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武見銚期突然拜了劉縯和劉秀為主公,他不由得怔住了。他清了清嚨,小聲說道:“次況……”
他的小聲,在地窖裏異常清晰,是個人就能聽見。
銚期說道:“伯升、文叔,皆非池中之,將來必大業,此時不投,又等待何時?”
別看馬武是竹山綠林軍的頭領,但他對銚期的話一直都是言聽計從。聽聞他此言,馬武也不再猶豫,跪地叩首,學著銚期的話,說道:“子張拜見兩位主公!”
銚期的能耐有多大,劉縯沒見過,不過馬武的能耐,他可是親眼所見。
見他二人都肯拜自己為主公,劉縯喜出外,前一步,一手托一個,說道:“子張、次況不必多禮,快快請起!”
在劉縯手相托的時候,馬武和銚期不約而同地看了對方一眼,兩人心有靈犀,暗暗施勁。
劉縯托他二人的作稍微一僵,不過臉上依舊帶著笑意,是把跪地不起的二人給托了起來。
雖說馬武和銚期並沒有使出全力,甚至連五分力氣都不到,但劉縯能一手一個,把他二人同時托起來,這份臂力也著實夠駭人的了。
馬武和銚期在心裏暗暗點頭,劉家兄弟,果然厲害,大哥天生神力,小弟天資聰慧。馬武和銚期投靠劉家兄弟,可以說這讓劉家兄弟的實力,有了一個質變的飛躍。
要知道馬武和銚期這兩個人都是能單槍匹馬做猛將,統帥三軍做統帥的不世豪傑。
在中國的傳統門神當中,有很多不同時期的名將,其中便有這兩位的一席之地,‘武瘟神’馬武馬子張,‘漢太歲’銚期銚次況,都是較為常見的門神。
值得一提的是,後來銚期不僅是劉秀麾下的大將,而且還做過劉秀政權特務機構的負責人,對外打探敵,對監察百,可謂是位高權重,深的劉秀的信任。
馬武和銚期的關係很好,但有意思的是,馬武是南人,銚期是潁川人,前文已經提過,將來劉秀麾下主要就是兩大派係,一個是南係,一個是潁川係,而馬武和銚期正是分屬這兩個派係。
劉秀目一轉,看向馮異,問道:“公孫兄,我們與綠林軍聯手之事,你認為如何?”
在場的眾人,唯一還沒有明確態度的就剩下馮異了。
蓋延已經選擇投靠劉秀,李通、李軼兄弟也因為‘劉氏複興,李氏為輔’的讖語,願意輔佐劉縯、劉秀兄弟,馬武、銚期拜劉家兄弟為主公,現在隻剩下馮異的態度還讓人琢磨不。
而馮異的態度又恰恰至關重要。雖說劉縯是義軍的首領,但那隻是名譽上的,現在這五百多人的義軍,襄義軍沒剩下幾個人,大多都是馮異的部下,他們會不會接與綠林軍聯手,鋌而走險的去對付張庭一部,馮異的態度自然是決定
的因素。
趁此機會,劉秀也想讓馮異表明他的態度,明確他的立場。
在場眾人的目齊刷刷地落在馮異上。馮異低垂著頭,沉默未語。
他和劉縯、劉秀乃至馬武、銚期、蓋延、李通等人都不一樣,他是有職在的人,雖說不大,但終究還是員。
如果參與到這件事裏,他等於是徹底走上了謀反的道路。
馮異沉默的時候,眾人誰都沒有說話,靜等他的表態。
酒窖裏,靜得雀無聲,落針可聞。也不知過了多久,馮異緩緩抬起頭來,環視在場眾人一眼,最後目落在劉秀上,問道:“文叔,事後我等當如何?”
殺了廉丹麾下的一千騎兵,這可不是件小事,必然會引來廉丹的瘋狂報複,就義軍和綠林軍這點人,於正麵戰場鋒,還不夠廉丹一部塞牙的。
劉秀已然想好了應對之策,他對上馮異的目,問道:“公孫兄想聽聽的我謀劃?”
馮異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點點頭,他當然得先聽聽劉秀到底是怎麽謀劃的,再決定自己要不要加其中。
劉秀一笑,再次問道:“公孫兄當真要聽?”見馮異正要接話,他又說道:“公孫兄一旦聽了我的謀劃,可就再沒有退出的可能了。”
啊,原來在這等著我呢!馮異這才恍然大悟,為何劉秀一再問自己要不要聽。他琢磨了片刻,把心一橫,做出決定,說道:“文叔,你說吧!”
