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遠從來不覺得自己生來就是某某某的僕人。這世上哪有如此荒唐的事?就因為質的不同尋常就要作踐自己?沒這種道理。
不單單是吳遠,所有吳家先輩也有著吳遠相同的想法,而且也都藏得很好。表面上俯首,暗地裡自有自己的算盤。
也正是靠著這種兩張面孔的本事,吳家才從最底層的普通百姓一點一點的改變家族命運,五代人之後才有了坐鎮一方大城的威風八面。
道理也很簡單。靠上了那「王」,利用對方的手段,在仕途里平掉一些難以越的坎兒,讓前途變得更順暢,自然能慢慢找到晉陞道路,逐漸直上。
而作為回報,吳家一直以來都充當著給「王」麾下的那些「靈」做掩護的角,還要為這些「靈」提供足夠長的沛事。這裡面的彎彎繞繞就太多了。而且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是據吳家的地位和能力逐漸拔高的。
究其原因,本還是吳家人的特殊質。那位「王」稱其為「聖」,而稱自己為「聖王」,同一個字在前,但擁有「聖」的吳家卻不夠平起平坐,只能為仆。類似於一種附庸的關係。當然,吳家人心裡對這種附庸的關係並不認可。
這些話吳遠本來是準備在兒子正式踏仕途之後再告訴他的,因為那時候兒子的心智會更,眼界也將更開闊,會因為各種各樣的見聞和經歷沖淡自己上所謂「聖」的可笑印象,並在城府中調整好與「王」的往分寸以及區分家族利益。
可計劃跟不上變化,唐牛和楚紅的接連出事,讓吳遠不得不將兒子的這一課提前了,因為這種時候如果兒子還是眼裡盯著「王」,那將給吳家帶來很大的麻煩。此時應該是吳家的利益先行的時候。
吳青翎的腦子不笨,相反他是聰明的一個人,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為惡卻從未留下什麼把柄給人抓住。而且對於自己的父親,他心是很信服的。所以即便剛才聽到的容足夠震驚,但他依舊能夠想到其中的關鍵,也就是「吳家利益」這四個字上。加之從小,雖然關於「聖」的說法深吳青翎心,但因為家裡人有意無意的淡化,還稱不上深固,如今顛覆也並不是特別難以接。
不過吳青翎還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說道:「父親,若是不承認張硯之事,那楚紅的外出該如何解釋?」
「這世上一降一,那些「靈」靠著吞噬生魂或者同類為食,自然也有人以它們作為獵。你不會忘了十五年前的那個白面書生了吧?」
白面書生?十五年前?
這兩個詞連在一起之後一下就將吳青翎記憶深的一段往事扯了出來。當時他還年,對於「靈」和自己「聖」的認知還在剛剛鞏固的階段。那時候他覺得自己很特別,對「靈」的強大以及對自己可以和「靈」進行通也洋洋得意。直到那名白面書生的出現。
那白面書生找來,將強大的「靈」當做零餵養肩上的妖的畫面讓吳青翎至今都無法忘懷,只能將其藏在心深不願想起。如今被父親提及,下意識的就咽了口唾沫,雙微微的有些抖。
「父親,你說那張硯會不會和那白面書生是一路人?」被父親這麼一提點,吳青翎一下倍悚然,記憶深的恐懼瞬間被喚醒,連帶著也將張硯上的特異之聯繫到了那個白面書生的上去了。
不過吳遠卻搖了搖頭,說:「那白面書生能夠駕馭妖,這可不是一般人的手段,武者修為再高也不行,只有妖族脈的呼應才可能辦到。而那白面書生樣貌白凈之外與人族無異,所以應該是一個罕見的妖種。張硯在軍伍里待了兩年多,若是妖種早就骨無存了。
所以,我們不需要特意的去說楚紅去幹什麼了,只需要將「唐牛先行失蹤,然後楚紅外出尋找」這件事講出來就可以。後面我們一概不知。」
「那張硯又該怎麼辦?」吳青翎這下就全聽明白了。不就是來一個裝傻充愣嘛,反正楚紅已經出事了,至於怎麼出事兒的,他們一概不知就行了。可這樣一來張硯這個愈發麻煩的問題又該怎麼解決?
吳遠搖了搖頭,對兒子的這份應變的能力有些失。但該教的還是要教。於是接著說:「事一樣歸一樣。楚紅和唐牛失蹤是一件事;我們與張硯的麻煩又是另一件事。從現在起,你需要將它們徹底分開來看,不然容易出破綻。這一點你一定要切記。」
頓了頓,吳遠繼續說:「張硯這人古怪非常。軍伍里的消息說他是雜學一脈的人。他在軍伍里展的手段也的確很像。但對於「靈」卻又有變化,至我是從未聽說過雜學一脈還有可以針對「靈」的手段。所以他是不是雜學一脈的人,現在也不能再如之前那樣下結論了。
不過等到「王」親臨,亦或者派遣「靈將」到來之時,張硯的問題也就不再是問題了。想我吳家這些年來為「王」的付出,討一個好,總該不會拒絕吧?到時候順利的理掉張硯自然最好。若是依舊理不掉,那事可不就直接扯到「王」上去了嗎?那時候張硯就不僅僅是我們吳家的問題了,自有「王」來一力理。」
這一番話吳遠說得很慢,故意留了時間讓對面的兒子仔細琢磨。
雖然有一點繞,可吳青翎反覆琢磨了即便之後還是想明白了。眼睛逐漸睜大,臉上也抑制不住的揚起了角。
「妙啊父親!這麼一來不但將楚紅的事撇了個乾乾淨淨,還順道把張硯的問題扯到了「王」的上。不論張硯到底有什麼藏起來的手段咱們都不用擔心了!姓張的混蛋這次必死無疑!」
吳遠見兒子聽明白了,也笑了笑,不過還是提醒說:「張硯的手段詭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扯到我們上來。所以該防備的還是不能掉以輕心。所以你最好在問題解決掉之前搬回來住,以防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