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大捷

崔澤厚與盧彥孝和黃一郎等三人,連著四五日都沒有出大明宮了，夜里也是直接在集賢殿偏殿里直接設了臥榻歇息,其實雖然是設了臥榻，但三人每天也并未能真正睡上幾個時辰。

到了收到衛老將軍中伏驛報的第十五日上，在又陸續收到了衛、孫、韋三家的各路消息后，紫宸殿幾人才終于做了決斷，由兵部草擬，圣上李盛頒旨任命那鎮邊將軍衛無徹為兵馬大元帥，任命那云麾將軍孫魯為副元帥,并加送糧草萬擔急送往了前線。

饒是崔澤厚素日保養得當，到終于能回到自己府中歇息的時候也是已經累的腳下虛晃、腰膝酸了,即便這樣，他回府后也沒馬上更就寢,先是到外院與武子習、楊律二人各自細細代了一番后,又強撐著回到了院。

顧氏得了通報，早已帶著眾人在院迎著他了,一等郡公進門，便和幾個丫鬟一起扶著崔澤厚馬上去了凈房，待幾人合力伺候著他褪了衫泡到了熱騰騰的浴桶中后，崔澤厚便揮了揮手命其他人都退下了，只由顧氏親自伺候著他沐浴。

等到那熱水將崔澤厚已然僵木的骨骼都浸的舒展開來的時候，崔澤厚才長舒了一口氣，一邊由顧氏替他用木槌來回敲打著肩頭后背，一邊對說道：“如今不管各方如的何博弈，北疆戰事都是容不得開玩笑的，當下這種形，這元帥人選唯有先給了那衛家才能安軍心，不會橫生枝節，但以那小衛的才能，不知道這戰事又會要被拖到什麼時候去了，也不知道明年此刻能不能過個安穩的大年呢，如今圣上心里也有了疑慮，才又任了那孫魯做副帥的，不管如何，這前線局勢總是變幻無常的，這任命誰做元帥是一回事，誰能將帥位做到最后又是另一回事，你明日里便去趟那永興坊，將這些都細細說與你那堂妹參詳參詳，另外你再問問，那盧彥孝到底是怎麼回事，如今我覺得，他的屁好像又從孫家轉坐到了韋家那邊去了，也不知道那顧王妃是否知道這其中的幾分端倪。”

這孫魯孫大將軍與顧家本有舊，與顧王妃與顧氏也都算同同鄉，他乃從文職半路轉了武的，能一步一步在軍中走到如今的位置，是離不開顧王妃和崔家的鼎力相助的，而那盧彥孝呢，外人并不知道他與那卓王府永興坊有什麼，這崔澤厚夫婦卻是知知底的，這盧大才子別的都無可挑剔，但年輕時也算的上是一個風流人，所謂英雄難過人關，當年卓王戰死后，顧王妃一個寡婦能一步步在軍中贏得了一個大賢人的名頭，不了背后有高人替作謀劃。

顧氏手下一邊忙碌，一邊連聲應了，見崔澤厚神還算好，便又對他說道：“郡公爺這幾日都沒回府里來，前兩天那會寧郡公李尚家里已經派人來商定了蕓娘的事，如今一切安排妥當了，他們家里的意思想是越早將人抬過去越好，妾也正等著老爺回來給拿個主意呢。”

崔澤厚點了點頭說道：“恩，就應了他們家吧，這事是不能拖了，這北疆戰事如今還不知道要打到什麼時候去呢，西域商貿的陸路如今十分的不通暢，那回鶻人這次也不知道是打的什麼鬼主意，寧可自己的財路也一起斷了，也要將咱們的外貿攪，李尚上回過了就和我商議過了，打算一過了年便馬上親自帶著幾艘大船出海，也正好趁這個機會撈上一筆，如今離年關也不到三個月了，確實也沒幾天可以辦事的，你手上其他事先擱一擱，先著把這件事給辦了吧。”

于燙水中泡了這麼一炷香的時候，崔澤厚只覺得渾無力，連眼皮也撐不住快要打架了，想了想又強打神對顧氏吩咐道：

“你記著千萬與那蕓娘代清楚了，李尚這人啊，看著一副風流倜儻的好兒，骨子里卻最是一個專斷不容疑的，他又與他那先夫人岳家及幾個子甚好，這才早早便立下心思不再續娶，只想找個合適的人替他打點院，他既看上蕓娘弱好子，你便讓那蕓娘萬不可起什麼糊涂心思，過去后只管老老實實收住了自己的本分，謹言慎行、恭良孝悌，自有咱們家替撐腰，夠一輩子榮華富貴的。若不知道好歹，敢做出什麼不安本分的蠢事來，不管李尚也好，還是我們家里也好，均是不會輕

