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

躺在床上的劉思遠毫無困意，任由大腦高度活躍。

想著明天拍攝視頻的事，想著球廳選址裝修，想著宛城那邊的拆遷進度……

一個人的夜晚。

思想總那麼的重。

想累了，劉思遠不將手機拿到面前打開了相冊。

他手機里保存著的照片有上千張，記錄著每個重要的人，重要的時刻。

在陸院失眠的一段時間，他就習慣一張一張的翻。翻著翻著，眼睛酸了，人也便困了。如果還睡不著，就塞上耳機，聽著興趣的資料，不知不覺度過整夜。

手指。

劉思遠停在一張有些發舊的照片上。

照片背景是于薇家當年住的那套城市自建房，風格跟別墅相仿，門前鮮花綠醒目，房前是肩膀挨著肩膀的一對小朋友。

孩致的像瓷，眉清目明，紅如朱。

男孩俊俏，秀氣，上穿著寬松的校服。

劉思遠回憶隨著眼睛在擴散。

這是父母初次帶他去于薇家作客，他母親用相機幫兩人拍的。

后來劉思遠在家庭相冊里無意看到，就拿手機記錄保存了下來。

他細細的打量，對比著現在的于薇。

發現一點變化都沒有。

小時候，現在一樣，同比例在放大。

劉思遠稍作猶豫，將照片轉發了過去。

等了好久，沒等到回應。

他忍不住直言直語，詢問近況。

于薇工作原因，很關注微信。他剛刷短視頻的時候，發現恰好也在線……

這種況下不回消息，肯定不知要回什麼。

果然，他問到正事，文字很快就回了過來。

劉思遠想跟視頻來著，斟酌中，只摁下了語音傳送：“還不睡覺。”

“你不也沒睡。”

于薇冷冷回敬。

劉思遠拿過煙灰缸，點了支煙：“剛翻到你照片，突然睡不著了。那會咱倆幾歲來著，是六歲吧……小二十年了都。”

“我記得拍完照你介紹我給你朋友鄰居認識，那一群男孩對我虎視眈眈，故意孤立我……我覺著他們可莫名其妙，明明才剛認識，我還把糖果分給他們表達友好。現在才知道他們是因為你對我的態度而妒忌我……”

“說的啥啊，我都忘了。”

“那你記有點差。”

于薇仔細的想，還是想不出個中細節來。

跟劉思遠比起來何止記差，各方面都差。有次跟劉思遠一塊寫作業，同樣的作業，劉思遠用十分鐘，磕磕絆絆寫一個多小時，他錯題還比。

還有一次被一群大人圍著考心算。

這邊剛想到答案要顯擺顯擺，劉思遠總比回答的快。

不過那家伙小時候智都蠻高，看出生氣，面子上掛不住。后面的問題，就裝苦思冥想答不出……

以為贏了，還驕傲開心。

劉思遠道：“我上午刷到你跟宣明玉新拍的那個短視頻了。”

于薇本能想問問他拍的如何，言語卻隨意：“隨便拍的，以后我們倆工作都會在一塊。”

“跟在一起工作也不錯，有帶著你，你會走很多彎路。”

“對，所以就是單純在幫我。不然一個兩千多萬的大網紅，怎會屈尊跟一個百萬都不到的人合拍，一起工作。”

“認識之后我才確定，原來真的有人不計回報，只希你好。”

“話里有話……我難道不希你好。”

“有嗎？你怕不是想著我在海城栽個大跟頭，借此證明我這趟海城之行錯的多離譜。我知道，你從來不信我……在一塊工作的時候，你盡管不說，我看出你不屑了……”

“你既瞧不上我這個人，也瞧不上我做的公司，以及我所有決策，決定。當然你眼很準，不是你幫襯著，哪個困難我都單獨面對不了。”

劉思遠沒反駁，等念叨完才笑了笑：“你這網紅大業才剛起步，說這些是不是太早。穩一點，真有就的時候不用信誓旦旦的證明自己，別人也能看到。事從來不是說出來，而是做出來的。”

于薇也笑，被氣笑。

“劉思遠，你知道我最煩你哪方面？你就跟個糟老頭子一樣，倚老賣老自以為是。你給我等著，我早晚拿錢砸死你！有你求我，承認目短淺的那一天。”

有脾氣波，劉思遠緒就定。

“薇姐，我這年齡都糟老頭子了，你比我還大一個月呢。”

“我說的是你格。”

“格咋啦，非得像你一樣沒原則就好？”

“我沒原則！！”

“對，你沒原則。多苦多難的時候，沒記起來有個親媽。慢慢好起來，不用去依靠的時候，跑去海城求照顧了……采訪采訪，你一會擔心你爸多想不愿意搭理，一會因為年傷害不想搭理，一會又因為話不投機視為陌路……你如今在人跟前寸步不離，是否證明你了，現實了，懂得了有錢才是媽的道理……”

于薇窒聲，又刺聲道：“對，你說的對，我就是變現實了。話說回來，但凡老公有點能耐，哪個人會厚著臉皮去啃老。”

“你嘰嘰歪歪說這些，是不是在打自己耳？還有，不要再回我信息，怕跟你多說一句話都做噩夢！”

劉思遠抿了抿角，再次摁下傳送鍵：“本來明天準備去海城見見我岳母的，可惜多出來不工作……你幫我解釋解釋，等我忙完這幾天。”

于薇淡道：“你來不來海城對一點都不重要。”

“對你重要嗎？”

“對我也不重要。”

“可對我很重要，我想你了。”

于薇攥著手機，眼眶迅速發：“劉思遠，你剛剛親口說。事從來不是說出來，而是做出來。你說想我，我一點覺都沒有。”

“你工作忙，我理解。幫你阿姨做事，我理解。問題省城離海城，飛機只用兩個小時。”

“你的話，是不是連張機票的價值都沒有！”

“前陣子不舒服，怕你擔心……”

“接著編。”

劉思遠攤了攤還纏著紗布的右手，想拍照片，打住。這不是個很好的理由，他也不單純是因傷才滯留在這。

聊天無疾而終。

劉思遠也并不怎麼將表現出的態度放在心上。

反而因為聊過這些愉快不愉快，堆著的阻礙卸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