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的手腕都掐紅了。綠濃肚子裏的可是他第一個孩子，可千萬不要出事啊！

“唉……”婦科妙手不忍的別過目道，“尊夫人的衝擊太大，孩子保不住，小產了……五個月大將近六個月的孩子，已經型，是個男胎……公子節哀順變吧。”

什麽……

曹元亮在這瞬間隻覺天昏地暗，猶如頭頂有牆倒塌，無數堅的磚頭砸在他頭頂上，將他砸得搖搖墜。

莫大的打擊仿佛要將他掩埋，滿世界都刮起了暴風雪，冷的人，讓他睜不開眼睛。

他忘記了作，唯有在本能的瑟瑟發抖。他連站著都費力，仿佛下一刻就要渾倒在地。

他的孩子沒了！

還是個男孩，是他的長子。

沒了！就這麽沒了！

五個月大將近六個月的孩子啊，離出世都已經不遠了，可卻死……

“不對！”曹延亮猛地大喊一聲。隻因這一瞬，忽的就有道炫亮的霹靂劈打在曹元亮的腦海，劈得他瞠目結舌。原本極度懊惱痛苦的表，因著他猛然暴躁的吼，他整張臉都上下矛盾的扭一團。

這聲“不對”也把韓嫣嚇了一跳。

聽著曹元亮道：“你說什麽？孩子快六個月了？”

婦科妙手：“是的，公子節哀順變吧，唉……”

不對，不對。

曹元亮更加暴躁唞，更加激了。

他和綠濃是五個月前在一起的！沒到六個月！就算綠濃在獻給他的當天就懷孕，也應該是五個月的孕！

曹元亮一時驚疑不定，掐著婦科妙手的手腕，朝他大吼：“不可能是將近六個月，你是不是弄錯了！”

婦科妙手一怔，連忙道：“這怎麽會弄錯呢？草民知道公子心裏難，難免激，還請您……”

“不可能！你就是弄錯了！”

他們汾公府家養的郎中，就從沒說過孩子的月份有問題！

“怪不得你沒保住我兒子，原來你連孩子的月份都看不出來！你這個庸醫！”

婦科妙手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了，舉凡醫者，被懷疑醫水平無異於他們的底線，誰忍得了？

婦科妙手含了一縷怒氣道：“公子過度悲傷，草民可以理解。但請公子不要懷疑草民的醫！草民敢以項上人頭擔保，孩子的月份絕沒有錯，草民保不住孩子也絕非醫不濟！公子要是不信草民所言，那孩子就在後院安置著，公子大可找別的郎中來看！”

第128章一起看好戲

曹元亮這才又回過神來,他的孩子雖死了,可還在。他迫不及待就想去後院看看。

可是婦科妙手的話讓他驚疑萬分，他的兒子明明就不該是將近六個月大,汾公府家養的郎中一直說孩子不到五個月的。

這人是庸醫，一定是庸醫！

可是,萬一他說得是真的呢？

這疑影就像一樹枝似的，就這麽紮進了曹元亮心頭,攪得他心煩意。

曹元亮心無比矛盾，一邊急著去看孩子和綠濃,一邊又想找別的郎中來看看孩子的月份。

正好這會兒，醫館裏出診的兩個婦科郎中回來了。這兩人醫沒有那位婦科妙手高,但看在曹元亮眼裏,說什麽也得請他倆幫著看看。

那兩人也沒想到，一回醫館就到這樣的況。兩人連忙卸了東西，隨曹元亮到後院去看孩子。

韓嫣和孟庭還在正堂。

孟庭轉過,和韓嫣對視一眼,兩個人十分心有靈犀的換了眼神。

韓嫣可記得分明,當初是表姐鄒蕊告訴綠濃有孕之事的。

那會兒是三個多月前,表姐說綠濃有了一個多月的孕，所以綠濃如今的孕至多五個月。

娘鄒氏上回來看時，也和說,綠濃五個月的肚子得高。

怪不得曹元亮會是那種反應。

要韓嫣來說,這家醫館的婦科妙手水平很高的,怎麽可能看個胎兒的月份還看錯？

他說綠濃的孩子將近六個月,那就一定不會錯。

所以嘛……

韓嫣臉上掠過一抹恍然大悟之。

好像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事哦！

幾乎連一盞茶的時間還沒過，後院就響起曹元亮崩潰氣惱的吼聲。

韓嫣不嚇了一跳。曹元亮那人可從來很注重外在儀態的，風流溫，甜脾氣好。這還是韓嫣第一次聽見曹元亮當眾發怒，不免一驚。

和孟庭又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猜到後院發生什麽了。

當然就是幾個郎中全都說胎兒將近六個月大，曹元亮這才明白自己被戴了綠帽子，然後本來悲痛絕又驚疑不定的心，徹底變了憤怒和屈辱。一個沒忍住，就發了。

接著就見簾子被掀開，綠濃跌跌撞撞的跑出來。

此刻綠濃臉慘白，也泛著青白。剛剛小產，元氣大傷，整個人都是虛弱無力的，臉上就更沒有。

而不但臉上沒有，還滿臉的恐懼。捂著小腹，跑進正堂，氣籲籲的拖著疲憊的子要向外逃。卻剛跑了兩步就吃不消，控製不住的子下墜，幾乎要蹲到地上。

後院裏則響起好幾人的腳步聲，儼然是曹元亮追過來了。

綠濃怕的拚命要起，可就是虛疼痛的起不來。這時看見韓嫣和孟庭，一怔，接著就像是乞求救命稻草那般，要死要活的朝著兩人的方向手，口中喊道：“救我！嫣小姐救救奴婢！”

