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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茗覺筆試結束那一天,王良戊開車去接。把頭探到車裏看,發現裏麵沒有其他人,再念叨著“想搞驚喜是吧”,回過頭環顧四周,卻也沒在人群中找到悉的麵孔。
王良戊坐在他那輛二手車的駕駛座,笑瞇瞇地解釋道:“肖嶼崇遇到了一個印度尼西亞的,非要追著去跟人家結婚。胡姍和鄧諄攔他去了。”
廖茗覺麵無表地反問:“騙人的吧?”
“好吧,被你拆穿了。其實是胡姍做拉皮手,做到一半突然反悔,鄧諄和肖嶼崇陪打司去了。”
廖茗覺無可奈何地微笑:“你說這種謊不怕被胡姍詛咒嗎?”
“嗯……那鄧諄本來胃就不好,在醫院是老客戶,一直不吃飯,又把胃搞壞了,現在要去裝機械胃,馬上你就能看到他表演吞刀片了。”
廖茗覺的表有點害怕:“真的假的啊?好恐怖。”
“開玩笑的,”王良戊笑了幾聲,傾替打開副駕駛座的門,示意趕坐進來,“他們三個人逃課去音樂節玩了。”
“音樂節?那不是在沿海那邊嗎?”廖茗覺邊坐進來邊問,“鄧諄保研就算了,肖嶼崇也有個實習單位,胡姍怎麽辦啊?”
“等我一下。”
王良戊從上口袋裏翻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視頻電話。
電話那頭出現閃亮人的燈和躁不安的音樂,戴著鐳眼鏡肖嶼崇、裝了彩假發片的胡姍,以及在削蘋果的鄧諄也鏡。三個人都在隨音樂搖晃,信號不好,畫麵卡頓也很嚴重,乍一眼他們不像在音樂節,而是在神病醫院。
廖茗覺痛苦地阻擋著電音進耳室,與此同時大喊著問那邊:“你們幹嘛呢?!”
“啊?!”肖嶼崇大喊著回複。
“我說!你們幹嘛呢?!”廖茗覺繼續大喊,分貝高到車外麵的人都看過來。
“我們玩兒呢!”肖嶼崇大喊。
廖茗覺猶豫了一下,還想問其他的。結果不知道是不是網絡不好,他們這邊給那邊重複太多的緣故,肖嶼崇突然像中邪一樣重複起來:“我們玩兒呢!我們玩兒呢!我們玩兒呢!我們玩兒呢!我們玩兒呢!”
王良戊不了給掛了。
電話時長沒超過兩分鍾。
剛掛斷,胡姍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除去燈,扯下頭上淘寶包郵買的廉價假發片,肖嶼崇也立刻關掉音樂,甩掉那副沙雕墨鏡,鄧諄照常坐在病床上,把削完皮的蘋果往裏送。接下來由胡姍和肖嶼崇向即將趕來的護士道歉,萬幸是因為更換病房,房間裏暫且沒有別的病患。
另一邊的王良戊在一邊心虛一邊維持表麵的風平浪靜——說一半謊話一半真話應該不算撒謊吧。
隻要瞞住這幾天,等鄧諄出院,就能正常回到廖茗覺邊去了。國考很快就會出績,廖茗覺馬上就能決定要不要參加麵試。等一切都塵埃落定了再說,這一定是最好的辦法,誰都不會影響。
廖茗覺靠在車窗邊默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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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鄧諄四肢健全,但大部分時間都要一個人待在醫院,未免還是有點可憐。朋友們隻好番來看他。
胡姍是影響最大的,盡管有驚無險,可幾乎說是ptsd也不為過。有一次帶著複習的書過來,發現鄧諄不在病床上,嚇得魂都飛了。樓上樓下都找過,終於在負二層的食堂看到扶著點滴移的鄧諄。汗流浹背、驚魂未定,他倒是一邊吃著香蕉一邊用看弱智的眼神看向。
他們一前一後回去。
鄧諄走在前麵,胡姍慢吞吞跟在後麵,不遠不近,保持著別人都看不出來他們認識的距離。
胡姍說:“你想吃麻辣燙嗎?”
“醫生不讓吃。”鄧諄頭也不回地回答。
“你平時都吃什麽……”胡姍有一搭沒一搭地回複,“學校食堂的溫州餛飩是吧?好吃嗎?”
他還趾高氣揚:“不正宗。”
他們就這樣走回了住院部,離開電梯,進走廊。
忽然間,鄧諄放慢腳步。胡姍留意到了,所以也隨之停下。抬起眼,看到病房門前不算不速之客的不速之客。
鄧諄的媽媽看起來更像他姐姐,年輕,麗,留著一頭紅的卷發,穿著修的包連。正紅的口紅全塗,渾散發著刺鼻的香水味。
“好久不見。”這次見鄧諄,媽媽的態度與以往都不同,並不是更溫,純粹在示弱,“這位是?”幹的是識人的行業,絕不會混淆見過的臉。就算是簽約的雙胞胎模特兒,也能輕而易舉地分辨清楚。這不是他介紹過的朋友。
鄧諄說:“朋友。”
“同學。”同一時間,胡姍下意識回答。
他們的回答撞上了,雖然都沒錯,卻徒然增添尷尬。
鄧諄進了病房,回到病床上。胡姍抱住手臂,沒好意思直接坐下,隻把椅子向他媽媽推過去。他媽媽也搖搖頭。
“卓恩,”媽媽說,“媽媽這次過來,是想看看你怎麽樣,順便陪陪你。”
鄧諄一聲不響地低著頭,不知道究竟在想什麽。
他說:“其實我以前就不太喜歡你這樣。”
他看著,眼神裏沒有怨氣,宛如從水中挖掘出的玻璃皿般清澈。
“……什麽?”媽媽問。
“媽媽,你一直都我的藝名。”他又垂下臉,不再與對視。
“我隻是不知道你為什麽要一直在意這些細枝末節。”媽媽走近他,手扶在病床床尾,哀婉地傾訴道,“我已經答應你了,不需要你再做明星了。以後我們都不談這件事了,好嗎?”