饒的。”

顧氏自然是連聲應下，見崔澤厚腦袋已經歪歪斜斜一點一點的了，趕了下人進來，半抬半饞的扶著他去歇下了。

這有關北疆戰事的判斷，不但中書令崔澤厚一個人是這麼想的，不管是那尚書令盧彥孝，還是門下省侍中黃一郎，就連太子李濟民等其他宗親勛貴，都以為這戰事必然還要再纏延糾結到明年去的，誰知道離著今年年關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前線卻突然傳來了一個天大的喜訊。

那驛兵快馬加鞭日馳五百里，跑死了五六匹驛馬，才將兵馬大元帥親手封上的捷報送到了皇城前，捷報上書：回鶻的可汗，拉赤羽，在河套平原中伏被困，連著手下一萬左右的驃騎兵，俱被那點燃的火油活活燒死在了戈壁上。

而那原已經投靠了回鶻人的薛延陀族人，卻突然與回鶻大軍反目仇，由他們首領碓男帶領著與唐朝大軍達了歸附的文書，在唐軍的軍馬支持下，一舉取代了回鶻人回撤到了高昌城開國稱王。而那回鶻剩下的族人，本就有很多與那拉赤羽不合已久的，尤其是當年被拉赤羽奪位時親手絞殺的五位親叔父的部族，也趁機各自反了出去，有自立可汗于大漠稱王的，有轉投依附于那薛延陀碓男旗下的，也有散在大漠中游牧浪跡的。

一時間，這給大唐北疆造了幾十年困擾痛苦的回鶻族人，竟然就如此四分五裂，徹底的勢弱了下去，這消息甫一回傳長安城里，滿朝文武竟然沒幾個敢真正相信的，直到各府各派又通過各自的渠道接到了同樣的驛報時，舉國上下這才徹底的歡騰了起來。

而這其中最為歡欣無限的，就要數那一國之君，當今圣上李盛了，他一方面自然是為了能如此迅疾的一舉鏟除回鶻這個心頭大患而歡喜鼓舞，另一方面，卻是因為接到了那兵馬大元帥衛無徹的報，那報上稟陳，這連縱薛延陀碓男，雙方聯手設伏一舉滅了拉赤羽的大計，都是那前鋒營統領李紀一手策劃實施的，還說自那衛無徹被任命了兵馬大元帥后，他那營下的幾萬人馬，就基本由了李紀來一手統領了，那衛無徹不惜長篇累牘的大用筆墨，用盡了溢之詞來贊頌李紀的天縱奇才，最后更是寫下了“真不愧為卓王之嫡子，天生之將種”的斷論。

李盛看這封報時，太子李濟民就陪在他邊，李濟民開始還不知道這報所說的是何事，突然見父皇突然老淚縱橫，頓時嚇了一跳，前兩步急忙低聲道：“父皇，父皇，怎麼了難道前線還有何不妥嗎”

李盛口起伏著一時已經說不出話來，只將那信函哆嗦的遞到了李濟民手里，李濟民展信看了，也不由中一陣熱澎湃，尤其一想到李紀便要從那北疆回來，他這連日來被鄭家人弄的焦頭爛額的心神，突然也一下安穩了許多。

那鎏金龍椅上，李盛已經由監伺候著潔了面，他臉上閃著從未有過的神采華，用力一拍龍椅扶手，哈哈大笑著對李濟民吩咐道：“民兒，你馬上去親自安排起來，朕要讓那紀哥兒凱旋回朝之時，也和他父王當年一樣，帶盔著甲、刀騎馬，沿著那朱雀大街游遍全城，讓我朝民眾也都好好瞻仰瞻仰，何謂我李氏天家的好兒郎。

第二日早朝上，李氏又馬上宣了中書令崔澤厚等三相商議，要以衛無徹的報為依據，立即封了還在前線的李紀做了那冠華大將軍，在如此舉國歡慶的當口，面對前所未有果決的圣上，自然沒有人會在此刻跳出來做那敗興的蠢人，更何況三相諸人也都已經多知道了點這拉赤羽伏誅的詳細經過，那確實是那李紀立的頭功，既然那衛無徹都沒有要和他搶功的意思，反而要大肆替他宣揚請功，別人自然是沒法再抹殺他這圣人親侄的功績的。

這任命的旨意下到了新昌坊李紀的府上時，雖然府里上下眾人臉上也是一片的歡喜，但總的來說，外院都還是頗為老定平靜的，他們府上于李紀立了頭功一事，自然是早已經有渠道得了消息的，如今外院都正一心忙著收拾那院落房舍，好迎接李紀等一行人早日打馬還朝呢。

作者有話要說：

馬上要回來了，回來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