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畫餅充(二)
“蕭大人可是擔心虎牢有失麽?”
以張君武之明,自不會不清楚蕭懷靜究竟在遲疑個甚,但卻並不點破,而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地發問了一句道。
“唔,張將軍所獻之策雖甚佳,然卻恐賊須臾便至,關中諸部若不能統一調度,就怕難有穩當啊。”
對於張君武的要求,蕭懷靜雖無決定權,可為監軍,直達聽的建議權還是有的,問題是他一來尚不確定張君武是否值得他出大力幫忙,二來麽,也確實是擔心虎牢關扛不住瓦崗寨大軍的狂攻,這會兒聽得張君武如此問法,也就沒再矜持,眉頭微皺地將心中的憂慮道了出來。
“蕭大人勿慮,瓦崗賊軍昨日雖僥幸得勝,然,夜後,卻被我部強襲一回,輜重毀去大半,軍心士氣更遭重挫,短時間裏,實難全力來攻,若是某料得不差的話,前來攻關者,必隻是李所部而已,其人用兵雖詭詐,卻勇烈之心,一旦強攻不遂,定會以保存實力為上,退之不難,若蕭大人能為我齊郡軍撥足糧秣輜重,張某願率軍上城死戰李賊!”
張家雖是名門,奈何在朝中的基卻並不深,要想保住齊郡軍之編製,唯一的希還真就隻能寄托在蕭懷靜的大力幫襯上,對此,張君武顯然是有著清醒的認識的,也早就通盤考慮過了服蕭懷靜的策略重心之所在,這會兒作出保證來,當真是自信十足十得很。
“張將軍能有此等報國之心便好,然,茲事大,老朽也自不好遂決,且待明日與裴將軍合議一番之後再定也罷。”
聽得張君武這般分析與表態,蕭懷靜心意自是為之大,隻是出於謹慎,並未就此答應張君武的請求,而是準備先在軍事會議上過上一過再作打算。
“蕭大人英明,末將告退。”
沒能讓蕭懷靜當場表態固然有些不甚完,可來也在張君武的意料之中,再者,真要獨立軍,在輜重補給一事上,裴仁基那一關遲早要過,與其到將來扯皮不休,倒不若明日一並解決了去,對此,張君武也自無甚可不滿意的,稱頌了一句之後,便就此告辭而去了……
“一派胡言,此不過是畫餅充之策也,安敢拿來此哄人!”
城守府議事大堂中,張君武方才剛將自己所謀劃的進剿戰略陳述出來,就見一名青年將領已大步從裴仁基的後搶了出來,毫不客氣地便嗬斥了張君武一番,此人正是裴仁基之長子裴行儼。
“裴兄何出此言?張某不明,還請賜教。”
畫餅充麽?起來還真就是那麽回事的,倒不是張君武所謀之戰略戰有甚不妥之,實際上,在張君武所做的那場怪夢中,大隋朝廷進剿計劃恰恰就是如此,所不同的是出擊搶占金堤關的命令是下達給此際屯兵於的虎賁郎將劉長恭的,隻不過尚未來得及實施,戰場態勢便已出現了意想不到的變化,以致於此戰略最終胎死腹中罷了,對此,張君武雖是心知肚明,卻並不破,而是故作不解狀地發問了一句道。
“哼,滎一地早已糜爛,賊寇橫行四鄉八裏,皆賊,就憑齊郡軍那麽點殘兵敗將,安敢言稱奇襲金堤關,此不是妄言又是甚來著?”
裴行儼與張君武一般,都是滿十六歲便隨父征戰四方,所不同的是張君武原本籍籍無名,而裴行儼卻是名極早,素有萬人敵之稱,勇冠三軍,被譽為大隋軍中的後起之秀,自是打心眼裏瞧張君武不起,再者,吞並齊郡軍殘部乃是其父子一早便商量好的計劃,又怎容得張君武另起爐灶的。
“裴兄此言差矣,瓦崗賊雖勢大,卻也不過是烏合之眾耳,但消能綢繆得當,收複金堤關並非難事。”
對於裴行儼之勇名,往昔的張君武還是極其仰慕的,也自沒將其作為自己鬥的榜樣,隻不過那都是過去式罷了,於眼下的張君武來,裴行儼也就是一勇之夫而已,本不足以謀大事,當然了,值此軍議時分,張君武倒也不致於真跟其對噴當場的,饒是裴行儼所言甚是無禮,張君武的臉也依舊淡然如常。
“一派胡言,若貴部真有此能耐,何至於慘敗若此,敗軍之將,安敢言勇!”
見得張君武竟然敢跟自己頂,裴行儼的眉眼當即便倒豎了起來,聲俱厲地便叱罵了張君武一通。
“放屁,爾這廝的甚屁話,有膽的,跟羅某戰上一場,看爾能猖獗到何時?”
裴行儼這麽句怒罵一出,張君武倒是不曾為之容,可齊郡軍諸將們卻是全都怒了,羅士信頭一個搶了出來,毫不客氣地便要跟裴行儼大戰上一番。
“什麽東西,安敢如此無禮!”
“賊,你是吃屎長大的罷?”
“蟊賊,是欺我齊郡軍無人麽!”
……
裴行儼的話實在是太過傷人了些,被激怒的可不止是羅士信,劉彪等諸將也全都跟著罵開了,整個議事大堂頓時喧鬧得有若菜市場一般。
“夠了,爾等莫非都忘了軍規了麽,嗯?”
齊郡軍這麽一罵將開來,虎牢關守軍一方的將領自然也不甘示弱,同樣站出來力裴行儼,雙方頓時便大吵了一團,這等形一出,蕭懷靜可就真坐不住了,惱火異常地拿起驚堂木便是重重一拍,麵如鍋底般地便喝罵了一嗓子。
“蕭大人還請息怒,軍議麽,有所爭執也屬正常之事罷,實話,裴某也對張將軍所言的取金堤關一事有所不解,若真能事,那倒是奇功一樁了,就不知張將軍之計將安出哉?”
裴行儼既是出頭唱了黑臉,裴仁基自是須得著冒出來唱上回紅臉,父子倆配合得可謂是默契無比,唱和間便已將力全都卸在了張君武的肩頭上,很顯然,此時張君武若是不能出個所以然來,麵子被掃還是事,齊郡軍殘部獨立軍的希怕也就得徹底煙消雲散了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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