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晶晶從洗手間門回來的時候季時卿已經被曲梔喝令坐回原位了。
季晶晶的手沒乾,在那裡甩手,季時卿看到后了兩張紙巾給季晶晶給,並溫囑咐道:「手的別鋼琴。」
「怎麼以前你沒這麼講究,」季晶晶有點不服氣道,「以前你為了哄我練琴還跟我說貝多芬以前練琴覺得手太熱了還會沾冷水彈琴呢。」
「你自己的鋼琴不惜沒關係,曲老師的寶貝鋼琴你可不能弄壞了。」季時卿不帶任何開玩笑的關照道。
季晶晶雖然驕縱,但也懂事,知道季時卿說的有道理,沒有再回。
季晶晶看了曲梔一眼,發現臉特別紅,還關心道:「曲老師,你怎麼臉這麼紅?不會是發燒了吧?」
曲梔其實只是因為被剛才季時卿突如其來的那個吻搞得有點張和害。
有點舌頭打結,用手做風扇狀對著自己猛扇:「啊,沒有,可能房間門裡空氣不流通。」
曲梔稍微打了個岔,然後繼續給季晶晶上課。
上課的時候曲梔可以明顯的到季時卿一直用一種熾熱的眼神看著自己。
平時上課季時卿有時候會看手機回復一些工作上的郵件,休息息之餘才看幾眼曲梔,但今天自從中途休息的那個吻后,就覺季時卿全程毫不遮掩地盯著曲梔看。
害得上課的時候總是分心。
上完課後,季時卿送季晶晶回家。
回家的車上,季晶晶一邊含著棒棒糖一邊落寞地嘆:「舅舅,覺很久沒有這樣和你二人世界了。」
季時卿被的話噎了,清了清嗓說:「這種話是誰教你的,二人世界這兩個詞是這麼用的嗎?」
季晶晶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說:「媽媽一直對爸爸說,說有了我之後就沒二人世界了。」
季時卿懶得解釋,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其他話題:「最近爸爸媽媽都還好吧,你沒惹他們生氣吧?」
「才沒有,我最近可聽話了!為什麼要惹他們生氣!惹他們生氣我又沒好日子過!」季晶晶義正言辭地說。
「那就好,」季時卿拉了個長音問,「最近和外婆聯繫過嗎?」
季晶晶口齒不清地說:「就偶爾打打電話,外婆會經常給媽媽打電話。」
「哦……」季時卿其實還想問什麼,但又不想從一個孩子上套話,只能模稜兩可地說,「那你也要多聽外婆的話啊。」
「我聽啊,我哪敢不聽,不聽外婆的話我是要被媽媽罵的,」季晶晶往前湊了湊,靠近季時卿的椅子後背,聲音變得小聲,「我覺得每次和外婆打完電話,媽媽就會老嘆氣,舅舅,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季時卿眼眸一暗,低聲說:「不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煩惱。」
「那倒是,」季晶晶說著像個大人一樣也嘆了口氣,「我也有我的煩惱。」
季時卿被逗笑了:「你小小年紀,能有什麼煩惱?」
「我煩惱很多的!我要上很多課!鋼琴課、畫畫課、游泳課、花課……」季晶晶一邊說著一邊在掰著自己的手指頭數著,「我都沒時間門玩我的樂高了!」
季晶晶在抱怨的時候,季時卿腦海里突然想到曲梔說的那些有天賦但沒有經濟基礎學琴的孩子,不由嘆道:「說不定有很多小朋友想學都沒機會學呢。」
「不過舅舅你這麼說,我突然想起來之前我去一個遊樂園玩認識一個好朋友,我說在學鋼琴,他說特別羨慕我,他說他也想學,但他的媽媽買不起鋼琴,」季晶晶有點惋惜地說,「真可惜,否則我可以和他一起學琴了呢。」
季時卿突然意識到,這個社會上是真的有太多太多曲梔說的那些孩子。
他們或許有天賦,或許有興趣,但是沒有這個機會。
而曲梔想給的那個機會,突然也為了季時卿想給的機會。
兩個人雖然年紀差得很大,但每次都有聊不完的話題。
