禮問安:“兒子見過皇阿瑪!皇阿瑪安康!”聲音已然比去時更為洪亮了許多。
十四阿哥變黑了,也更瘦了。不過原本還有些書生氣的他,現在已經完全長為了一個武將,目銳利神堅定,赫然是統領全軍的大將軍模樣。
德妃看著這樣大變化的兒子,有欣也有難過。
旁人只道當大將軍是個極其榮耀的事,可是為母親,只覺得兒子這一行辛苦了許多,且天天面臨生命危險,當真是在刀山火海里頭搏一個名頭。
可十四阿哥為皇子,那些榮譽又算什麼?還不如舍了那些虛名,在京城做個閑散王爺來得自在逍遙。
德妃有心想勸一勸兒子,但看到兒子喜悅滿足的神后又放棄了打算。
罷了,他高興就好,他高興就好。那些喪氣的話,真不該是這個做母親的該說的。
德妃心中百轉千回,一時間淚水涌出,忙用帕子了眼角。
其實康熙帝也是極其的高興之下又有些眼睛潤:“好,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去,趕座。看看哪里有空位,給十四阿哥安置個座位。”
說罷,康熙帝略微冷靜了一點,故意冷著眼去看四阿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今日歸來,特意不和朕說?”
初時還不明白這一點,但看四阿哥站在十四阿哥邊沒有太大的緒波,就知道這哥兒倆想必是早就商量好了的。
胤禛聞言,哂然一笑。
十四阿哥趕忙為自家哥哥辯解:“皇阿瑪,您可是錯怪了四哥。他其實也不太確定我今日能不能到,所以沒敢提前說。剛才兒子快馬加鞭好不容易趕到,那也是提前了許久才趕來的。至于其他兵士,怕是得初二初三方才能夠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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