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裳，梳妝洗漱后，便是用早膳。

早膳剛剛吃完，便有公公過來催了，說皇上散朝了，快要出發去祭天了。

清韻便放下筷子，凈手之後，便和楚北去了長信宮。

一路上，清韻那一裳不知道驚艷了多人。

進了長信宮，雲貴妃見到清韻，眸底忍不住流出一抹妒忌來。

正巧皇上也在皇后這裡，就忍不住道，「這件裳，莫不就是昨兒皇上賞賜給大皇子妃的貢品見面禮？」

皇後上下看了清韻兩遍，嘖嘖點頭道，「州蒙家的織造和刺繡手藝當真是舉世無雙，遠非宮裡的綉娘能比的。」

雲貴妃看著清韻，又向皇上，道，「昨兒臣妾還以為皇上真的送兩大缸的醋和醬油給大皇子妃呢，原來皇上給大皇子妃心準備了這樣一份重禮，這件裳，要準備好，說也要半年吧？」

半年前，還不認得清韻呢，皇上那時候就心準備這樣一份重禮給大皇子妃了？

雲貴妃怎麼也不信的，若是沒有記錯的話，皇上和大皇子妃第一回見面，應該是在宣王府桃花宴上。

所以這件裳肯定不是給大皇子妃準備的，就是不知道給誰準備的，又為何穿在上，這般的合適。

雲貴妃在猜測，只聽皇上笑道，「兩年前，南楚公主來給朕賀壽，上穿的裳，讓我大錦黯然失，朕就下令讓蒙家心綉制了這件裳，兩年過去，朕都忘記這件事了，蒙家卻把裳送了來，送來的倒也及時，朕正為送什麼給清韻頭疼，就索將它賞賜給了清韻。穿著還不錯。」

聽皇上這麼說，雲貴妃也想起了兩年前。才十三歲的南楚公主來大錦朝，當時上穿的裳，當真是到極致。

皇上讓蒙家準備的裳，確實可以與南楚公主一爭高下。

只是兩年才綉好的裳，還不是為準備的，卻到了的手裡，清韻的好運氣。雲貴妃妒忌的有些咬牙了。

清韻站在那裡，聽皇上這樣說，都懷疑之前是多心了，這件裳應該只是湊巧到了手裡，而不是和什麼獻舞有關。

不然兩年前開始綉制的裳，為何能剛剛好穿在上，兩年前才十三歲啊，子都還未展開，誰又知道兩年後是胖是瘦。是高是矮？

裳的事，就這樣過去了。

清韻跟隨楚北給皇上皇后還有雲貴妃請安。

小坐了片刻，外面就有公公來請。說可以出發了。

皇上起，邁步下臺階。皇后隨其後，雲貴妃慢皇後半步，再後面是楚北和清韻。

清韻和楚北是並肩走的，要依照規矩，也要慢楚北半步，這事不僅二夫人說過，嬤嬤也說過，清韻知道，但做不到。喜歡和楚北並肩走，因為側過頭。就可以看見楚北的眼神，可是慢半步，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跟著皇上，到了議政殿前。

瞧見皇上來，文武百跪下給皇上行禮。

皇上抬手讓他們起來。

今兒先祭天，再祭祖。

這一回祭天和祭祖和尋常不同，尋常時候要先齋戒三天，焚香沐浴，再去祭天、祭祖。

這一回是因為大錦朝皇長子娶妻，延續大錦朝脈的祭天。

讓新婚燕爾，正是你儂我儂的新婚夫妻齋戒，顯然不合適啊，因為求的就是子嗣綿延。

因為沒有齋戒，所以要清韻獻舞，以示崇敬。

祭天之後，皇上和文武百們齋戒三天，清韻和楚北也要吃素，但是其他就不用齋戒了，比如造人……要更努力才是。

讓文武百為了和楚北齋戒，清韻實在不好意思啊。

不過這是大錦朝規矩，和還有楚北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不論誰是大皇子，只要他迎娶皇子妃，都要舉行祭禮。

祭祀講究虔誠，所以皇上是徒步去向祭壇的。

連皇上都走了，其他人肯定不用說了，竟然有序的跟著皇上往前走。

除了文武百之外，還有十歲以上的皇子公主都要參加，聲勢浩大，浩浩湯湯。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才到祭壇。

