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脅不能把這事說出去，還拿孩子威去勾.引世子……要侯府把曹牧出去，還要侯爺賠償所有的損失！”

門房還未說完，曹牧一家三口已麵無人。聽到最後一句話時，三人如遭雷擊。

曹牧幾乎要從地上跳起來，又驚又怒：“胡說！是誣陷我的！”曹牧狠狠向著汾侯夫婦磕頭，不一會兒就額頭磕破，“綠濃是胡說的，就是想要錢，真不關小的事！一定是韓老爺！是韓老爺找來一起鬧事的！綠濃本來就是韓茹小姐的丫鬟！”

汾侯再也忍不住怒意，天靈蓋被一殺意所衝擊，他甚至想直接踢死曹牧。

眼看著汾侯將曹牧一腳踹翻，抬起腳踩在曹牧口上，狠狠的踩下去。曹牧兩眼一直，差點口吐白沫，臉脹紅，管家嚇傻了，撲上來就要抱汾侯的。

“侯爺！侯爺留！”

汾侯又一腳將管家踹開，隨即又狠狠踩了曹牧一腳。

隻見曹牧嚨一突，一口從邊湧了出來！

管家娘子急得哭嚎不止，抱著侯夫人的連連央求。侯夫人早也失去理智，最後的一主仆分也被消磨殆盡。

眼角赤紅，額角脈絡鐵青，如蚯蚓般凹凸扭曲。猛地就抬腳踢開管家娘子，又衝向汾侯邊，和汾侯一起狠狠踢打曹牧！

整個侯府了套了，簡直比京城最大的鬥場還熱鬧混。

府門外哭喪打砸，圍觀百姓人山人海；府裏頭主子下人打一團，管家夫婦不斷上去阻撓汾侯夫婦毆打曹牧；家裏一眾下人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出。

終於，汾侯不打曹牧了。他將已經被踩得沒了半條命的曹牧從地上提起來，喊道：“來人，隨本侯出府！”

管家夫婦一聽這話，如墜冰窟。汾侯這是真要將曹牧給韓敬了！

曹牧不是奴籍，不能隨意發賣，那麽汾侯把他給韓敬，曹牧的下場多半就是被送。

那樣曹牧就死定了！

管家娘子一時間全然不顧一切，飛朝汾侯撲來。

沒意識到自己此刻的所作所為，就好比飛蛾撲火。更沒料到的是，因著飛撲得太快太猛，汾侯措手不及，幾乎是本能的將一把推開，用得力氣也大的不控製。

管家娘子被汾侯如此一推，就像是一箭被生生扭了方向，仍剎不住勢頭。隻聽“砰”的一聲，好巧不巧，管家娘子額頭磕在了桌子角上。

霎時腦袋上鮮如注，整個人一翻白眼，昏死過去，綿綿在地上。

屋瞬間死寂。這片刻的死寂，扼得周遭幾個丫鬟小廝仿佛不過氣。

沒人知道管家娘子是暈了還是死了，而下一刻，被刺激到的管家猶如發瘋了一般，抄起一個凳子就朝汾侯砸去！

侯夫人大驚失，撲上去撞開管家，卻被掉下來的凳子砸在腳上，頓時痛得跌坐在地。

汾侯的怒吼響徹全府：

“反了！全都反了！”

