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音節落下,張硯手裡木劍一指,劍尖上的符紙立即燃起,接著一道靈火炸開,分數十個奇異的符號,細看就會分辨出正是那符紙上的符籙筆畫。
那野鬼剛想要逃走,但為時已晚,一片片金的靈火化的符籙筆畫以近乎於挪移的速度已經將它周圍層層裹住,然後猛地一收。
就如一張網,將那隻奔逃不及的野鬼牢牢的網在了中間。
「嘶嘶嘶......」
雖然張硯很好奇這些魂魄存在的鬼是怎麼發出聲音來的,但眼前的這隻不過是一隻最低級的野鬼,執念也好怨念也罷都不算太強,擺了天地的束縛之後也僅僅是遊盪世間地而已,靈智並沒有留存下來多,按照龍虎山典籍里的說法,這種野鬼多半就是按照本能在活,就連言語也不能如活著的時候那樣使用。
所以張硯也沒有想過還和對方聊什天。他抓住這頭野鬼只不過是想要抵近看看,鬼到底和生魂區別在哪裡。
用靈火符炸開化了神咒印記可以形很好的牢籠,維繫起來也簡單,只需要張硯時不時的灌注靈氣就行,消耗則是據被困住的東西的掙扎力度來變化的,掙扎得越猛烈,張硯要維繫這道牢籠的靈氣消耗就越大,反之亦然。
而靈火符雖然威能並不大,但其配合神咒的門檻卻極低,也是張硯選擇它的原因。
湊近一些,張硯可以在均現的視野里清楚的看到面前這隻野鬼的,除了有魂魄的特徵之外還有一些猩紅的細斑紋藏在鬼之中。
張硯試著用手裡的桃木劍去刺那些猩紅的斑紋,居然會讓桃木劍發出刺鼻的臭味。
「居然會如此污穢?!」
桃木本就驅邪、鎮邪,更何況張硯手裡的這把桃木劍可是萬相珠幻化的千年桃木,一般的污穢可不會讓它產生這種反應。
「莫非鬼之所以被稱為「髒東西」就是它們的這些猩紅的斑駁?」
這些細節方面的東西張硯之前並沒有在龍虎山的典籍中看到過相關記載,也不知道是因為本來有隻是後來失了,還是龍虎山的前人對於細枝末節覺得沒記載的必要所以忽略掉了。
甩了甩木劍,劍尖上的惡臭散去,倒也不至於傷到木劍,畢竟這木劍的本可是仙萬相珠。
不過那些猩紅的斑駁卻是引來了張硯的興趣。
張硯在心裡猜測:按照書中描述,鬼有執念而生,而執念又生於七六慾......鬼的本質又是基於生魂產生的,也就是說它們其實絕大部分都和生魂沒有區別,可生魂里不會有這些紅的斑駁......
「莫非,這些紅的東西就是鬼污穢的原因?是它們的執念現之?」
張硯試了試,那些藏在野鬼的猩紅斑駁沒辦法切割下來,只會被桃木劍上的驅邪特引來一陣煙霧並伴隨惡臭。
另外如果去刺那些猩紅的斑駁會給這野鬼帶來極大的痛苦,甚至超過了束縛住它的神咒靈火給它的錮,會拼了命的掙扎。
研究了一陣之後,張硯邊收起了心思。鬼大上與典籍上說的並無區別,只是細節上有些疑,暫時張硯還沒法解開,只能留在以後慢慢研究了。
那麼剩下的問題就來了。這隻野鬼是放了還是清除掉呢?
心理負擔張硯倒是沒有。在魚背山要塞里見過的殺戮太多了,把眼前的這隻野鬼拆散了他也不會有任何不適,甚至比殺殺豬都無。
可怎麼殺呢?毀魂滅魄?這不太好,傷天和,也不合道理。
要麼......超度?
「也好,你是我所見第一隻鬼,念這份機緣,送你一程,解惡業,消罪果,你得以解。」張硯心裡有了主意,看著被束縛在神咒靈火中的野鬼徐徐道來。眼中也放下了之前的敵意,變得溫和。
「爾時,太上道君,與諸聖眾,在八騫林下,七寶臺中......」
同樣的道家經文,在以前張硯跑江湖的時候用過不知多遍。每每有亡者,但凡親屬請了他去超度往生,那這一份《太上道君說解冤拔罪妙經》向來都是不會的。
這就是道家中關於同修神道的一個很典型的例子。其中字句用的就是道君的威能來洗刷掉亡者上的執念與罪孽,讓其可以安安穩穩的重歸於天地,在死亡之後可以無牽無掛得以大解。
此時,張硯有靈氣加持,言語出口便是不同以往,音節震帶起浩然正氣,但又不會顯得生,居然真就讓本來掙扎不休的野鬼迅速的安靜了下來。
「......上白道君曰:不審此輩窮魂,生有何咎,而茲苦......」
念及道君名號,莫名威便如雨而下,即便張硯本人也似乎到自己言語里的一種不屬於凡間的力量憑空出現。
而那野鬼更是團起來,如跪伏一樣,頭杵地,瑟瑟發抖。
「......為諸眾生,演說是經,名曰解冤拔罪......」
「嘶嘶嘶......」
隨著經文的念誦,野鬼上開始冒出一縷縷烏黑的煙霧,並伴隨著惡臭和呲呲聲,一如烙鐵在水裡的那種聲響。仟仟尛哾
仔細看,能看到這些煙霧正是之前那些被張硯疑的鬼猩紅的斑駁發出的,隨著這些煙霧飄出來,那些猩紅的斑駁也在迅速的消失不見。但與之前張硯用桃木劍去割刺時不一樣,野鬼此時似乎本沒有到半點苦痛,相反猙獰的表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愉悅的微笑。
見到此此境張硯明白自己的超度已經起效果了。並且那些鬼的猩紅斑駁也看樣子的確就是鬼之所以被稱為「髒東西」的原因。不是執念就是惡業所化,只要消去,也就解除掉了魂魄歸於天地的障礙。
「......是各各稽首皈依,信奉行!」
最後一字一出,那野鬼衝出一片火苗,一閃而逝,也將其最後的一縷猩紅斑駁燒了個乾淨。
此時的野鬼哪裡還有之前的猙獰和邪?看上去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個亡魂,並且上多有和善。
鬼朝著張硯深深一躬,再起時已經在迅速淡去,歸於這天地而去。而張硯也微笑著拱手還禮,目送對方最後徹底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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