葯香見在認真思考，以為說自己對了，笑道：「我看殿下對小姐上心的，不如……，做點荷包手帕之類的，也是小姐的一份心意。」

「胡說！」陸若晴斥道：「我和他沒名沒分的，送荷包、手帕，不是私相授嗎？」

葯香有些委屈，「那殿下不說，旁人也不知道啊。」

陸若晴直接否定，「不行。」

葯香只好打住這個話題，眼珠子轉了轉，「要不然小姐給殿下做一雙鞋子，夾在府里的壽禮里過個明路，大家都以為是府里送的，想不到小姐上來。」

陸若晴若有所思。

葯香見沒有反對，得了鼓勵，「反正賀禮嘛，送壽鞋也是常有的事兒，不像荷包之類的小兒件，沒人忌諱的。」

陸若晴忽然道：「那就做吧。」

葯香，「…………」

小姐比想的還要大膽啊。

陸若晴淡淡解釋，「你別胡思想的。鞋子費勁兒，荷包手帕惹人猜疑，不做起來簡單，穿在裡面更不會被看見，心意也到了。」

葯香乾笑，「啊，還是小姐想的周到。」

陸若晴沒有再多說。

葯香又道：「小姐，就算做也得準備準備，明兒再做吧。」指了指外面天空，「天都黑了，夫人那邊該吃晚飯了。」

顧氏是一個藥罐子，經常吃藥膳。

原本是不樂意兒作陪的，但陸若晴一片孝心，除了有事，都是和顧氏一起吃飯。陪著顧氏說說笑笑，顧氏多會開一些胃口，也有益。

而這幾天陸慕白難得在家，母子三人齊聚，自然更要一起吃飯了。

陸若晴沒什麼胃口。

但是，不想讓娘親和哥哥擔心，還是換了家常服過去了。

結果剛桌，顧氏就道：「方才門房上送來消息，說是你爹明早能夠抵達京城。」

陸若晴頓時更加沒胃口了。

顧氏原本是盼著丈夫回來的，一家子團聚嘛。

可是一想到，丈夫回來是替庶陸箏兒說請的，心難免有點糟。特別是想到，陸箏兒幾次三番誣陷兒名節，心就更壞了。

陸慕白也道：「陸箏兒行事太過荒唐沒規矩，就算爹回來了，也一定要狠狠教訓。」

陸若晴勾起角一笑，「那倒不必。」

顧氏不解，「不必？又毀你名聲又害你傷，不能就這麼算了。」

「娘。」陸若晴好笑道：「你以為，陸箏兒在京兆尹衙門裡是福啊？桓王殿下能容忍胡說八道，而不折騰？放心，訂多也就剩下半條命了。」

顧氏這才意氣稍平。

「那你準備直接把陸箏兒放出來？」陸慕白問道。

「豈能那麼便宜？」陸若晴眼裡閃過狠厲，聲音亦是寒涼，「姑姑們搬出父親，無非是想用孝道來我，我就範，算盤倒是好算盤。」

語氣一頓，「不過，我也不打算便宜了們！」

陸慕白微微皺眉，「注意你的措詞，以後在人前斷不可這樣說話。」

「這不只有哥哥和娘嘛。」陸若晴俏一笑，然後道：「等陸箏兒回來，祖母和姑姑心疼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再懲罰？所以，我得讓們長點記。」

