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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六年級的時候,肖嶼崇在校舍後麵哭了。
提前一個禮拜,他把自己要領獎的事告訴了爸爸。爸爸有過猶豫,卻還是答應從百忙之中出時間來學校,說好了會用相機見證這一幕。然而,最後,他還是爽了約。沒有別的理由,就像以往一樣,工作而已。
哭過之後,他在水龍頭下洗過泛紅的鼻尖與雙眼,強裝鎮定,故作冷漠,恢複以往他常有的臉回隊伍。
那個年紀的男生都還是孩子,材發育比生慢,也更頑劣。會在課間追跑打鬧,會拽生的辮子,會在課堂中途高高舉起手來說“我要撒尿”。稚大抵是男一生永遠難以擺的標簽,而這種時期更是濃鬱到惡心的地步。
在那之中,肖嶼崇太過顯眼了。
永遠幹淨的頭發與領,總是高高在上的冷靜態度,俊朗的麵孔,優異的績。回到同學中間,他心明明沉痛得快要死掉,卻隻被人覺得在裝模作樣,平時會一起打籃球的男生更是靠近,不合時宜地問他,班上生是不是一半以上都喜歡過他。
上高中的時候,他已經不會再因父母的一點小事流眼淚,進化了與如今相差無幾的鐵甲小寶完全。機的外表機的心,進了國旗班,考試常年名列前茅,家裏有錢,人緣也好,從鄰班班花口中得知自己被生背地裏稱為“晉江校園文男主”。
當時,他最好的朋友湊過來,指著自己鼻子說了句:“那我豈不是男主邊上躥下跳的小醜炮灰了?”
對方肯定隻是隨口一說,但不知為何,肖嶼崇卻記了很久很久。
就像其他正常升學的人一樣,他邊從來沒有什麽常駐的好友。小學一起玩的是一撥人,初中是另一撥人,到了高中又更換。他習慣了被大家環繞在中央,沒覺得有什麽不對。直到高考結束,他栽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個跟頭。
沒能學習理想的專業,心有很多抱怨想發,也想要得到一些發自肺腑的意見和建議。但暑假和朋友們見麵,看到他們的臉時,不知為何,所有話又咽了下去。
從沒聽說過狂拽酷炫吊炸天的男主角會主向邊連設定都沒詳細做過的炮灰配角展現脆弱的一麵。
他們沒培養過傾聽他煩惱的信賴關係。
他也不是能隨意傾訴煩惱的設定。
雖然肖嶼崇也不知道,這種設定到底是誰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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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杈間的鹿對他說:“我也喜歡你。”
肖嶼崇晃了一下神,眩目的轉瞬即逝。下忽然傳來喚聲。隻見樹下站著好幾個孩子,無一不仰著頭笑嘻嘻地看他們。
“你們在上麵幹嘛啊,是不是在親啊?”
“死了!”
“小心廖茗覺□□!”
“啥?”聽到最後一句,肖嶼崇不由得狐疑起來。
“就是罵人的意思啦。”唯一的年人是廖茗覺那個鄰居家的小夥伴,因為家裏賣,外號“賣小子”的男生樂嗬嗬地解釋。
廖茗覺手仿佛練習跑酷多年的職業選手,輕輕鬆鬆就蹦了下去,落到地上去擰小朋友的耳朵:“他剛剛才說喜歡我!”
“放屁!”言無忌,最是鋒利,“廖茗覺你每天不洗澡,怎麽可能有男的願意討你回家!”
最害怕空氣突然安靜。
廖茗覺像電一樣大喊大起來:“啊!啊!不是那種喜歡啦!”
而肖嶼崇則五味雜陳地看向廖茗覺,下意識將最先萌生的疑問出口:“你不洗澡嗎?”雖然這麽問了,但真的真的,要是撒謊天打五雷轟,他真的不會因為這種小事討厭誰,隻是單純的大跌眼鏡而已。
廖茗覺捂著臉,真假莫辨地回複:“肯定洗了啊!”
被他那雙漂亮的眼盯著看,還頗有嫌疑、矯造作地捂住了口。眼看著兩個人僵持不下,賣小子像嫌火還燒得不夠旺似的怪氣:“哦,你喜歡這種的啊?”
“怎麽可能!”幾乎是條件反,肖嶼崇已經以控訴的口吻表達反對意見。
廖茗覺愣了一下,雖然本來就沒往那方麵想,但被這麽斬釘截鐵地否認,還是難免喪了一小下:“我也沒那麽差吧?!”