祭壇依山而建，是偌大皇宮裡最大的山，青山濃郁，生機。

到了祭壇，皇上和皇後去沐浴更。

雲貴妃站在一旁，有些扭帕子，只有皇后能陪伴在皇上邊走上祭壇最高，只能在下面離的最近的臺階上。

至於太后，沒有來。

很快，皇上就換了祭服。

在禮樂聲中，和皇后一步步走向祭壇。

清韻和楚北隨其後。

上了祭壇之後，就開始祭奠了，先是迎帝神，再奠玉帛、進俎、行初獻禮、行亞獻禮、行終獻禮、撤饌、送帝神、燎……

這是一般的程序。

還是那話，這一回祭祀特殊些，皇上初獻禮之後，楚北和清韻行亞獻禮。

進香什麼的都好說，就是那冗長，辭藻堆砌，人聽都聽不明白的祭詞，清韻努力聽，都沒聽明白。

皇上獻禮，就獻了半天。

皇上站起來后，孫公公端了托盤，上面有瓷盆，皇上用手沾染了水，撒在清韻和楚北的上。

好吧，清韻沒明白這麼做是什麼意思，反正撒就撒吧，這麼大的太，就是一盆水淋頭澆，一會兒就干了。

皇上獻禮之後，就到楚北了。

和皇上獻禮沒什麼區別，就是祭詞略微了點，畢竟楚北不像皇上，登基快二十年了，沒什麼政績可以寫。

皇上，乃是天子，是上天的兒子。

做爹的派兒子下來教化臣民，一年總要跟爹打個報告彙報一下況什麼的吧，現在天子之子，也就是老天爺您的孫子娶媳婦了，這麼大的事，能不跟老天爺說一聲麼？

讓老天爺也高興高興，然後保佑皇上的兒子，也就是老天爺的孫子早點開枝散葉……

不過，清韻有個疑問，太后不是一力主張立安郡王為太子嗎？

怎麼大皇子娶妻，皇上要帶他祭祀這事，太后沒有反對呢？

清韻正想著呢，那邊主持祭祀大禮的員就向清韻道，「皇子妃可以獻祭舞了。」

清韻點點頭，然後就有人領著去一旁的祭臺上獻舞。

清韻有些忐忑，因為還沒有領悟最後一個名天命的舞姿來，別出醜才好啊。

祭臺很高，文武百都起了，抬頭仰，只見清韻一襲華貴裳，在下，璀璨耀眼，尊貴到人不敢直視。

清韻站在祭臺上，先是跟上天行禮，然後樂師奏樂，清韻翩然起舞。

這支舞，清韻練了許久，很是練，給人一種行雲流水的覺，加上那華貴裳，彷彿像是九天玄落凡塵，上蒙上一層朦朧輝，人打心底里肅起敬意。

舞的認真，烏黑濃的長發隨風起舞，在下，散發著晶瑩輝，吹彈可破，臉上帶著恬淡笑容，清澈明凈的雙眸著智慧芒。

一曲舞，很快就到了尾聲。

楚北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他相信清韻能領悟出什麼是天命來。

然而，最後的時候，清韻並沒有舞，只是那麼站著，俯瞰而下。

只是覺得這樣的姿勢更舒坦了一些。

然而，下面了。

有人高呼，聲音里滿是震驚，「看，有凰！」

清韻獻舞，大家原就向祭臺的，他們親眼見到一隻凰從清韻里鑽出來，在空中盤旋。

然而在大家眨眼時，又消失不見了。

可大家明明都看見，那是凰。

若是看錯了，不可能大家都看錯。

一瞬間，祭臺下，文武百面面相覷，議論紛紛。

全然沒有了祭祀時該有的寂靜。

清韻站在祭臺上，後知後覺的抬頭，卻什麼都沒有看見，但是卻知道，大家是在議論。

沒辦法，聲音太大了，想不聽見都難啊。

早前，就有慧凈大師所言，安定侯府會出一位皇后，當時清韻已經許配給了鎮南侯府外室所出庶子楚大爺，大家都想沒往上想，就

自自覺的以為是沐清，對此深信不疑的雲貴妃火急火燎的找皇上賜婚，把沐清許配給了二皇子，想搭上沐清這隻凰登上九五之

尊的寶座。

後來，大皇子和楚大爺是雙生子的事大白於天下，大家就開始猜測，慧凈大師說的凰有可能指的是清韻，只是不敢確定。

畢竟大皇子能死一回，就難保不會死第二回，大皇子一死，自然就到二皇子了。

現在，大家瞧見有凰從清韻里鑽出來。

這還用疑問嗎？

未來皇后非大皇子妃莫屬了。

所有人都在震驚，在羨慕，當然了，也有臉難看的，比如安郡王，比如二皇子，比如興國公，再比如被冊封為郡主了的周二姑娘……

清韻站在祭臺上，看不清大家臉上的神，但是卻也明白皇上所說的天命了。

自古凰就代表著皇后，獻祭舞時，卻出現凰，這不等於是昭告天下，將來會做皇后嗎？

而且，這個昭告還不是皇上下的，是天。

天命皇后啊。

但是清韻還是想說一句，皇上，您老這樣耍手段不合適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