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冊封禮的近,阿媛的肚子也一日日的大了起來,太夫人有一條捲尺便是專門用來量的肚子的,只要見著尺子長了一點點，就喜得跟什麼似的。

冊封禮的前一晚，阿媛要住到宮裡去,為此皇后前幾日就專門派人收拾出了永和宮，只等著迎進去了。

「不是跟皇貴妃是死對頭嗎？」阿媛有些不理解皇后如此積極的原因。

陸斐道：「所以此時正是高興的時候。」

「可我是……」

「你不過是一個已經出嫁的公主,就算要忌諱也是太後宮里的小皇子,犯不上跟你計較這些針頭線腦。」陸斐揚一笑,了一下的臉蛋兒。不知是不是長胖了的緣故，總覺得最近手好得過分了。

阿媛雖對親生母親沒有什麼好，但對於那個胳膊長的小人兒倒是生出了很多的緒,擔憂的說道：「沒娘的孩子真的會很苦，不知道他以後懂事了會不會因此難過。」

「難過是肯定的,但這已經是事實了,即便難過也改變不了什麼。」陸斐挑眉道，「你不也是這樣過來的？他是男子漢,若連這點兒磨難都承不住以後還有什麼大造化？」

大造化……

阿媛抬頭看陸斐，憂心忡忡：「他還小……」

「小就不會有人惦記了？」

宮裡沒娘的孩子尤其危險，更何況小皇子還出不低，待陛下百年之後,他未必沒有機會繼承皇位。陸斐沒有說出口的還有一點,若以陛下這般狀況,活到古稀不問題,到時候年紀越小越有繼位的可能，不然立一個四十幾歲的太子？

阿媛雖為他擔憂，但也知道以自己的能力還不夠為他做些什麼，只希太后能庇佑好他，莫讓他太多的苦。

「好了，都收拾完了嗎？我送你出門。」陸斐攬過的腰，親一口在的側臉。

阿媛點點頭，依地靠了一下他的肩膀。

「咱們……明天見。」

「明天見。」

這一晚阿媛其實並沒有睡好，即使睡的是最好的紅木床，蓋的是最的被，空氣中還總流著一淡淡的花香，但還是翻來覆去地到半夜才睡。

剛剛眠，耳邊便有宮輕聲起的聲音傳來。

「公主，該起了。」

這天，太早早地從東邊升了起來，一夜的寒氣被驅逐，宮殿漸漸出了藏在濃霧後面的原貌。

鐘聲響起，鼓聲隨後，太極殿上的文武百依次站定，待那一抹黃的影出現后，百齊齊拜下，山呼萬歲。

「起！」一聲高喝，百起，站回原位。

此時殿門口一抹紅的影出現，穿著公主所屬的吉服，戴著玉冠緩緩走來。

阿媛永遠也忘不了這一天，穿著沉重的金裳，踏過了太極殿的正門，在百的注視下朝著最前方走去。山野之中奔跑的孤，竟然有一天能穿著這世間最華貴的服飾，走過那條長長的紅毯，接金冊金印，百朝拜，這一天誰能想到？

緩緩跪下，雙手舉過頭頂，接過屬於自己的冊印。到從左邊看過來的一道目，不必回頭便知道是誰，只有他的目才會有如此炙熱人心的溫度。

不是靠著運氣好才認祖歸宗的，這一路有誰為耗費了心，有誰比他更在意能否拿回自己的東西，心裡一清二楚。

「禮畢！」

站起，周圍的人卻在此時跪下，他們面朝著的方向，高聲喊道：「臣等參見公主，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微微挑起角，看著左側的一道影，目中全是溫的笑意。

