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衡戈下了假山,臉便沉了下來。
葉常垂頭喪氣迎上他,倆人一起垂頭喪氣地出太子府。
葉常心虛地替自己解釋,“太子和衛霄倆人一起上,我雙拳難敵四手……”
陳衡戈悶著頭走,沒有應聲。
葉常扯扯他的胳膊,“怎麼不嘲笑我,不正常啊。”
陳衡戈蒼白著臉看他,“我好像闖禍了。”
“嗨,這有什麼!”葉常安他,“別怕,這事我都攬下來,大不了就是一頓板子!”
陳衡戈喃喃道,“恐怕不是打板子可以解決……”
二人回晉王府后,葉常很自覺地去侍衛房領板子。
陳衡戈在外院猶豫了許久,最終沒勇氣去面對趙承淵的冷臉,抬腳去了永錫堂。
韓攸寧在殿來回溜達,時而趴在窗上看看外面。
雪在慢慢融化,雪水從屋檐上滴落,滴答,滴答,敲擊著廊前的石板。似乎聽到了春天的聲音。
算著日子,再有三五日父親就該回來了。說什麼也要回府住上一個月。
趙承淵太過小心翼翼,當真是悶壞了。
陳衡戈耷拉著腦袋,拖著步子從月門進了院子。
韓攸寧用早膳時聽趙承淵提了幾句陳衡戈昨日的壯舉,現下看來,他應是在太子府沒討到好。
韓攸寧并沒有太擔心,知道趙宸不會太過為難六哥,頂多就是讓他吃個教訓。
陳衡戈進了殿,韓攸寧笑問,“怎麼樣,太子可給你這個七舅面子了?”
陳衡戈沒有說話,而是先扶著坐下。
然后方說道,“我說個事,你別急,也別生氣,要顧著肚子里的孩子。”
韓攸寧見陳衡戈嚴肅,也收了笑意,問道,“出什麼事了?”
陳衡戈怔怔看著,“我覺,太子似乎是猜出來,你將重生之事告訴王爺了。”
韓攸寧臉一變,“可是你說了?”
陳衡戈緩緩搖頭,一五一十,將太子府發生的事講了。
韓攸寧這才知曉,原來那個錮的小院已經沒了,改了無憂堂。
韓攸寧知道破綻在哪里,陳衡戈昨日送燈籠使壞,趙宸便起了疑心。從今早他讓梁忠來王府請趙承淵起,到最后他提到了‘小院’,都是在反復試探。
陳衡戈四逛太子府也就罷了,言談之間卻頗有掩飾意味,以趙承淵的敏銳,怎麼可能瞞得過他。
道,“他知道也是早晚的事,之前他本也沒有全然相信。”
陳衡戈懊惱地趴在桌子上,“懷疑跟確信是兩碼事,他也忒明!”
韓攸寧也知這個道理,趙宸有前世的先知優勢,知曉趙承淵的種種布局。現在,他恐怕已經在推斷和破壞趙承淵的布局了。
趙宸既然重生回來,前世怕是死在趙承淵之手,如此仇恨,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輕易放下。
趙承淵若想復仇,怕是難上加難。
趙承淵推門進來,淡掃了陳衡戈一眼,便在韓攸寧邊坐下。
“說吧,闖了什麼禍?”
陳衡戈打了個寒,小步磨蹭到趙承淵邊,“你先打我一頓吧,打完了我再說。”
趙承淵道,“本王既然肯讓你孤一人去太子府,就不怕你惹禍。在假山上的暖閣里,太子說了什麼?”
陳衡戈驚訝道,“你派人跟著我?”
話說完,頓覺自己問了句傻話。以趙承淵的子,怎麼可能真放任他出府而不派人跟著。
陳衡戈將方才與妹妹說的話又說了一遍,一邊說一邊打量趙承淵的神。
一直到他說完了,趙承淵依然是云淡風輕的模樣。
陳衡戈忐忑地出小手,“你打我吧。”
趙承淵輕輕拍了他的手一下,“他知道也好,本王正好有些話要問問他,如此倒不必藏著掖著了。”
陳衡戈一愣,“你不生氣?”
趙承淵道,“只要你活著,攸寧也活著,其他的什麼都不重要。”
陳衡戈怔怔看著他,眼中生出幾分潤來。
那眼神,頗為孺慕。
他轉而想起此人不過是自己的妹夫,自己是他的大舅哥,頓覺自己這緒來得有些丟人,他垂下眼,“我走了!”扭頭就往外走。
韓攸寧其實也很意外,猜到趙承淵不會生氣,可沒猜到他如此淡然,倒似沒將這件事當回事。
趙承淵將的手包在手心,了,覺著頗為溫暖,這才笑問,“愣著作甚?”
“王爺當真不擔心嗎?太子始終是皇上的兒子,大周儲君,他定不會讓這江山旁落。而且你們之間前世的仇怨……他可不知在西北戰場上救他的鬼面將軍是你。”
趙承淵道,“沖著他在西北的那番作為,若非得已我也不想與他刀兵相見。有些事,勢必要說開了。”
韓攸寧幽幽一嘆,卻不知還有什麼真相尚未揭開。恐怕即便趙承淵說開了,趙宸也不會什麼。
趙承淵見眉頭沉凝,便牽著的手一拉,將拉起墜自己懷中。
韓攸寧見他白日里如此孟浪,紅著臉推他,“在說正事呢!”
趙承淵笑著刮的鼻子,“我不過是抱抱你,又不會做什麼壞事。”
他只是不想讓想別人罷了。
韓攸寧哼了一聲,每回都這麼說,可到最后總會在上占夠便宜方肯罷休。
趙承淵將攬了,“放心,我不會。我總得顧念你和孩子。”
他岔開話題道,“今日皇上沒早朝,你猜是因著什麼?”
韓攸寧的心思果真被轉移開,“他不會又在憋著什麼壞吧?”
趙承淵道,“皇兄此人心狠手辣,唯獨將一腔溫留給了皇后。在他眼里國政和排除異己固然重要,可都比不得皇后。”
韓攸寧驚聲道,“皇后出事了?”
“昨晚太醫院所有的太醫都沒有離宮,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出來。霍山去宮門口逛了一圈,郡王說,皇后病了。”
“皇后病了?”韓攸寧眼中不由起了幾分憂,“能到讓皇上不早朝的地步,皇后的病恐怕不樂觀。”
若是沒了這個皇后著,慶明帝還不知要如何瘋狂,當真是大周之禍。
趙承淵端起茶壺替二人斟上茶水,慢慢飲著,眸幽沉。
韓攸寧見他半響沒說話,問道,“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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