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長陵像是把這話給聽進耳了，他看向付流景，面無表地道：“付公子，國之大難，匹夫有責”

付流景飛快答道：“對，匹夫有責，可我不是匹夫。”

越長陵慢悠悠道：“漠北軍毀我疆土，我們豈可視若無睹，坐以待斃”

“但我們也絕不能以卵擊石，自取滅亡。”

越長陵端起茶盞：“人生自古誰無死”

付流景瞇著眼：“早死晚死差很多”

“”沈曜頓時覺得就這麼把付流景綁著或許也是個省事的辦法。

月涼如水，北溟峰下的夜更是冷峭凜冽。

小小的營帳自然不了多風寒，王珣裹著一層毯整個人在暖爐旁烤火，一邊手一邊問道：“你確定沒有聽錯那人當真是付流景”

觀伯用鐵鉗加了一塊炭火，點了點頭。

王珣微微蹙起了小眉頭，“能把這樣行蹤不定的智囊給找來，看來越家是下了不功夫。”

觀伯道：“他們用了那樣的方式，只怕付流景未必肯為他們出謀獻策。”

“那也未必。”王珣低了聲音，“我聽父親說，付流景不僅是個貪生怕死之輩，同時也是個心腸極之人，他被綁在軍中眼見敵軍攻來，就是為了自保也會竭力相助，否則，越長盛早就阻止這看似荒誕之舉了。”

此刻若是有旁人在場，定會驚疑這一番言論是出自一個九歲孩之口，但觀伯似乎習以為常，只道：“公子假稱自己是王家的人，不怕有人識出端倪”

“金陵王家的小公子自弱多病，極現于人前，與我的況有七八分相似。再說，縱然沈曜起了疑心，他更不會輕易放走我們，否則，我們哪能順理章的進到這越家大營”

觀伯嘆了口氣，“公子此舉未免太過冒險了要是老爺還在，定不會”

王珣抬了抬手，示意不必把話往下說，他緩緩踱到營帳門邊，掀開帳簾，發覺外頭的風雪已停，道：“不虎，焉得虎子。”

他說完這話又開始劇烈的咳了起來，觀伯連忙替他披上毯子，到王珣冰涼如水的手，嘆道：“公子的風寒癥愈發重了，方才我在這軍營附近發現有幾眼湯泉”見王珣皺起了眉頭，他加重語氣道：“得讓子熨暖和了，才能熬過這幾日。”

這大營駐扎所在山頭下能有眼溫泉，本是個士兵們舒緩心的好去。

不過這些日子戰事吃，漠北軍隨時有可能突襲，全軍皆是枕戈待旦的狀態，自然沒人敢三更半夜的去溜號泡湯泉。

觀伯一路把王珣抱到林口才把他放下，替他攏好了麾，示意自己會在外頭盯梢，讓他不可貪泡的太久。

月和似絮，如一盞天燈懸在幕中，讓這霧氣氤氳之地添了些暈。

空氣中飄著一純天然的硫磺氣味，王珣一步步踏進淺淺的雪地里，一襲涼風拂來了暖意，他走到熱氣蒸騰的湯泉旁，蹲下，用手探了探水溫，泉水沸且清，令人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鉆池中驅一驅寒。

他正想褪去上，卻在轉眼間看見了散落在池子邊的赤紅戰袍以及半張銀面。

未等王珣反應過來，只聽“嘩啦”一聲響，有人倏然從池中站起了。

明月下，一頭墨青微卷著披瀉而落，那人半浸沒在泉霧繚繞中，整個姿都呈現著韌妙曼的線條，雖然夜濃，依舊能看出那下出一層胭脂之。

似是察覺到后有靜，那人微微側轉過來，帶著慵懶與不可一世的神，顧盼而來。

眼前的一切仿佛不像是真實的，只看到那人的頸中掛著一顆明珠，發出淡淡的幽，襯得整個人容若朝華，而右眼邊狀若焰火般嫣紅的胎記為之所攝，不可視。

一霎間，王珣驚得像一塊石頭，半癡半傻的在那兒。

他從來從來沒有想過這世上會有這樣荒唐的一件事。

越長陵，是一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