劉秀深深看眼馮異,點了點頭,把眾人聚攏到自己近前,將自己的謀劃一五一十的講出來。
第二天,清晨。
京師軍和義軍吃過早飯,離開竹山縣城,去往綠林軍的住地。
在來竹山之前,那名被擒的刺客就已經代了綠林軍的老巢。
大軍浩浩地趕到綠林軍的老巢後,卻撲了個空,這裏早已是空無一人,連東西都被搬了。
張庭大怒,氣急敗壞地下令,放火燒山,把綠林軍的老巢連同整座山林,全部燒掉。
這一把大火,將整座山林燒得濃煙滾滾,火衝天。
大軍正在山下觀著山上火勢的時候,突然有探子跑來稟報,南麵二十裏外發現綠林軍蹤跡。
張庭聞言大喜,急忙下令,全軍向南進發,務必要追上逃走的綠林軍。
趕路時的張庭,不斷的向義軍發令,加快行軍速度。
可是張庭一部都騎著馬,而義軍隻是靠兩條,他們又怎麽可能跑得過騎兵。
不管張庭怎麽催促,義軍的速度仍無法讓他滿意,但他又不好親率騎兵去打頭陣,隻能耐著子跟在義軍的後麵。
當他們追到發現綠林軍的地方時,這裏隻剩下幾堆業已熄滅的篝火,顯然,綠林軍在這裏剛剛生火吃過飯,而且走得還從容,甚至是把篝火熄滅了才離開的。
本就憋著一肚子火氣的張庭,肺子都快氣炸了。看地上的痕跡,綠林軍是往東麵逃走的,他立刻下令,繼續追敵。
劉縯和馮異氣籲籲地來到張庭近前,二人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珠子,邊著氣邊說道:“張大人,讓兄弟們歇歇吧,兄弟們實在是跑不了!”
二十多裏的急行軍啊,連馬兒都會累,更何況是人?
張庭惡狠狠地瞪了他倆一眼,怒聲說道:“歇?若不是被你們拖累,綠林軍又豈能逃掉?你二人還好意思提在此地停歇?立刻追敵,不得有誤,倘若延誤戰機,格殺勿論!”
劉縯和馮異嚇得一脖,再不敢多言半句,回到義軍隊伍裏,傳令眾人,繼續追敵。
義軍不是正規軍,沒有接過太強化的訓練,人們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結果現在連歇都不讓歇,還要繼續趕路,去追擊綠林軍,眾人的心裏都堵滿了怨氣。
不過看著和他們同樣汗流浹背、累得臉泛白的劉縯和馮異,人們心裏也清楚,這個命令肯定不是劉縯和馮異下的,一定是京師軍下的。
京師軍都是騎兵,他們有馬可騎,自然不累,但你也不能不管我們義軍的死活啊?
這次的追擊,義軍的速度更慢,一是人們的心裏有抵緒,其二,力也著實堅持不住了。
張庭對義軍的速度自然大為不滿,向周圍的手下人傳令,督促義軍,全速行進。
他所謂的督促,可不是喊喊口號,張庭麾下的騎兵衝義軍當中,揮起馬鞭子,死命的打周圍的義軍。鞭子打在人們上的劈啪之聲不絕於耳。
“快一點!都他娘的別磨蹭了,再快一點!”
鞭子的打聲,騎兵的罵聲,義軍的慘聲,一時間連了一片。挨了鞭子的義軍,對京師軍的憤怒和恨意,都已到了瀕臨發的邊緣。
而這正是劉秀想要的。
由上而下的命令,讓義軍弟兄去和京師軍作戰,人們未必有這個膽量,即便不得不遵從劉縯和馮異的命令,隻怕也會出人不出力,無法做到全力以赴。
隻有讓他們發自心的憎惡京師軍,憤恨京師軍,他們在和京師軍作戰的時候才能百分百的使出全力。
京師軍倒是也配合劉秀。此時的京師軍已完全不把義軍當人看了,就像在驅趕一群牲口,為了迫他們全速行進,揮舞著鞭子,死命的往他們上打。
義軍當中也有脾氣火之人,當一名大漢連續挨了好幾鞭子後,他實在不了了,停下腳步,當騎兵的馬鞭子再次到他上時,他猛的一抬手,將馬鞭子抓住,揚起頭,怒視著騎在馬上的騎兵。
那名騎兵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沉聲喝道:“鬆手!聽到沒有?我讓你鬆手!”
那名義軍漢子也不說話,更沒有鬆手,死死抓著馬鞭子,眼中跳躍著怒火,直勾勾地瞪著對方。
就在他二人僵持不下之時,一名騎兵衝了過來,人馬未到,長矛先至。耳中就聽噗的一聲,長矛的鋒芒貫穿那名義軍大漢的膛,將其直接刺翻在地。義軍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此時見到己方的一名兄弟無緣無故的被騎兵殺了,人們再忍不住,紛紛把上的武了出來,那名殺人的騎兵正要撥轉馬頭跑回去,周圍的義軍一擁而上,將他從戰馬上拽
了下來。
暴怒的義軍紛紛舉起手中的武,正要往下砸落,猛然間,就聽有人暴吼一聲:“住手!”
人們尋聲去,隻見張庭在眾多騎兵的護衛下,騎馬跑了過來。
與此同時,劉縯和馮異二人也從人群當中了出來,看到地上義軍兄弟的,他二人又驚又駭,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附近的義軍將事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講述了一遍。劉縯和馮異聽後,亦是義憤填膺,雙雙向張庭看去,說道:“騎兵無緣無故殺我義軍弟兄,張大人總該給我們義軍弟兄一個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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