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雨微上馬車不是很方便。

先不說小的材撐不起這件寬大的，大幅度的作都很容易看穿偽裝，單說想要抬踩上馬車沿都是個不小的問題。

於是常承澤再次出言勸道：「不然，你還是乖乖回去吧，我答應你，等我回來給你講述這件事。」

「我不。」

都走到這一步了，怎麼可能半途而廢。舒雨微雙手高抬，將長余的袖子抖了下去，一把抓住馬車的側壁，作笨拙地爬了上去。

「看，這不就上來了？」舒雨微微揚著下，臉上帶著些小得意，子小瞧我。」

常承澤低笑了一聲，略有無奈地搖了搖頭，「你這丫頭……」

他不再多浪費時間，揮手示意車夫下馬，然而舒雨微卻又在此時掀起了車簾，沖著他說道：子，若是你親自駕車前去，是不是太過奇怪？」

常承澤手裡拽著韁繩，正上馬，聞言卻又停下了作。舒雨微於是繼續道：「沒有人會知道我的份的子，你放心坐在車裡就好，沒人會議論的。頂多……也就是下馬車的時候，白府的人可能會好奇我是誰。」

見他還是有所猶豫，舒雨微便又添了一句：子，在這停留得太久有些危險，我們還是早去早回吧。」

常承澤轉頭看向，低低地嘆了口氣，心中有些懊惱自己答應了這個提議，但還是照著的話，作輕便地掀開簾子，上了馬車。

雖是並坐在一起，但常承澤卻是端正坐著的，不像晏謫江，每次同坐在馬車裡，總是一副慵懶的坐姿，偶爾還翹著二郎，一副大爺的模樣。

子，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常承澤側過頭看，道：「什麼問題？」

「陛下既然暫未封你為王爺，那為何，你是獨自在宮外住著的？別的皇子，應該都是住在宮裡的吧。」

常承澤沉一聲，隨即道：「是個好問題。」

「不過，我也不知道。」

他輕笑一聲，神思莫測，「大抵是母妃覺得，宮裡更危險吧。我十四歲那年，先太子意外離世，後宮朝野不安，母妃是那個時候借口我弱，請旨讓我出宮靜養，父皇知道我沒病，但是那會他最寵母妃，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同意了。」

「先太子，是中宮所出嗎？」

常承澤點頭應道：「是。」

舒雨微抿了抿，沒再問其他。

這個先太子有點印象，小說里提過一，似乎是得了肺癆，無葯可醫。皇后也因為先太子的離世大打擊，一日不如一日。

要知道這離去的不僅僅是唯一的孩子，還是整個晏氏的指，如果不是因為那場重病，晏家要扶持上位的人必定是先太子。而這後來的儲君之位，也本就不到常承澤與常承瀟。

白府子府並不算太遠，在思索的時間裡，馬車已然緩緩停下。常承澤先一步下了馬車，隨後便出一隻胳膊來，方便舒雨微扶著他下來。

為了不人看出下的異樣，舒雨微兩手抓著常承澤的胳膊，直接乾脆的雙腳跳了下來，但畢竟只是會些基本功，剛一落地，整個人就不控制的朝前傾去。常承澤心下一驚，另一隻手連忙扶住的肩膀，作輕緩地幫助站好。

「你小心些。」

他一面說著，一面又細心地幫舒雨微扯了扯褶皺的袖。

諒到舒雨微行不便，常承澤帶著府的腳步都慢了許多，兩個人散步似的走白府，直衝前廳而去。

白尚書和他的繼室都在，自然，也不了造謠的罪魁禍首白燕蕊。

子可總算是來了。」

繼室夫人臉上那副諂的笑容跟明著說也沒什麼區別，不等常承澤走到幾人面前，便已是忙忙上前，笑著道：「我們可都等著你的準信兒呢……你看看這提親之事，打算何時同陛下商談呢？」

常承澤一個眼神都沒給，目直衝白尚書而去，聲音冷淡：「我何時說過要娶？」

舒雨微在一旁看得直愣眼，往日在面前一直溫可親、平易近人的常承澤，居然也會剛見面就給人家冷臉？

白夫人尷尬地笑了笑，卻也不惱，說話的聲音反而更加低微：「這…子，您這可不能做了事兒不認賬啊，雖說也是我們管教兒無方，才闖下如此彌天大禍，但……」

常承澤冷笑一聲打斷，出言道：「白夫人，我昨日已向父皇稟告過此事，你可知誹謗污衊皇家子弟，是何等罪？」

子這話是什麼意思。」

一旁坐著的白尚書皺了皺眉頭，總算忍不住開口：「當日白府的下人可都看到你與燕蕊舉止親，你也承認過，後院池塘之，你確實扶過燕蕊。燕蕊是個懂事的孩子，甚出府，便是出府也最多不過一個時辰，白府平日里也只有你會常來……」

