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韻應了一聲,便放下手中的活,去了春暉院。
屋子裡,除了老夫人和周梓婷外,還有大夫人。
老夫人神慈藹,面溫和著寵,大夫人神則是疏遠和淡漠。
清韻上前,福請安,然後問道,「祖母和母親找清韻來可是有什麼事?」
老夫人見了清韻,長滿褶子的臉上就忍不住綻放出笑來。
以前,清韻就乖巧懂事,經過秋姨娘一番調教,學了規矩禮儀后,越加的端莊有禮,進退有據了。
只可惜秋姨娘懷了孕,又有些反應,不然清韻還能在出嫁前把規矩學全了。
「還有什麼規矩禮儀,秋姨娘沒有教你?」老夫人淡笑問道。
清韻還未說話,周梓婷就笑道,「祖母,三表妹聰慧異常,要不是我拖累,秋姨娘早教會了,昨兒秋姨娘原打算教我們皇家祭祀和帝王典禮,今兒教什麼,倒是沒說。」
「皇家祭祀?帝王典禮?」大夫人聽得怔了下,「怎麼連這個都教?」
清韻要嫁的不過是鎮南侯府外室所出庶子,以他的份,能參加皇家祭祀和帝王典禮?
就算他能參加,還能帶著眷一起?
便是連都不一定能參加好麼!
想著,大夫人就笑了,「連這些不必要的東西都教,也難怪秋姨娘勞心傷神了。」
話里話外,都是怪秋姨娘是自找的。
老夫人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其實秋姨娘只要教清韻一些尋常的,比如迎來送往,再就是和權貴夫人之間如何相就行了,沒想到秋姨娘教的這麼全面。
清韻站在一旁,道,「當初,秋姨娘教我們這些的時候,清韻也很詫異。覺得沒必要,但是秋姨娘說。是奉命教清韻,只要會的知道的都教,否則就是違抗聖命。」
人家不嫌麻煩教,就得學啊。
不過,對皇家祭祀和帝王典禮更加興趣些,畢竟不知道。
老夫人聽得一笑,道。「多知道些,總不會壞事。」
老夫人說完,大夫人就著,笑道,「秋姨娘懷了孕,請大夫來幫診了脈,和清韻說的一般無二,甚至清韻說的還更細緻些,我見也是會開藥方的。所幸離出嫁還有幾天,不妨給秋
姨娘制些養保胎之葯,幫穩胎。」
聽大夫人說這話。那一個賢惠,簡直人刮目相看啊。
不是最希秋姨娘保不住胎的嗎。怎麼還會讓幫忙?
清韻心中一轉,就明白為什麼這麼說了,侯府上下都知道會醫的事,而且醫不凡,侯爺昨天還去了泠雪苑,大夫人猜也猜的出來是為了秋姨娘去的。
既然知道侯爺會要清韻幫秋姨娘穩胎,說不說都改變不了什麼。
不說,沒人會怪。
但是說了,就能彰顯賢惠大度了。看重侯府子嗣,絕不是跟大家想的那樣。希秋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
原本老夫人對大夫人還存了三分戒心,聽這麼說,心略寬了幾分。
著清韻,老夫人有些懷疑道,「你會制安胎養的藥丸嗎?」
清韻還未答應,大夫人就笑道,「怎麼可能不會呢,之前我還納悶,若瑤郡主怎麼就和清韻走的那麼近呢,到昨兒我才反應過來,寧王妃懷了孕,定是清韻幫著治了,寧王府欠著清韻的恩
,才會一再送錢來。」
聽大夫人的話,清韻眉頭皺了下,幫不幫寧王妃保胎,關什麼事,要這樣猜測,對沒好啊。
不過,寧王妃的事,確實人起疑。
寧王妃為了保住腹中胎兒,是遍請大夫,現在知道會醫,卻沒有人來請過幫忙,尤其和若瑤郡主還走的很近,就更應該請了。
只怕,寧王妃腹中胎兒保住的事,寧王府不人都知道了。
寧王妃的事,清韻不願多談,只站在那裡,笑道,「母親放心,秋姨娘教我規矩禮儀,腹中懷的又是我的弟弟妹妹,我一定會幫的。」
大夫人的臉就難看了,放心,放哪門子的心,這小賤人故意傷口!
