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亥時一刻。
蒼栗山周遭,一片萬籟俱寂。
山背後孤立無援的閣樓里,燭火亮著,隨著微風,搖搖曳曳。
整座蒼栗山,只有這閣樓里還有人。
準確來說,是僅剩下這一間閣樓。
其餘人家戶,嫌此地偏僻,且山上多有白骨,煞氣過重,都搬去鎮子上生活了。那些無人住的閣樓,早已被風雨所拆除。
久而久之,也就只有這間閣樓還與蒼栗山相連了。
閣樓里的夏水,坐在團上。
他前的茶幾上放著一燭臺,燭臺旁是青梅酒與幾碟看起來味道還不錯的小菜。
他的目一直盯著此閣樓,唯一的那個口,等待著友人的到來。
不出一會兒,兩個黑影,一起出現在了蒼山閣。
見二人已上山,夏水抬手一揮,方才還亮著的燭臺隨即熄滅,「七王爺與許掌柜,可真是守時。」
「喝酒這種事,哪有不準時的?」許多金嫣然一笑,聲音,卻又滿是漫不經心,誰也猜不準此時的他,真實的緒究竟是什麼。
宴深與許多金的目的,完全不一樣。
之所以赴約,一來,是為了謝兩位的救命之恩。
二來,是想知道這刺殺背後的主謀,到底是誰。
那日是許多金與夏水理的,里肯定是藏有相關信息的。
「這個青梅酒,釀了小一年,味道正是最好的時辰。今日拆封,正好洗洗蒼栗山這濃烈的腥味,我們也好好放鬆一番。這酒罈啊,也算是空得其所。」夏水笑笑,開始給兩人倒酒。
宴深鮮喝酒,原因在於需要時刻保持清醒,因為背後的仇人實在是太多太多。
毫不誇張的說,他後的汗,時刻都是豎起來的。
放鬆二字,就不存在於宴深的人生字典里。
許多金端過杯盞,淺淺酌了一口,面驚,「夏兄這青梅酒的味道,著實妙!」
不等兩人舉杯,許多金再次端起杯盞,獨自續飲了起來。
這讓宴深的眉頭立馬微微蹙了起來:夏水一士,泡的青梅酒當真有這般好喝?難不酒里有毒,許多金是在故意他喝?
「七王爺大可放心,這青梅酒里沒有毒。」見宴深手邊的杯盞一未,夏水開口,輕聲道。
「夏士說笑了,本王的命都是你們救的,又怎麼會顧慮你們想殺我?」語畢,宴深端過杯盞,一飲而盡,心跳也在此時立馬加速。
醇厚的梅子味道,在口腔當中蔓延開來,酸酸甜甜,甚是清爽。
至在這一瞬間,宴深繃的頭弦,有過一閃而過的放鬆。
「不過七王爺若是在別飲酒,可要小心。」許多金意味深長的說道,「這宮外想要七王爺人的命不多,但宮中可就數不勝數了。」
許多金話里的意思,宴深瞬間明了,「你的意思是,今日刺殺本王那幫人,是宮中之人指使的?」
「七王爺果然聰慧,看看這個東西。」許多金點頭,將袖當中的令牌放到了桌子上。
燭臺未點,但月的亮足以讓這一方天地里的三人,看得見周遭的一切。
拿起令牌的宴深細細看了看,篤定的開口道:「這是皇后的令牌。」
曹妗為何要殺他們?
宴深百思不得其解。
只是,更令宴深所沒有想到的是另外一個令牌,「這是大侍衛的令牌。」
刺殺他們的人當中竟然還有皇上派來的人?
皇上也想要他們的命嗎?
宴深的心再次沉,因為這樣的事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次數多了,他已經無法說服自己,一切都是誤會。
看來,皇上是真的想要他們的命。
「七王爺和七王妃也真是坎坷,竟然被皇上皇后一起圍剿,有點能耐。」夏水笑了笑,笑聲中無嘲諷,無同,也無所有所思,平平又淡淡。
畢竟宴深與衛芫荽的命,跟他可掛不上任何的鉤。
他們二人是死是活,與他無關。
「這杯酒,本王敬你們,謝二位的救命之恩。」宴深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再次端起了桌上的杯盞。
「七王爺好生清理一下府之人,有些臥底該殺就得殺,否則哪天七王府被人一把火燒了,七王爺能不能活著出來,可是個問題。」許多金語氣平平的說道。
宴深如果是個聰明人,自會照做。
若非得一意孤行,那他們只需要保護好衛芫荽即可。
「多謝提醒。」宴深點頭。
他深知:今日出府掃墓,若不是被府中之人將消息給出去,又怎麼可能引得來刺殺一事呢?
「許掌柜與你們有利益聯繫,所以他救你們,也是救他自己。但在下沒有,七王爺萬事還是做得周全些的好。」夏水抱起酒罈,又往二人的杯盞當中倒了不。
言下之意,這次是舉手之勞,但下次也許就是避而不及了。
「本王銘記在心。」宴深點頭,收起桌上的兩塊令牌,隨即消失在蒼栗山。
回到七王府的宴深並未像平日里一樣,直接回故淵閣,而是去了芫荽閣。
寢臥當中的燭還亮著。
宴深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躺在床邊椅子上的綠籮已經睡著,床上的衛芫荽也是如此。
面蒼白的沒了往日的犀利,甚是和。
他們分明是仇人,卻能在生死關頭擋下那把劍。
這讓宴深的心陳雜。
他清楚的知道,整個綏安,沒有幾個人能坐到如此。
一時之間,不知該說衛芫荽傻,還是傻……
見衛芫荽上的被子落,宴深出手,將它往上拉了拉。
隨即轉離開。
寢臥當中因為他短暫的停留,而留下了他上的,淡淡的木調香。
次日一早,衛芫荽一睜眼,聞到一若有似無的悉香味。
但了四周,並沒有宴深的影子。
好在對於衛芫荽而言,宴深在不在,都不影響目前的生存與心。
枕頭下方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張字,是許多金放的。
上面寫著——周喜茶寮,丞相府,冊子。
這幾個詞連接起來,就是周喜茶寮的人也想要曹興騰手中的那冊子。
而曹姝妤那邊,有沒有找到冊子所放位置,無法外出的衛芫荽不得而知。
看來想要拿這冊子的不,因此,他們必須加快進度,搶在那些人之前將冊子搞到手,而後再將鍋丟到後到一步的人上。
如此一來,這便是此件事最好的解決方案。
衛芫荽猶豫后,揮手來綠籮,「去故淵閣下王爺,就說我就重要的事找他。」
出府也得靠人背這種事,衛芫荽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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