鄧諄回答說:“好。”
“那我們改天再聊吧。媽媽你。”說著,指尖輕輕醫院的被褥。
他也朝笑了:“嗯。”
一直到對方離開好久,胡姍才意識到,剛剛該退出去的。事實上,放在往常,肯定明白這個道理。但鄧諄的媽媽實在出現得太突然了,外加那副擁有充足震撼力的華麗外表,實在人有些晃神。有些想和鄧諄道歉,鄧諄卻沒來由地開口:“有件事,我媽媽不承認,但心裏知道,自己一直虧欠我。”
“……”
“我小時候參加很多選秀,大部分都能進到最後一。結果有一次,對方公司高層麵試我們幾個人。有男有,最大的也就十五歲,最小的跟我一樣大。
“我們一個一個進去。他要我把服都掉。其實也有要看這些的公司,但肯定不會讓。而且一般對方人會很多。那天隻有幾個人,都是大人,沒有攝像機,也沒有尺,一個男的讓我掉服。我很害怕,可還是了。也就了,沒□□別的,不過我覺到了,我其實覺出來了。雖然那個時候我才上小學……”
聽明白了,卻沒有說話。
“那個公司很有名,到現在都很有名。就算今年警察開始收集證據,也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我這幾個月都在想這件事,雖然沒有那麽恨他們……”說到一半,鄧諄用手腕蹭了一下眉骨,隨即若無其事地說下去,“他給我媽媽發了郵件,邀請我媽媽過去簽合同。我不願意,我媽媽覺得有前途。要是簽了合同,起碼好幾年都要服從安排,出道的話就更別說了。隻要公司想,隻要你不聽話,一直雪藏你也可以。”
那場麵試結束後,鄧諄哭了。
為什麽那時候癡癡地照做了呢?為什麽呆呆地沒有反抗呢?
為什麽像個僵一樣?
很長一段時間裏,他沒有同齡人從三歲起就驗過的叛逆期。鄧諄總是順從,能努力的話都會努力,屬於他自己的意識就像淤積在水中的泥沙,之所以存在,不過是因為可以。選秀中,媽媽會全程陪在邊,最終還會一直詢問他的表現。僵小孩有著蒼白的,不會改變的容,那種僵或許正是的代價。
在媽媽懷揣著對麗未來的期簽字前,他終於還是不得已全盤托出。如同親手砸碎自己的自尊心。
腔裏有些東西被擊得碎。
那一地碎片始終沒收拾,明明一直在心裏。明明一直沒消失。是什麽時候開始淡忘的呢?複學,大學。大學多好啊。
他回過頭看窗外,側臉比年時許多,卻又好像分毫不差。
“真他媽無語。”他聽到在說。
胡姍別過臉。
鄧諄沒有發出聲音,隻是凝視著。你哭了嗎?他想問。
“你會跟廖茗覺說嗎?”
“打算說,”他回答,“挑個好的時間,好的地方,聊聊以前和將來。”
胡姍替他把被褥拉起來,用力了。淚滴落在床單上,變微不可查的白芝麻。
鄧諄說:“我突然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了。”
“啊?”胡姍在擤鼻涕。
“我也是現在才發現,”他把紙遞過去,被接下來,“這麽多年,我耿耿於懷的其實不是這件事本。是沒有人在乎我遇到這件事。”
“我在乎的,廖茗覺在乎的。他們也會在乎的,”說,“假如你有證據,警察叔叔也會在乎的……沒有說警察現在不在乎的意思。”
“是吧。”他終於笑了。
出院那天,鄧諄胖了幾斤,臉也好很多,盡管以後需要長期服用的藥又增加了。
筆試第二名並不怎麽值得慶祝,這就是殘酷的公務員考試。廖茗覺報了個班學習如何麵試,枯燥乏味,費解難懂,卻又必須強打神。正百般無聊,等待前麵的同學完練習。突然間,因為聽到什麽聲音,所以猛地撲向窗口。
看到鄧諄。
他坐在機車上,頭發長長了,摘下頭盔時向後,仰起頭微笑。
廖茗覺舉起雙手揮,又看他掏出手機。鄧諄給備注為“覺寶”的聯係人發了消息:“什麽時候下課?”
廖茗覺一時太激,以至於退化到對著微信輸欄說話:“我可以曠課!”背後培訓老師“不準曠課”的怒喝聲中,這才乖乖編輯文字:“可能還要半小時!”
“我等你。”鄧諄回複。
廖茗覺不爭氣地沉迷手機:“我好想你啊,好想抱抱你!之前給這裏人看你的照片,他們還說是我從網上存的!說是我的幻想!”
鄧諄發了個省略號,繼而恢複以往那副無賴的語氣:“什麽幻想。廖茗覺,快點下來挨親。”
靠窗座位的生也向下看,猝不及防挑眉,看一看廖茗覺才問:“你男朋友?”
“嗯!”真的很難按捺幸福,廖茗覺嘚瑟地笑了,“很帥吧?”
作者有話要說: 這本裏一直隻是引出大家的問題,並沒有直接且正麵地去解決,是因為我希故事主線始終保持在大學生活上。不過男主的其實是有解決的,我有擔心沒能寫得太明顯。但或許完結整看下來就會清晰很多吧()
下章就完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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