劉曜坐在高將一切盡收眼底，他微不可查的嘆了一口氣，他的清怎麼會便宜這麼一隻老狐貍呢？看把吃都死死的樣子。婚姻大事，他該早些認回幫把把關才是啊。

可惜一切都已經太遲了，清公主和陸大司馬早已牢不可分的綁在了一起。

冊立禮的當日，公主得留宿宮中，因為次日要向皇后及太后請安。

晚宴進行到一半，大司馬「不勝酒力」稍稍立場，清公主隨後起往後殿更，站在一旁替陛下斟酒的高侍似乎聽到一聲嘆息聲。

劉曜：哎……不爭氣。

果然，後殿的一個小角落裡，一高一低的影正頸相擁。

「唔，好大的酒氣。」一聲輕斥，帶著子的俏。

「坐了這麼久，腰酸不酸？難不難？」一隻大掌上的腰肢，輕輕。

「酸，難，想回家了。」偏頭靠在男子寬闊的肩膀上，微微卸掉支撐的一半力氣。

陸斐抬手了的後頸，道：「今晚早些睡，明日我定早早地來接你回家。」

一隻腦袋在他膛拱了拱，即使什麼也沒說，他也知道這一天定然過得艱難。以前是一隻想往哪兒飛就往哪兒飛的大雁，如今是一隻人牽制的風箏，可想而知有多麼苦悶了。

「好。」乖巧的應道，抱著他的手臂又了兩分。

再過幾個月就要做母親了，得學會由自己來排遣那些焦躁不安的緒，不能將所有的一切都扔給陸斐讓他來理，那樣會累壞他的。

「乖。」他低頭，親了親的額頭，心裡很用這樣的溫順。

微微抱了一會兒，便要回到宴席上去了，轉過去的時候，卻見對面一雙冒著火焰的眼睛盯著，彷彿是要把燃灰燼一般。

「呵！」被嚇了一跳，往後倒退一步。

陸斐不聲地在後扶住，兩人一同朝面前的人看去。

「和善公主，有事嗎？」陸斐淡定的問道。

「宮闈地，大司馬這樣和人卿卿我我，不太好吧。」和善雙手環抱，眉頭上揚，似笑非笑地盯著兩人。

陸斐：「哦，見諒，在下很久未見自己的夫人了，一時難自，還公主不要見怪。」

「陸子明！」和善變了臉，甩開手瞪著他。

阿媛有種錯覺，在這位和善公主的眼中，是不是不存在的啊？

「夫君，咱們回去吧。」虎狼環伺，阿媛側頭，決定主一點，手挽住了陸斐的胳膊。

「好。」陸斐低頭一笑，兩人一同朝和善公主的旁邊走過。

「陸子明，裝什麼清高，你不過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說什麼不尚公主的話，結果呢，邊站著的這個又是誰！

陸斐腳步微微一頓，替邊的人攏了攏披風，然後護著沿來時的路返回。似乎並未將的話放在心上，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

和善停留在原地，總算會到一拳打在棉花上的覺了。有什麼能耐？連激怒他都是這麼的困難。

「大姐……」一顆小腦袋從旁邊了出來，他穿著寶藍的袍子，一雙眼睛忽閃忽閃地，比天邊的星星都還要亮幾分。

「老三，你怎麼在這裡！」和善僵了一下，然後迅速抬起袖了一把臉，臉不虞地看向這顆圓乎乎的腦袋。

這男孩兒便是俞妃所出的三皇子——劉熠，從小機靈可，上到太後下到宮人都喜歡他，人緣極好。

「大姐，你這是吃癟了？」劉熠笑嘻嘻地問道。

和善臉一垮：「你再說一遍。」

「嘿嘿嘿，我逃出來的，不跟你多說，我得回去了！」劉熠腦袋一，識相地準備後撤。

和善撇，知道他被俞妃管得甚嚴，以他的德跑出來看熱鬧也不覺得奇怪，這邊正抬走，忽聽這小孩兒又說道：「大司馬的夫人比你溫多了，怪不得他會選不選你哦……」

「劉熠！」

……

深夜，宴席早已結束，苑一下子清冷了下來，唯獨皇後宮里還亮堂堂的一片。

「陛下，歇息了罷。」皇后梳洗完畢走來，溫聲對著榻上看書的男人說道。

對於今日陛下會來宮中歇息，皇后也到十分奇怪，又驚又喜，好生打扮了一番才敢湊上前來，生怕比起那些年輕的妃子自己這副容貌已經不了他的眼了。

「嗯，時辰也不早了。」劉曜合上書，一抬頭便看到皇後站在自己面前，整個人扭又奇怪，臉頰和還泛著不正常的紅。

皇后親自伺候劉曜洗漱，待他收拾完畢后，他道：「皇后今日也辛苦了。」

皇后寵若驚，趕笑著道：「能為陛下分憂臣妾不覺得辛苦。」

這便是差別了。劉曜有一些走神，如果那人還在的話，他們之間的相絕沒有如此生和陌生。

「陛下？」見劉曜一未，皇後主上前挽著他的胳膊，笑著喊了一聲。

「就寢吧。」收回思緒，兩人一同上床。

帷帳一層層被放下，燭火也漸漸暗了下來。

一隻胳膊上了他的膛，隨後又上來一的子……劉曜翻了一個，躲開的，道：「朕累了，早些睡吧。」

皇后愣了一下，隨後便是湧上心間的尷尬和懊惱。

「是……」輕輕應了一聲，轉了個，躺平在床上。

看來也不是誰都能在中年生下皇子的，起碼就輸在了第一步。

漫漫長夜，邊躺著的丈夫，卻睜眼到了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