……

侯府裏是怎麽鬧的，韓敬不管，綠濃不管，孟庭更不管。

孟庭還凝立在原地，猶如一個局外人般冷眼看著一切。

綠濃哭得撕心裂肺，博得了好些百姓的同。

百姓們原就知道汾侯府上梁不正下梁歪，這會兒有些人被韓敬綠濃的緒所染，紛紛彼此煽著，同韓敬綠濃一起鬧了起來。

眾人鬧得越來越兇，就像是漲時一浪高過一浪的怒濤，要將侯府大門擊爛。

韓敬一邊抹淚，一邊空瞟了眼綠濃。

綠濃可不是他找來的，那麽會是誰找來的，答案不言而喻。

孟庭也看了眼綠濃。

是他命人將綠濃請來的，同樣給了錢。綠濃此番若是能從汾侯府要到一筆賠償，就能贖了自己的奴籍，還能有錢置辦自己後半生的生活。自然鬧得不餘力。

這場浩浩的打砸鬧事，可比當初那死了的通房丫鬟的家人來鬧得厲害的多。

終於，侯府的大門開了，就像是一道固若金湯的防線陡然被擊垮。

百姓們頓時猶如浪，湧向府門，將出來的汾侯等人團團圍住。從孟庭的角度往下看，人山人海猶如收攏缺口，攏了一個半月形。

汾侯將曹牧一家三口都了出來，管家娘子倒是沒死，這會兒還暈著。

事已至此，汾侯什麽都做不了，隻能人、賠錢，趕把這些百姓都打發回去。

孟庭就這麽居於高，冷眼看著。汾侯焦頭爛額，自然發現不了孟庭。

孟庭看著汾侯將金銀珠寶一箱箱的扛出來，分給韓敬和綠濃；他看著綠濃拿了錢就趕跑了，生怕會被韓敬清算背叛韓茹的賬；還有韓敬，拿了錢後就帶人將曹牧一家三口送向京兆尹衙門。

他們依舊扛著韓茹的棺材去，一路上哭嚎連天，“奠”字大牌招搖過市，所行之漫天漫地的都是白的紙錢。

過路的人看著，都覺得這是悲痛而義憤填膺的畫麵，於是又有更多的人跟著去了衙門圍觀。

侯府門口的人漸漸散了，沾著爛菜葉爛蛋的大門，再度緩緩合上。

那些爛菜葉爛蛋，就好似刀槍留在城門上的痕跡，顯示著汾侯府吃了這場敗仗。

戲已看完，一切按部就班。

有茶館小二掀開包廂的簾子走進來，對孟庭道：“客，這是您剛剛要的君山尖。”

“有勞。”

孟庭回，優雅落座，一手端起茶杯，另一手持杯蓋抹了抹。

淺酌品味，不聲。窗外冬風凜冽，呼嘯聲裏夾雜寒淒厲沙啞的聲。羽掠過窗沿，有氣無力的留下停頓了一下，又再度撲棱飛走。

一盞茶見底，孟庭放下茶杯，薄緩緩勾起一道淺不可查的弧度。

很好。

……

次日，這場打砸鬧事傳遍大街小巷。

聲勢浩大，驚得京兆尹衙門都跟著抖了三抖。

接著，京兆尹就按規矩上書，告知九重宮闕裏的祁臨帝。

而韓嫣就在這時，砸了一堆錢雇人，在京城百姓雲集的茶樓、酒樓、樂坊裏散布消息，說汾侯夫婦手上沾了不止一條人命。

孟庭和韓嫣雙管齊下，進宮麵見祁臨帝。

他將死士們最近一次給他的資料，全數呈給祁臨帝。

第164章秀恩無止境

這批資料,寫滿了汾侯夫婦沾著人命的事。

對貴族來說，手上沾了個把賤民的命不稀奇。但若是被捅出去,不管事大事小，負“以作則”標簽的貴族，都必須給賤民群一個代。

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眼下，市井裏多百姓都在議論此事。韓嫣雇的那些人,靠著一傳十十傳百，傳得滿城激憤。

曹牧害死韓茹這事，也還在京兆尹衙門審著呢,無數雙眼睛死死盯著。

汾侯府已於風口浪尖，為了平民憤，不重罰都不行。

自然祁臨帝對汾侯府這一連串所作所為十分惱怒，當天就下了指令給京兆尹,讓他按律查辦。◆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如此，曹牧死罪沒得跑，汾侯府管束下人不利,同樣難辭其咎。

