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謝彧雖然年老，可畢竟還是一個只有十一歲的孩子，王卿筠一番話說的他心裡難過至極。

他清澈的嗓音染上了一哽咽：「兒子……兒子絕無輕慢裴家的意思……而是，而是……」

「嫂子何至於此。」謝晏和坐不住了，拍了拍侄的手，等到陶陶起之後，謝晏和直起，朝著自己的嫂子福一禮，緩緩說道：「我從不覺得自己是為府里犧牲。哥哥他在戰場上，哪一次不是以命相搏！嫂子更是放棄了京城的繁華，在這等苦寒之地一呆就是這麼多年。若說犧牲，嫂子你和哥哥的犧牲可比我大多了。」

「眠眠，你坐下。」王卿筠面對謝晏和時，態度有所緩和，落在長子上的目卻冰冷至極，那是一個母親失到了極點才會有的目。

「聽到你姑姑說的了？你能有今日，能被一代大儒收門牆，是因為你有家族的庇蔭，這都是我們這些長輩嘔心瀝換來的。多寒門之子無法出頭，難道是因為他們才華不夠嗎？！你既然了家族的饋贈，就該知曉恩，結果你呢。」

母親的疾言厲讓謝彧愧的面紅耳赤。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小小的年眼角滲出一滴淚，他哽咽著說道：「母親，孩兒知錯。孩兒這就去裴府負荊請罪。」

王卿筠了解自己的兒子，發作一通之後，這才淡聲說道：「說吧，裴家的那個裴鄭音是怎麼了你的眼？」

兒子遠未到竇初開的年紀，突然收了裴鄭音相贈的墨蘭，一定是有原因的。

……

而此時的裴相府，同樣是風雨來的氣氛。

裴家的嫡長孫眼眶含淚，跪在母親面前，強忍著淚意說道：「母親，兒從來沒有求過您什麼。可是這一次，兒不想讓。」

「你一個孩，說的這是什麼話。」裴家的嫡長媳裴大夫人目深深地著跪在地上的長，眼神里流出濃濃的失。

「娘承認，謝彧無愧謝家玉樹的名聲。放眼京城之中，也找不出比他更優秀的年了。可他既然選中了你妹妹，你就該收起自己的心思了。堂堂相府，若是傳出『二爭夫』的名聲，你的父兄在朝堂上如何抬得起頭。你祖父的半世清名更將為笑柄。」

「娘。從小我就讓著二房的妹妹們，可是這一次，兒不想讓！」

裴靜姝再也藏不住心中的委屈，一張初韶秀之姿的容潸然淚下。

裴大夫人著淚珠串低落的兒，不是不心疼，可是想到裴家和睦表象下的那些暗流，裴大夫人狠了狠心，說道：「娘讓你讓著二房，是因為裴家的資源都傾斜在了我們長房這邊。你父親又把你二叔得死死的，不患寡而患不均。若想家族和睦，娘只能讓著你們二嬸，你也只能讓著你們的妹妹，否則，這個家就了。」

「可是娘，事關兒的終。兒也要讓嗎？」

裴靜姝凄聲說道。

雖然早就料到了母親的態度，可是卻極其不甘心。為什麼每次退讓的都是自己！難道就因為自己是兒嗎？！

裴靜姝一臉絕地說道：「若是錯過了謝聿修，兒願終不嫁。」

「糊塗！」裴大夫人沒有想到，一向懂事的兒會因為謝家的世子頂撞自己。兒這還只是僅僅見了謝聿修一面！

想起從前京城之中那些因為謝晗娶了王卿筠而暗中心碎的閨秀們，甚至有人為此出家做了冠；還有將英明睿智、不近的陛下迷得神魂顛倒的雍和縣主；再聯想到那位英年早逝的靖平侯、被今上追封的謝國公……

裴大夫人不由腹誹，這謝家人是不是都是妖孽，輕而易舉就能迷一個人的心智。

但「士之耽兮，猶可說也。之耽兮，不可說也」，兒竇初開，一筋走了死胡同，若是自己這個時候一味的去斥責兒，只會毀了。

因此，裴大夫人轉變了策略。

從座位上起，親手將兒扶起來，拉到羅漢榻上坐下，聲說道：「母親也想全你。可是謝聿修已經選了你妹妹……」

「母親，是鄭音不擇手段，故意陷害兒的。」

母親的溫聲細語讓裴靜姝瞬間卸下了心防，窩進母親懷裡，含淚說道：「母親，謝聿修會選妹妹，是為兒留面子。他是正人君子，兒不想失去這麼好的夫君。」

裴大夫人被自己的兒說的愣了愣。這件事難道還別有嗎？

「靜姝，你跟娘說，究竟怎麼回事？」

「母親，謝世子來府里的時候，兒本是要去花廳拜見靖平侯夫人，結果卻被程家大表哥攔住了去路。表哥說了一堆奇怪的話，他說，讓兒放心，他不會辜負兒，會向姨母稟明我們之間的事……」

「混賬東西！我憐他年喪母，才將他接到邊教養，竟養出一個白眼狼來！」

裴大夫人在宅浸多年，豈會看不出這些污糟手段，的聲音里含著殺氣：「是鄭音引謝世子過來的？去你祖父書房的路有這麼多條，若是無人引路，怎麼會那麼巧撞上？」

裴大夫人怒意上涌，氣的臉都變了。為了夫君的前程，可以著兒讓著二房，卻不能任由別人算計自己的兒。

「這個黑了心肝的小東西，裳首飾，你哪次不是讓著先挑！卻這樣來害你。這件事，必須讓你祖父、祖母知道。」

裴大夫人說完，手指溫地了自己兒的面頰，聲道：「靜姝，我是你娘，你早該告訴我的。」

裴靜姝睜大眼睛，眼眶裡的淚珠滾滾而下，又是愧疚又是：「母親，我還以為……還以為……」

「你以為，我得知此事之後，會你嫁給程家子？」裴大夫人挑了挑眉，語重心長地說道：「傻孩子，你怎麼會這麼想？你才是我十月懷胎掉下來的骨，這闔府里，娘最在意的就是你和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