清韻就是故意的,誰讓口是心非了。
那邊,孫媽媽端了個匣子過來,放在老夫人邊的小幾上。
老夫人著匣子,著清韻道,「這是你娘留下的陪嫁,你和清凌兩個平分,清凌早早的出嫁了,你的一半,當初賠染姐兒用了一萬兩,餘下的都在這裡了,給你做箱底。」
聞言,大夫人眉頭皺了下,沒想到老夫人會把江氏留下的東西都給清韻做箱底。
箱底,除了那些教兒行房之外,就是私房錢了,不放在明面上給人知道。
江氏一半的陪嫁有多,大夫人心底清楚,原打算把這些放在陪嫁里,那樣公中就掏一部分。
現在做了箱底,那公中不就得多掏了?
這一點,大夫人絕不允許。
站起來道,「老夫人這樣做不妥,當初清凌出嫁,姐姐留下的一半陪嫁給做了嫁妝,大家都知道,現在到清韻卻做了箱底,外人問起來,還以為老夫人你偏私清凌,把姐姐的陪嫁全
給了,到清韻就沒了呢。」
偏私沐清凌?
偏私,會把嫁給中風偏癱的定國公府大爺?
清韻只覺得譏諷,想諷刺大夫人兩句,又怕老夫人聽了心裡不舒坦,再者,現在顧明川子漸好,沒必要再提以前那些事了。
見老夫人眉頭微皺,有些不悅,有些思量。
雖然大夫人說這話,更多的還是私心,但不否認,說的還有三分道理。
也知道老夫人疼,想多給些傍之,笑道,「祖母。娘親留給我的陪嫁,還是放在明面上吧。」
老夫人在心底輕嘆一聲。道,「你娘留下的陪嫁,除了店鋪莊子之外,還有不其他東西,算算也有三十六抬了,再加上鎮南侯府送來的,之前皇上和太后賞的。侯府幫你準備的,就超過兩
百抬了……。」
十里紅妝固然風,可風的背後,也會招小人啊。
侯府嫡嫁給鎮南侯府外室所出庶子,這樣的聯姻,只能算是一般,遠比不上郡主公主出嫁。
可陪嫁卻越過了郡主,甚至一般的公主,這說不過去啊。
有了清韻這個先例。回頭大家肯定會一邊想過清韻,一邊咒罵。
出嫁風頭有就行了,沒必要錢多鬧得人盡皆知的地步。
知道老夫人顧慮。大夫人就笑道,「那就送一百八十抬。其他的東西適當減一點,不可太出風頭。」
說著,老夫人斜了一眼。
明明只要把江氏的陪嫁當做箱底就行了,倒好,那點私心非得寫在臉上不可嗎?
清韻也無語了,著大夫人道,「那皇上和太后賞賜的東西,就當做箱底便是了。」
「那不行,太后和皇子賞賜的東西。都是珍貴之,放在明面上好看。況且皇上賞的東西,不人都知道,不給你做陪嫁,指不定還以為我侯府沒下了,」大夫人拒絕道。
要是能不給,會給嗎?
實在是不得已。
想到什麼,大夫人著清韻道,「對了,還有你自己存的私房錢,有多,也要跟侯府報備一聲。」
大夫人話音未落,老夫人的臉就鐵青鐵青了,狠狠的剜了大夫人一眼,「說的什麼胡話?!」
大夫人也不怕,只道,「老夫人也別怪我說話難聽,一般大家閨秀出嫁,也沒幾個私房錢,知不知道的無所謂,可清韻不同,我這也是為了以防萬一。」
萬一以後清韻死了,還沒能留下個一兒半,抬進鎮南侯府的陪嫁,是要悉數送回侯府來的。
不知道到底送走了多,萬一將來抬回來的了,誰知道?
就算生了一男半,侯府也要知,萬一將來楚大爺續弦,貪墨了怎麼辦?