季時卿也確實發現,自從和曲梔結婚以後,對季晶晶也沒以前那麼上心了。
但這也是人之常,他現在一有時間門就希陪著曲梔,好像對其他的人和事的關注度都下降了不。
季晶晶雖然小,但其實也很敏早,應該也能會到一種失寵的失落的覺。
一路上季時卿都在關心季晶晶最近的學習生活況,聊著聊著不知不覺就到了季晶晶的家。
季時卿幫季晶晶拿著書包回家按了門鈴,是季嘉開的門。
季晶晶一開門就了鞋往房間門裡竄。
季時卿放下書包看著季嘉說:「姐,那我下周再來接。」
季嘉趁季時卿要走前喊住了他:「時卿,稍等一下。」
季嘉從門口拿了個包:「這是之前問爸借的一些高爾夫球,爸說明天要用,能不能麻煩你幫我送一下?」
「當然沒問題。」季時卿接過包,看著季嘉,言又止。
「最近都好的。」季嘉像是到了他想說什麼,先發制人地安道,「放心吧。」
聽到季嘉這麼說,季時卿也放心了一些:「嗯,那有什麼事隨時聯繫我。」
季時卿從季嘉家裡出來后給曲梔打了個電話,說要去季鈞那兒一趟,會稍晚回去。
季時卿來到季鈞的別墅的時候,季鈞正和自己的醫生打完電話。
從最近的檢查結果來看,他的癌細胞擴散的還是比較快的,建議開始準備化療。
醫生說一是不建議他疲勞,二是建議告訴家裡人,讓他們做好準備。
季鈞覺得一旦開始化療,很多事就瞞不住了。
他看季時卿剛新婚,也不想突然打擾他,怕他多想。
所以今天借口讓季時卿來一趟。
有些事還是要趁早趁他狀態還好單獨和他說清楚的。
季時卿送完球之後想著婚後也一直沒空和季鈞坐下好好聊聊,他直接換了鞋,不疾不徐地走到茶桌旁。
果然,季鈞已經泡好了茶,準備好了他的杯子。
兩個人就是有一種默契。
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之前沒有結婚的時候,季時卿只要一有空也會來找季鈞喝茶。
其實比起父親,季鈞在很多時候更像是季時卿的人生導師。
不僅是學習工作還是生活做人上,季時卿其實很多都傳承和延續了季鈞的思想。
季鈞悶悶地咳嗽了兩聲,看到季時卿,總是忍不住出老父親的欣:「怎麼樣,結婚後的生活都還好吧。」
「嗯,很好,磨合得不錯。」
「你我還是很放心的,你的格不像我,不容易惹人生氣,梔梔的格也不像你媽,不容易鑽牛角尖,你們的婚姻一定會非常順利幸福的。」季鈞說到激之,又忍不住咳嗽起來。
季時卿看他的咳嗽比之前嚴重不,蹙眉擔憂著問:「爸,你最近好像咳嗽嚴重了,要不我過幾天陪你去醫院看一下吧。」
「沒事,沒事,」季鈞強忍著要咳嗽的**,順了順自己的口說,「前段時間門去看過,沒關係的,醫生就我點煙。」
季時卿餘瞥了一眼桌上的煙灰缸,確實煙確實比之前一些了。
季鈞算是個老煙槍了,幾乎就是煙不離手,季時卿說過他很多次要他點他都不聽勸,最近估計是真的覺每況愈下,所以才真的願意戒煙。
不過季鈞這種煙癮這麼大的人都願意戒煙,看來他是真的自己意識到不行了。
季鈞擔心被季時卿識破,馬上話鋒一轉說:「我啊,就是太累了,公司上上下下這麼多事都要我心,時卿,爸決定把公司全給你管理,準備退休咯。」
季鈞故意用一種「終於解放了」的口吻說話。
季時卿馬上拒絕:「爸,公司的事我可以幫忙理,但是決定權還是要您保留。」
「不不,不,」季鈞拚命擺手,「我真的覺得累了,公司管不了,總有一天要給你的,你就讓爸爸好好退休,每天打打球喝喝茶養養花休息休息吧。」
季時卿當然是不想奪權的,但是他又真的擔心季鈞勞過度。
季時卿不知道如何拒絕,輾轉說:「要不,我和姐商量一下,讓也來幫忙理一些事。」
季鈞面愁容,搖頭說:「嘉嘉不行,沒有一個當領導者的能力。」
「可是……」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季鈞語重心長地說,「你擔心你媽那邊多想吧,沒關係的,我會和說清楚的。」