「我到白府，可是時時刻刻都與白兄在一起的。」常承澤打斷他的話，展開手上不知何時多出的扇子，神淡淡的：「至於扶了一把，這便更是有趣了。敢問白尚書，看見有人差點掉到湖裡，你就不會下意識的去手拉一把嗎？再說當時白兄也在，我倆若真有什麼事，他會不知道？」

屋忽然沉寂，眾人的視線都在方才對話的兩人上，大氣也不敢，直到角落裡忽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哭泣聲，這才又將眾人的視線引了過去。

子……」白燕蕊著綉帕，抹了抹眼淚，語氣分外委屈：「我知道你不願承認我，可那日，你確實是與兄長喝多了酒，誤了我的屋裡，將我，將我……」

一副難以言說的模樣用綉帕遮住了臉，泣的聲音也更大了些，好在屋裡沒什麼外人，否則只怕更要裝作無見人的模樣，搞不好還想假裝尋個死。

這一點，確實是常承澤最難辯駁的，因為他當日確實與白鶴邊聊邊喝酒，酒過三巡之後，腦袋也確實不太清醒，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自己是一直在涼亭里坐著的，並未去過其他地方。

「我今日便是過來解決此事的。」常承澤並未被一旁的泣聲所影響，同樣一眼都沒看過去，他垂著眼，漠然道：「不知白家嫡小姐，今日可在府里？」

白燕蕊又收了綉帕，聲音極為弱：「我……我便是。」

常承澤這才向看了過去，然而卻也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淡淡道：「繼室的兒，如何與正室的嫡出相提並論，我指的白家嫡小姐，是正室所出的那位。」

這一句話可算是將白燕蕊與白夫人都給惹惱了，但不滿歸不滿，們也是不敢有什麼怨言的，只能低著頭，在心裡暗罵常承澤不知好歹。

子這話就不對了。」

白尚書皺了皺眉頭，並不像側的那兩人一樣，對常承澤有所畏懼。他沉沉道：「臣的夫人與下琴瑟和鳴，便是繼室又能如何？恕臣失言，殿下也並非是中宮所出。」

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常承澤卻一點惱意也沒有出，似是不想理會他的話。然而舒雨微卻是看不下去，常承澤能忍下這口氣，這個網路正義鍵盤俠卻不能。

輕笑一聲，先將眾人的目引到自己上，而後又著嗓子，盡量不出自己原本的聲音，聲音極細極地道：「這話，莫不是拿自己與陛下相提並論？」說著，又笑了一聲，「也不知陛下知道此事，會作何想。」

白尚書的臉頓然僵了起來，沒了方才那盛氣凌人，即便此時皇帝並不在他面前，他也還是忙忙站了起來，拱手沖常承澤說道：「是臣失言，臣並無此意。」

舒雨微哪裡是個肯輕易放過他的主兒，見常承澤還是沒回應，便又出言替他說道：「白尚書這不是說笑了，方才你說這句話之前，便有提到失言二字，你既是早知此言不可說，為何還要說出來？你有子放在眼裡嗎？你有將陛下放在眼裡嗎？我看此言啊，一定得讓陛下知道才好。」

白尚書眼見說不過，又看上的穿著像是個下人，便乾脆直接抬出架子來斥責道：「哪裡來的混賬東西，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若再多說一句，我便以污衊朝廷命之罪兵過來帶走你。」

「白尚書還真是好大的威。」常承澤這才開了口，「我帶來的人，是你說抓走就抓走的？」

他話音剛落，舒雨微接著又接了上去：「說到污衊之罪……白尚書，你的兒才是最該擔心這個罪名的人。」

說話的頃刻之間，正廳外忽然傳來一清晰的聲，娓娓聽，再一次將屋裡眾人的視線給吸引了過去。

「見過父親，見子。」

白月恭恭敬敬地向兩人行禮，也是完全忽視掉屋裡的白燕蕊與繼室。

屋外的斜照在的上，角是一抹不深不淺的笑意。白月一抬手，屋外便又出現兩人，後面的人推搡著前面的人進了屋裡，又與白月並排站著。

舒雨微扭頭看去，過帷帽下的薄紗紗，看清了那人，心中忽然「咯噔」了一下。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本書的男主晏謫湘。

舒雨微慌得連忙轉過頭去，牢牢將閉了上去，不敢再多說話，生怕晏謫湘聽出什麼端倪。

他畢竟是小說男主，這點察的本事肯定是有的，若是被發現了份，那可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