再加之汾侯夫婦手上沾染人命之事被捅出，京兆尹衙門一查,果然都給查出來了。既是如此，祁臨帝立刻下旨，汾侯罷黜,逐出場；收回汾侯夫人的誥命爵位；降汾侯為汾伯,食邑按照伯爵等級發放。

唯一沒被遷怒的就是曹元亮,他還留著他的職和世子爵，隻可惜也隻是個伯爵世子了。

侯夫人的母親莊敏翁主，為此專門進宮，跪在書房外哭泣求饒。

可沒了崇靜大長公主，莊敏翁主說好聽了是皇家翁主，說難聽了不過是個外姓人。祁臨帝恭恭敬敬的將送了回去，亦無可奈何。

就這樣，曾煊赫一時，甚至登臨公爵的曹家，徹底敗落。

……

韓嫣再見到曹元亮的時候，是在中書省。

曹元亮的職還在，他的傷養好了，便要回到中書省上工。

而這日，韓嫣提著幾樣零兒和一壺親手泡製的花茶，來中書省探孟庭。剛將食盒放到孟庭跟前，就聽見周遭的員們紛紛發出或驚訝或嗤笑的聲音。

這聲音引得看去，孟庭也同一道看去。兩人這便看見曹元亮走了進來，他低著頭，想是知道自己在眾人眼裏就是個大笑話，他連抬眼直視眾人都做不到。

韓嫣還從未看過曹元亮這般頹敗的樣子，明明穿著整潔的袍，戴著烏紗高帽，頭發也梳得一不茍。可那無打采的神，渾散發的死氣，還有下上淩的青灰胡渣，都讓曹元亮看起來像是一團死灰。

同樣是頹靡氣質，人家尹詞好歹還洋溢著藝氣息，到了曹元亮這兒就是完全消沉無藥可治。

韓嫣瞧著，不由撇了下角，收回目，重新向孟庭綻放俏麗的笑：“孟郎，我給你倒杯花茶。”

孟庭也收回目，應道：“好。”

如今曹家已敗，隻剩下空殼子伯爵，再沒什麽能威脅到孟庭的了。韓嫣和孟庭都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不會做斬草除的事，也沒必要當著一群下屬的麵對曹元亮落井下石，失了份。

隻是，夫妻倆不理曹元亮，這房間裏的其他大小員卻不放過他。

當即就有人道：“這不是曹大人嗎？怎麽胡子也不刮就來了。好看的一張臉，拾掇拾掇不行嗎？”

“怕是沒心拾掇吧。汾侯，哦不，汾伯府整個垮臺，真是從天上跌到地上啊。”有人接話道，“我要是曹大人，肯定就上書辭了，才不想繼續出門給人數落笑話。”

“誒——話也不能這麽說！”又一人笑道，“再怎麽說曹世子也還是世子，任重而道遠。”

“可惜未來也不知曹世子的爵位能不能傳下去，畢竟曹世子自己，是個不能生的呢。”

這話就難聽了，孟庭拾起手邊一道公文，往桌案上一拍。不輕不重的一聲響，製止了所有的冷嘲熱諷。

孟庭冷道：“都各自做好自己的事，勿再多言。”

眾人麵麵相覷，紛紛恭謹道：“是。”

中書省畢竟不是翰林院，翰林院的員們多是沉迷學問的，沒那麽跟紅頂白。中書省可不同，能進這裏做的人，要麽後臺能力強資曆深，再不濟也是善於鑽營的。

曹家落敗，曹元亮又和他們的上司孟大人有仇，他們當然都樂意踩曹元亮幾腳。

現在孟庭發話讓他們幹活，他們也就繼續幹活。韓嫣見這些人剛才還頤指氣使，孟庭一發話他們就老老實實的，不由心中好笑。

轉念一想，當初孟庭剛來中書省時，怕也沒被他們兌。好在如今，孟庭已經將他們都收服了。

韓嫣倒好了茶，雙手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