幾個小孩當即牽起手來圍著轉圈,越說越離譜:“廖茗覺!吹牛皮!吃蟲子!不洗澡!”
肖嶼崇覺自己被耍得團團轉,十分有挫敗地走了。
隔天早上,廖茗覺打著嗬欠到門口送他。肖嶼崇還想說什麽,想上前重新解釋一下前一天的話,剛走近,就看到猛獁象一般佇立在邊的爺爺。
然後他就什麽都不想說了。
到了機場,不怎麽去外地的鄉親還把他送到了到達層。但他也沒力氣麻煩人家再送,徑自道謝告別了。
留在機場,他長歎一口氣。明明告白了,卻又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實在不是男子漢該有的舉。肖嶼崇難以抑製住自怨自艾的緒,很想當場找電線桿撞上去。就在這時候,後還響起陌生人催促擋路的聲音。他回頭,猝不及防看到穿長、相貌森係的。
氣質特別的異翩翩離去,肖嶼崇沒忍住看了好久。
總覺得有點像誰。
剩餘的寒假都平平無奇。
距離開學還有十餘天,廖茗覺就提前返校了。
先來給肖叔叔和肖阿姨打招呼,帶了老家的紅糖和茶葉。當時肖嶼崇剛好不在,和大學同學看電影去了,天知道回家看到那堆土特產後他有多後悔。也想索提前去學校,但又覺意味太明顯了。在餐桌上提起,妹妹更是抄著筷子埋怨:“到時候那個鄉下妹肯定自我意識過剩,以為你對有意思,纏著你不放怎麽辦?臉都丟了。”
聽到肖婭卿的描述,肖嶼崇倒是短暫地陷想象——
要是廖茗覺一天到晚纏著他,他在哪就突然出現,估計會很煩。但是,大概,也會很有趣。
剛回學校,廖茗覺就在群裏問:“我回來啦!打工的地方結了工資,有沒有人約著出去玩啊!”
王良戊回複得最快,其實是因為他們私底下剛剛才聊過,他負責到群裏捧場:“我還在家呢,怎麽回得這麽早?”
“店長我早點來,缺人手。”
胡姍也說:“無。”
肖嶼崇飛快打下一句“我在”,但又對過於積極主的態度有所遲疑,再說了,他們去哪裏玩比較好呢?他是本地人,按理說要他來決定才對,要麽做向導領去逛逛博館、曆史古跡或商場?
正當他思索,已經有人回複說:“我有空。”
黑頭像的鄧諄,萬年潛水的鄧諄,可惡的鄧諄。鄧諄說:“去哪玩?”
他剛好從會員製的百貨超市出來,買了新的臺燈和足夠吃一星期的速凍食品,還在休息區吃了一塊斯克蛋糕,眼下摘下耳機,緩緩回複社件裏的消息。
“沒辦法,那就我們兩個去玩吧!”廖茗覺直接蓋棺定論,“我想去冰!”
剛把宿舍鑰匙還給後勤部,把寢室衛生做了一遍,出了汗,獨自坐在座位上,準備等會兒找個地方用喝水的茶壺燒熱水洗澡。
他沒反對:“你是說那個商場裏的冰場嗎?”
“嗯!我沒過!想試一試!”
“那就去吧。”鄧諄回複,“哪天比較合適?”
他們兩個人用智能手機打字的速度竟然這麽快,一來一去就把這次約會定下來了。
胡姍還在說:“大眾點評可能有團購券,你可以搜搜看。不用下app,走微信小程序就可以了。”
最終,廖茗覺說:“就這個星期五吧!我剛好去圖書館把書還了!”
王良戊:“茗覺你還在圖書館辦了證啊,不錯嘛。”
鄧諄回複:“好的。”
一想到馬上就能出去玩,廖茗覺心很好,哼著歌起。
剛過完春節就回來了,鄧諄還沒有過任何跟朋友一起的安排。他小學上過溜冰課,但也不知道還記得多。
聊天結束,大家繼續各幹各的。
群裏有過短暫的沉寂。
大約過去了半個小時,仿佛得到冥冥之中的啟示,某些人覺察到了什麽。首先是胡姍發了個疑問號,然後王良戊接了一個省略號。他們沒在群裏說,下一秒,胡姍直接私聊王良戊,先發了個火箭隊武藏“既然你誠心誠意地問了”的表包。
“星期五那天……”問,“是人節吧?”
王良戊回給一個火箭隊小次郎“那我就大發慈悲告訴你”的表包,並且給出正確答案:“是。”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不就吃虧了嘛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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