總之,侯府必須要知道。
大夫人理由充分,可是清韻會告訴嗎,笑道,「母親思慮的對,清韻有多私房錢,昨兒已經告訴父親了。」
你要是有膽量,你就去問父親。
大夫人臉一哏,想追問都沒理由了,那樣倒不像是為了清韻好,只是惦記的私房錢似地。
忍著怒氣,努力出一抹笑道,「侯爺知道就可以了。」
說著,了手,丫鬟把一禮單送上。
大夫人接了,遞給老夫人道,「泠雪苑丫鬟不,我派人去詢問了,有大半會隨清韻陪嫁去鎮南侯府,另外一半,大多父母兄弟都在侯府,不願骨分離,我也不好勉強,就從各個院子里挑
了人補齊,還有……。」
大夫人拉拉一陣倒豆子,然後道,「比起清凌出嫁,侯府給清韻準備的只差陪房丫鬟和媽媽了,這兩個我實在不知道怎麼準備。」
陪房丫鬟,那是準備了在清韻不方便的時候,給楚北暖床用的。
因為楚北許諾過,此生絕不納妾,所以侯府還準備,有些不妥。
可一般大家閨秀出嫁都有的。
另外就是媽媽了,這是給清韻管家用的,沐清凌有江媽媽。
大夫人知道清韻不是柿子,準備的人,清韻不會同意,所以乾脆不準備了,免得給人話柄,說往清韻邊塞眼線。
大夫人這樣置,老夫人很滿意。
想了想道,「陪房丫鬟就不必了,至於媽媽,這個必須要有,我看就讓蔣媽媽跟著清韻吧。」
蔣媽媽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二把手。
除了孫媽媽,就屬了。
商議了小半個時辰,清韻才出春暉院。
青鶯抱著小匣子,跟在清韻後,道,「姑娘,你怎麼要了大夫人給你準備的大丫鬟啊?」
塞進來幾個小丫鬟就算了,都是做活的,進不了屋,不妨事。
可是大丫鬟一定要是心腹才行啊。
這一點,當然知道了。
不過,大夫人明知道對存了警惕心,連媽媽都避嫌,又怎麼敢在大丫鬟上做文章?
「暫且留著吧,等進了鎮南侯府,再說不遲。」
丫鬟若是值得信任,就用。
若是不可用,隨便尋個理由貶了,打發了,或是許配人,都可以。
這麼點小事,還不會放在心上。
正想著呢,就聽到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傳來,還有銀鈴聲。
清韻尋聲去,耳畔是青鶯的說話聲,「是五姑娘們。」
青鶯的聲音裡帶了些不悅,真是討厭,還沒到一個月呢,又給放出來了。
沐清幾個走過來,遠遠的瞧見清韻,當即罵了一聲,「晦氣!」
罵完,又換了一副明笑臉。
看著們,清韻並不詫異。
明天,應該就有人來給送添妝了,沐清們和姐妹深,為了都去棲霞寺祈福一個月,出嫁,們肯定高興的奔前忙后。
果不其然,幾人走上前,和清韻相互見了禮后。
沐清就笑了,笑意未達眼底,「一會兒我們要去逛街。」
這句話,明擺著是在挑釁。
罰又如何,沒到時間,們不照樣出來了?
清韻笑道,「我很期待五妹妹給我挑的添妝呢。」
能出來又如何,還不是為選添妝?
沐清牙關咬,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我選的添妝,你一定會滿意的。」
清韻勾淺笑,把路讓開。
沐清趾高氣昂的走了,像是一隻鬥勝的公。
清韻覺得好笑,真是白罰了那麼久了,一點長進也沒有。
「姑娘,們不會在添妝上手腳吧?」青鶯有些擔心。
清韻聳肩道,「放心吧,們不敢。」
就算們敢,大夫人也不會允許的。
比以前謹慎小心的多了,這樣明顯人抓到把柄的事,不會做的。
如清韻所料,大夫人真的不許沐清在添妝上手腳。
為此,沐清還很不高興,「娘,那麼欺負兒,兒夠了,我一定要給一個教訓!」
知莫若母,沐清想什麼,還能瞞得過大夫人?
大夫人拉著沐清坐下,道,「娘知道你了不委屈,一會兒給自己挑一套喜歡的頭飾,至於教訓,放心,會有人教訓的,不需要咱們手。」
沐清聽得不解,「除了我們,還有誰要對出手?」
大夫人著沐清的腦袋道,「是誰,娘不能告訴你,你子咋呼,萬一說了怎麼辦?你只要知道是上回闖進咱們侯府殺的人就行了。」
沐清呲牙,「我還以為是誰呢,就那些人,能功嗎?」
上門刺殺,沒功就算了,還送了命,實在太弱。
沐清看不上眼。
大夫人有些哽住,不知道怎麼回答沐清了。
好在沐清自己想通了,笑道,「有人收拾,那兒看熱鬧就好了。」
PS:下午有事出門,晚上再更了,放心,出嫁在即,在即,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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