想是太絕，覺得後頭曹元亮若是追上來，就無路可走了，隻能急得喊韓嫣。綠濃急之下，將“嫣小姐”“奴婢”這樣的稱呼都喊出來了。

韓嫣不由心間一震。

看著綠濃，這個不久前還圓潤彩的孕婦，這會兒卻是發髻散麵無人，原本隆起的肚子也癟下去了。

韓嫣看著多有點不好。

然韓嫣還沒來得及說話，後麵曹元亮就追上來了。

曹元亮一掀開簾子，看見綠濃就在正堂，他怒氣衝衝撲過來，對著綠濃的子就是一腳。

“賤婦！枉我那麽寵你，甚至為了你都冷落了茹兒好久！你居然、你居然……”曹元亮氣得渾發抖，麵皮都漲了紅。

綠濃本就是虛了的人，哪挨得住這一腳？當即被踢得慘出聲，沙啞的尾音和子被迫滾的聲音疊在一起，任誰聽著都覺得悲慘。

韓嫣瞧著，不由倒吸一口氣。正巧看見綠濃的子上又滲出了跡，可以想象這次小產將綠濃的子傷什麽樣！

曹元亮不管綠濃的，隻覺得這個賤婦簡直令他麵掃地！剛才幾個郎中都說了，胎兒就是五個月大將近六個月的。曹元亮如遭雷劈，再也不能欺騙自己什麽了。

原來那孩子本不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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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他以為這是他第一個孩子，他高興的不得了，到顯擺炫耀，就等著抱孩子了。沒想到這賤婦竟在爬他床之前，就和別人懷了孩子，還讓他當便宜爹！

這下他的同僚要怎麽看他？所有人都會笑話他！

曹元亮到底是個多之人，本還想著，說不定是綠濃被府裏的什麽下人欺負了，才懷了孩子的。綠濃不是說過，茹兒曾拿去賄賂人嗎？也說不定茹兒嫁汾公府後，也拿過綠濃賄賂人？

但接著，當曹元亮看到綠濃那十分心虛的表時，曹元亮這最後一點心理安也破滅了。

如果綠濃是被欺負的，怎麽會心虛？那一瞬的表，本就是背著他做壞事被抓包後的反應！

這下曹元亮徹底暴怒，氣得要打綠濃。那幾個郎中心疼小產的婦人，稍微攔了曹元亮一下，綠濃就趁此機會跑走。

但綠濃終究跑不快，曹元亮很快就追上來了。

曹元亮這會兒哪還有半分溫姿態？他就像個被點燃的竹，氣得滿臉赤紅。他呼哧呼哧的怒，頭頂上翠綠的發冠都被他跑歪了。

曹元亮對著綠濃又是一腳：“你、你怎麽敢……府裏的郎中都被你收買了是不是？綠濃，你、你……你說，夫是誰？你們合起夥來欺騙我！你說！”

綠濃連著被踹兩腳，已是奄奄一息。艱難爬起，角漫出一縷跡。爬向曹元亮，抱著他的哭道：“公子，妾錯了！求求公子看在妾這些日子盡心侍奉您的份上，饒恕妾吧！”

“賤婦！”曹元亮一把踹開綠濃，彎腰抓住綠濃的服，將人扯到自己麵前。

“說，夫到底是誰！快說啊！！”

“公子，公子息怒啊……”

這時醫館的郎中們全都過來了，那婦科妙手率先來拉曹元亮，一邊勸著：“公子您下手輕點！就算您在氣頭上，這要是鬧出人命，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是啊，公子您看有什麽事回家再鬧，別在這裏鬧了！小的們都要做生意，您看外頭這麽多病人都來了，可都在看著您呢！”又一個郎中說道。

曹元亮聽了這幾人的話，猛地才反應過來。

他抬頭一看，隻見醫館外麵已然聚集了好多人。有的是路過了被吸引的，有的是準備進來瞧病的，這會兒都站在一起對著兩人指指點點。

曹元亮約聽見些屈辱的詞眼，什麽“綠雲蓋頂”“真是可憐”“估計白高興那麽久”。還有人說，“瞧他發冠就是個綠的，這回倒是坐實了”。

這些話不斷飄進曹元亮耳朵裏，在他聽來，最惡毒的諷刺不過如是！

所有人都在看他笑話，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人知道今天的當事人是他曹元亮！再要不了多久，整個京城都會傳開他的醜事！中書省的同僚們也全都會知道。

好啊，綠濃，這個賤婦！虧他憐惜，寵；虧他都不介意不是完璧之，還給名分。

居然、居然……

正堂裏一片混，曹元亮因著惱怒，直想出氣，看架勢還要打綠濃。醫館裏的郎中們哪能讓自家店裏就這麽出人命？他們趕招架曹元亮，一個勁兒的勸著。其中有人去把綠濃扶起來，雖然心裏對這種給丈夫戴綠帽的人很看不上，但還是秉持醫者仁心的宗旨，把綠濃拖到旁邊一個凳子上坐著。

一時倒沒人注意孟庭和韓嫣。

而孟庭保持著不聲，將椅往角落裏又推了推，讓自己和韓嫣都在角落裏，遠離這幫衝突的人。

兩人就這麽完完整整的看了一場鬧劇，心中想法各有不同。

曹元亮倒黴，韓嫣當然喜聞樂見。綠濃先和別的男人有首尾，再去爬曹元亮的床，看起來還收買汾公府的郎中給作假，這樣的行徑不值得同。

綠濃不愧是韓茹的丫鬟，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典範。即便眼下綠濃被打這樣，也不過是咎由自取，沒什麽好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