從季時卿有記憶以來,季鈞和周玉就貌合神離。
其實他一直懷疑是不是因為自己進了這個家庭,破壞了他兩人的。
周玉雖然不放在上明說,但是明裡暗裡對季時卿的態度,還有很偶爾季時卿聽到的一些對話,都能到周玉對他的芥之心。
他一直都很擔心因為自己的存在而影響了季家原來的安寧。
他總是步步為營,考慮到所有人的利益和緒,除他自己。
季鈞從小對他都像親兒子一樣,一開始他年紀小,周玉最多也只是對他有點提防之心。
隨著他年,季鈞想讓他挑公司的大梁,有意向把份和管理給季時卿的時候,周玉終於無法再置之不理。
畢竟在的眼裡,季時卿這個白眼狼心積慮這麼多年,就是為了要奪季家的財產。
季鈞決定讓季時卿理公司事的那段時間門周玉和季鈞天天吵架。
季時卿知道,如果自己同意了季鈞的安排,就了周玉的底線。
但如果不同意,又枉費了季鈞的一片苦心。
那段時間門季鈞知道周玉一直在給季時卿臉,所以終於兩個人連貌合神離都懶得演了。
兩個人直接鬧崩了,分了家。
雖然沒有真的離婚,但季鈞把除了公司以外所有的資產都留給了周玉,希這樣就能堵住周玉的,平復。
他也一直以為是因為這樣,周玉之後才沒有再反對。
不過只有季時卿知道,真正的原因是因為那天晚上,周玉獨自找到季時卿,威利他不許結婚留後,迫他保證沒有半點非分之心,讓他後半輩子勤勤懇懇為季家賣命,以後所有的資產全部留給季嘉。
那時候的季時卿其實也沒有選擇。
並且在他的思想里,他的存在本來就應該為季家賣命,他賺的每一分錢也都應該是季家的。
周玉提的要求,也不算是無理取鬧。
於是便答應了下來。
其實答應的時候他並沒有二心,只是他沒有想到在未來的人生里,出現了一個影響他思想的人。
他改變了自己一直以來的想法。
現在,他的境和想法不同了。
他無法再像當初答應周玉那樣,一心只為了季家著想。
現在他要為了自己著想,為了曲梔著想。
他現在手上擁有的,其實都是名正言順的歸他所有,他願意給別人,是他的權利而不是義務,但季鈞要給他的東西,他要重新權衡一下以現在的境是不是合適再接。
季時卿裝作若無其事得解釋:「不是因為媽,我只是擔心我一個人理不來,或者以後遇到什麼意外,也需要姐來接手。」
「我這個兒我還能不懂嗎?」季鈞慢吞吞地喝了口茶,「沒這方面的頭腦,做不了這個事,我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我沒你這個兒子,公司也不會給,我願給一個外人,也比在手裡折了好。」
季時卿還想說什麼,言又止。
季鈞其實也知道季時卿的心思細膩敏,也知道他到底在擔心什麼,索打開天窗說亮話:「時卿,我今天我對你說這話,不是在開玩笑,我是已經做了這個決定,如果你認我是你爸,你就把公司接手過去,好好經營,也別讓我一片苦心泡了湯。」
季時卿覺得很為難,但只要想到周玉,就無法一口答應下來:「爸,你還是再考慮考慮,我真的未必是你最合適的人選。」
「時卿,爸從來都把你當親生兒子看,你再對我說這樣的話,我可就要傷心了,」季鈞出認真的表,「時卿,我相信你的為人,就算你以後有自己的孩子,還是會把嘉嘉和晶晶照顧得很好,爸年紀大了,真的不知道還能護著你們多久,你需要替我扛起這個家來,只有你才能讓我放心,我知道你一直覺得你是我的養子,我也知道周玉一定會在背後對你說過什麼,但是,只要你自己知道,你心裡對得起我,你問心無愧,就不要再管別人是怎麼看的是怎麼想的,信任這件事是相互的,我相信就算現在我問你要銀泰,你也會毫不猶豫的完全給我,我想讓你知道,我現在想把公司給你,就完全是這種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