陸慕白沒有再去矯正妹妹的語氣，只是問道：「你要做什麼？」

陸若晴淺淺一笑，「要點好。」

「好？」

「什麼好？」

陸慕白和顧氏一起問道。

「錢唄。」陸若晴聳聳肩，輕笑道：「我不能當面去打陸箏兒，更不能去打祖母和姑姑，找爹的麻煩也是不行，所以我想要點銀子。」

顧氏擔憂道：「你別鬧了，你爹怎麼會給你銀子？再說，拿點銀子又有何用？」

「一點？才不是。」陸若晴對付陸家的人，遊刃有餘，「每個三五萬兩，他們休想把陸箏兒給接回來！至於父親不會給我銀子，呵呵，沒關係啊。」

陸慕白眼神一閃，「你是打算，讓桓王殿下那邊開口要銀子？」

「殿下怎會這般俗氣？」陸若晴搖了搖手指，淺淺笑道：「我只要告訴殿下，讓他找京兆尹那邊打個招呼，再找爹爹要錢就是了。」

顧氏聽得目瞪口呆，「你……，這不是把事鬧大了嗎？再說，京兆尹要是吞了銀子，你還能要出來啊？」

「他敢？」陸若晴一聲冷笑。

「要是桓王殿下打過招呼，京兆尹倒是不敢，但……」陸慕白遲疑的看向妹妹，沉道：「這樣一來，在桓王殿下眼裡，你豈不是了貪得無厭的子？」

「那不正好。」陸若晴一臉無所謂。

陸慕白瞬間明白過來。

要是事順利，妹妹能讓父親吐出三五萬兩銀子，肯定心疼壞了。而追溯源，這銀子是拿去贖陸箏兒的，自然會在心裡嫌棄陸箏兒。

而同時，桓王要是因此嫌棄妹妹，妹妹便可以順利的不做側妃了。

一箭雙鵰的妙計！

「只是……」陸慕白猶豫了下，「你有把握，讓桓王殿下聽你的？萬一，他不同意呢。」

「那這就是我的事了。」陸若晴沒有多說，招呼門口等候端菜進來的丫頭，「上菜！我這會兒肚子了。」

文竹一直守在門口，聽這麼說，方才讓小丫頭們端菜進來。

陸陸續續，六菜二湯擺了也有一桌子了。

陸若晴先泡了一碗湯飯，配著梅菜，吭哧吭哧吃了大半碗。等到覺肚子已經七飽了，才慢條斯理的開始吃魚，瞇著眼，小心的吐刺兒。

陸慕白也是默默的吃飯。

只有顧氏吃得魂不守舍的。

等飯畢，顧氏讓丫頭們撤了桌子，然後關門說道：「若晴，你真的要找你爹獅子大開口？萬一，惹惱了你爹，讓你罰怎麼辦？我看還是算了。」

「娘，這事兒你不說、哥哥不說，誰知道？」

「可是……」

「沒有可是。」陸若晴直接打斷，說道：「這些年，爹隔三差五的就要去外省，對我們兄妹還有娘，其實都是淡淡的。」

陸慕白皺眉道：「爹是去公幹的。」

「我知道。」陸若晴一聲冷笑，「爹待我們十分平常，可是對祖母和姑姑卻是言聽計從。將來哥哥娶媳婦，我要嫁人，難道等著看祖母們的臉？不如早點要出銀子來。」

顧氏聽得目瞪口呆，驚詫道：「你都想到這上頭去了？」

陸慕白道：「我好生讀書便是，不用那麼多銀子。」

「哥哥，你說得輕巧。」陸若晴認真分析道：「以後就算你中了舉人，中了進士，甚至已經了仕途，那又如何？難道就不需要銀子打點了？」

陸慕白沒有反駁。

別說場，就是同窗之間還要飲酒聚會，自然是需要錢的。

「還有娘，常年病著就不用吃補藥？不用花錢？」陸若晴對陸家的親沒指，覺得還是銀子來得更加可靠，「更不用說，將來哥哥娶親要下聘禮，侄兒侄們要養大，那一樣不是用花錢的？」

清高有什麼用？清高能當飯吃，還是能當服穿？人還是現實一點的好。

一席話，說得顧氏和陸慕白都沉默了。

「反正啊，這事兒我來辦。」陸若晴站起來，最後表態，「哥哥和娘什麼都不用說，都不用摻和。了，咱們皆大歡喜。不，那也是我因為陸箏兒的事生氣，胡鬧罷了。」

「若晴……」

「我累了，先回去睡了。」陸若晴頭也不回的離開。

顧氏不由嘆了口氣，「其實，若晴的話也沒錯。將來你娶媳婦兒養孩子，場上頭打點，還有若晴的嫁妝，哪一樣都是錢啊。」

陸慕白沉片刻，嘆道：「妹妹現在，主意是一天比一天大了。」

居然借著桓王的勢力，拿著陸箏兒回來當籌碼，找祖母和爹獅子大開口！這事兒，要不是妹妹說出來，他想都不會想的。

可是，妹妹的話也有道理。

陸慕白心裡很清楚，他的父親有多麼的愚孝，對祖母和姑姑有多麼的言聽計從，妹妹提前謀劃雖然勢利，但是並沒有錯。

甚至主撇清了他和娘親，自己一人承擔。

陸慕白思量片刻，說道：「娘，這件事就讓若晴試一試，萬一出了岔子，就說主意是我搜予妹妹的。爹看在我是唯一子嗣的份上，應該不會重責。」

顧氏眼神閃爍，「你也贊？」

「嗯。」陸慕白沉道：「咱們記得嚴一點兒，千萬不要說了。」

顧氏沒辦法擰過兒們，只能點頭，「好，我嚴著呢。」

次日清晨，淅淅瀝瀝的下了一場小雨。

陸若晴挑了一海藻綠的子，略重，上面便搭配素白裳，只在領口和袖口刺繡纏枝紋圖樣，整個人顯得清爽大方。

葯香誇道：「小姐這打扮，就如同外面的雨打芭蕉一樣清雅。」

陸若晴對著鏡子，細細的描了一對遠山眉。

葯香又把胭脂盒遞給。

陸若晴只用簪子挑了一丁點兒，印在中央，然後氤氳化開，淡淡著，整個人彷彿一朵含煙帶霧的花苞。

清雅、簡單，出一種清幽雅緻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